<p class="ql-block">雨,一直下!</p><p class="ql-block">春末立夏之交的梅雨江南,老天爷变了个脸,整天阴沉沉耷拉着,好像捅破了无数个洞,没日没夜地敲打着窗棂。</p> <p class="ql-block">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的雨也自带小家碧玉气质,滴滴答答,婉约幽怨,仿佛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而与我亲历过的祖国大西北的雨有云泥之别:乌云压盖,冰雹大雨来去转瞬即逝,即刻露出灿烂的阳光,破涕为笑。一一像极了西北汉子干脆利落!</p> <p class="ql-block">在雨中,余光中说“雨是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在生命的风雨里,在你我的心灵深处,也许守候着某些记忆彼端的温暖。</p> <p class="ql-block">生活在小城里的70/80后,对5/6月的梅雨季节最深的记忆,除了端午节带来的快乐:家家户户包粽子、做包子等的节日氛围,莫过于亲历汹涌澎湃、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盱江黎滩河涨水了。</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只要连着下几天雨,盱江水位渐涨,太平桥干港桥上、盱江河堤挤满了看热闹和关心水位的人群。忙碌的父母和邻居们,也时不时地到街上打探消息和观察水位,打听着真假消息:洪门水库放了坝?!哪里又倒了坝等等!</p> <p class="ql-block">全城居民仿佛一下子忙碌起来,地势低的忧心忡忡,做着各种防讯准备工作,混水捕鱼的忙着到处下网捞鱼,地势高的看着热闹,也关心着被淹的亲戚。</p> <p class="ql-block">而那时年少无知的我,还没有体会到水淹了自家菜地父母的几分埋怨难过,搬东西的劳累,彻夜难眠及退水后打扫卫生的辛劳。反而有因涨水带来的几分快乐:学校放假的开心,看水位渐涨街上的热闹劲,划着父亲扎好的简易木筏游玩,看街上路人邻居谁谁掉下水湿身引起的哄笑。</p> <p class="ql-block">河东家附近的田野里、菜地里,眼看着一片混浊泛黄的水位漫到家门口、街道上,母亲总是总指挥审时度势,提前要搬好东西,父亲是乐天派没事不急,眼见水位渐涨或拗不过母亲才匆忙搬好东西。</p> <p class="ql-block">而我们打点下手搬点轻物件,跑跑腿顺便划划木筏,水位到家里之前,父母亲总是让我们三兄妹转移到地势较高一点三八路的外婆家或城里的亲戚家吃住。</p> <p class="ql-block">08年下游修好了廖坊水库之后,下再大再久的雨,河东家里再也没有涨过水了,而今父亲卧病在床,母亲也日渐老去。每当汛期将至,太平桥河堤边上,我们偶尔也成为那个看热闹的人,涨水的点滴往事只有伴着记忆尘封在心底。</p> <p class="ql-block">年少时,雨后涨水却连着温馨和快乐,总有一把温暖的伞和一叶木筏,撑起一片晴朗的天地,无论雨停雨打、无论水涨水落、无论人生况遇如何,唯愿心中有春城,又愿心城不阴雨。</p> <p class="ql-block">长大后,雨连着执子之手雨中漫步和腕底生音的宁静一一抚一曲半山听雨,但更多的是长大后成为了你,唯有接过伞砥砺前行。</p> <p class="ql-block">流年似水,岁月无情。雨季终会落幕,水位终会退却,而心里的温热,永远烙烫在记忆里最原始的角落,不会退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