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个啥模样

九口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她还在那个遥远的城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唱着情非得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麻杆扫着院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想着她,想起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麻杆踢着落叶说:过去吧,都过去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落叶飞起又落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秋风醒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悄悄过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一场明知不能的缘流年缱绻,一段刻骨铭心的痛回忆缠绵。</p><p class="ql-block"> “麻杆”从后备厢拿出行李箱,放到“虎背”的脚边,看了她最后一眼:“别生气啊。”</p><p class="ql-block"> “虎背”笑靥如花:“怎么会?”</p><p class="ql-block"> “麻杆”记住笑脸转身进了驾驶室,不敢有任何迟疑,他怕把控不住又回身抱住她。开车出机场进了高速公路,本来是想走高速早点到家,但此刻却不忍踩下油门,他舍不得让风刮走车里“虎背”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麻杆”是男人名,小时候因为瘦弱而得此绰号。“虎背”是麻杆这次见面给她起的绰号,这绰号没人知道,她也不喜欢听。如果“麻杆”在外面叫,她就翻白眼,如果在床上,她就幽幽地说“知道你不喜欢了。”</p><p class="ql-block"> 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俩人自小认识,同住一个大院。俩人同岁,麻杆大虎背二个月,俩人同苦,十岁那年都死了娘。俩人成年了更苦,刚参加工作又都死了爹,感情生活也都不顺,一般地历尽沧桑,一样地各种磨难。俩人也幸运,鬼使神差,各自飘零后又遇见了对方。</p><p class="ql-block"> 虎背开始可看不起麻杆,那时麻杆家刚搬入这个大院并住在虎背家隔壁。虎背出于好奇,在清晨走进了麻杆的家,六十年代的单位宿舍大都是平房,家家基本门不闭户,小孩子更是可以随意出入。虎背小心地探头望向里间,却看见麻杆正站在床上,由着姐姐摆弄四肢,帮他穿着衣裤。那时男孩子穿的是背带裤,姐姐正帮麻杆扣着肩膀处背带的纽扣。虎背不可理解:“啊?你怎么还不会穿衣服啊?好丑呀!”虎背嘲笑地望着麻杆,一嘴整齐的牙齿单单少了个门牙,说起话来吃吃漏气。</p><p class="ql-block"> 麻杆害臊了,身子一扭,大声对姐姐说:“不要你帮我,我会穿。”姐姐疑惑地松开手,望着麻杆。麻杆吃力地将纽扣往扣眼里塞,因裤子是新做的,扣眼锁得紧,麻杆几次努力都没成功,抬头一看,虎背早已没了影。麻杆伤了自尊,从此粘上了这个女孩,想方设法一定要她看得起自己。</p><p class="ql-block"> 虎背那时模样可人,身材苗条,背一点也不虎。瓜子脸,小嘴巴,眼睛不大,但是会笑。皮肤也好,奶白细腻,头发带点自来卷,蓬松至耳鬓处,像极了年画《坐上火车去韶山》里唱歌的维族小女孩。</p><p class="ql-block"> 虎背是家里的独女,父母都是单位的技术员。听说父亲以前在北京工作,因为投向国外刊物的一篇学术论文而受到了牵绊,被调到这个虽地处省会,但位置偏僻、远离市区、周围全是乡村的大院工作,全家搬来时间也不长。</p><p class="ql-block"> 大院那一年办起了子弟小学,报名那天虎背父母不在家,就跟着麻杆姐姐,带上麻杆一起去报名。老师让每个孩子从一背到一百,虎背到三十几就吭哧吭哧不利索了。麻杆穿衣服不行,但脑子好使,接过数字闭着眼流水般大声背了下去。姐姐跟老师都笑了:“好了好了,不用背了,你俩明天可以上学了。”</p><p class="ql-block"> 崇拜的种子,从此在虎背的心里扎了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孩提的日子最不经过,一转眼,已是七十年代,俩人业已十二岁了。两年前,他们的母亲相继离世,幼稚的心灵压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亲以前帮自己做的,或多或少有人接替,没人接替的,自己就学着应承下来。</p><p class="ql-block"> 虎背家就她一个孩子,应承的事自然就多,不光是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事也主动学着做。虎背出来玩的少了,麻杆就惦记着,有时转到她家看一眼,见到虎背在做家务就帮着她做。虎背不让他做,只让他陪在边上说话,有时不说话也成。</p><p class="ql-block"> 那年暑假的一天下午,麻杆午睡起来又想到了虎背,到她家一看,虎背正坐在门口的走廊上,用汤勺擓着和好的煤泥在做煤球,一勺一个,整齐地排在地上。虎背可能是做得太累了,抬头看到麻杆微微一笑,转身进厨房拿了一把勺子递给麻杆,用下巴示意他坐对面的小凳子上。麻杆也笑了,接过勺子坐下来,笨拙地学着虎背擓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煤泥终于全部变成了一个个小煤球,仿佛列队受阅的士兵。他俩望着地上整齐的劳动成果,不禁相视一笑,却同时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脸上、胳膊上散落着斑斑黑点,顿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从对方的神态中意识到自己也是如此模样,“啊?”地一声就都笑弯了腰。</p><p class="ql-block"> “我带你去胡大塘洗澡吧?”麻杆灵机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p><p class="ql-block"> “我……”虎背犹豫着。</p><p class="ql-block"> “走”麻杆不顾自己手上的煤灰,拉起虎背就走。</p><p class="ql-block"> 胡大塘在大院围墙外面约三、四百米处,塘边有个村庄叫胡大郢,胡大塘是胡大郢的当家塘。平时孩子游泳人家不管,要是有人挖沟放水或钓鱼捕鱼,就有社员扛着铁锹前来阻拦。</p><p class="ql-block"> 来到围墙边,麻杆知道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便于攀爬。虎背上不去,麻杆往地上一蹲,指了指脖子,虎背笑了下,熟练的骑到了脖子上,上了围墙也不敢下,往边上挪挪等着麻杆。麻杆双手攀住,左腿一蹬,右腿往上一跃,头朝下,屁股已坐了上去。纵身一跳,稳稳落下,往后靠向围墙,虎背双脚已分左右落在胸前,人骑在脖子上,左手抓着麻杆的头发,右手向前一指:“出发”。</p><p class="ql-block"> 胡大塘已是欢乐的海洋,大院里的孩子只要有空都会翻出围墙来这里戏水,大孩小孩不分,男孩女孩都来。俩人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麻杆扯掉背心,穿着短裤率先跳了下去。虎背脱掉花裙,穿着短裤和小花褂下了水,虎背胆小,一步一挪,试探着来到了麻杆身边。</p><p class="ql-block"> 麻杆会狗刨,敢去深水区扑腾几下,有时吸足气让小肚子鼓起来,仰躺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只露出半张脸跟半个肚皮,引来虎背指着他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欢乐时光短,不觉间太阳已悄悄藏在大院那高高的水塔后面,余晖洒在河面上陆离斑驳,孩子们三三两两陆续上岸,边走边用手抹去头上脸上的水,有的耳朵里进了水,于是歪着头,单腿跳跃着前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望着逐渐暗下的天色,虎背也想回家了,身体甫出水面,低头一看,瞬间又羞得蹲下藏在了水里。虎背长得像极了母亲,而母亲可是大院数一数二的美人,尤其是身前那傲人的双峰,曾让多少心怀叵测的男人暗暗垂涎。原来单位的一把手尤甚,言语挑逗无果,在那场运动中就查出她祖上的成份问题,辣手摧花,停止了她的工作。这让虎背母亲长期抑郁寡欢,积怨成疾,怏怏不乐离开了人世。</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虎背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四肢匀称,身材修长,胸前的两朵花骨朵已初具雏形,平时不显眼,但此时透湿的小褂已掩不住花蕾的轮廓。</p><p class="ql-block"> 一阵催花雨,数声惊蛰雷。虎背对性别的懵懂,不约而至,如伏虫初醒,草木萌动。少女的春天,悄悄来到,来得匆匆,来得仓促,令虎背猝不及防,慌了手脚,她不知该怎么办了。</p><p class="ql-block"> 麻杆站在岸上呼喊着虎背,湿漉漉的短裤下也小显峥嵘,虎背眼神也慌了,不敢看他了,转过身望向远方的炊烟。麻杆对虎背突然的发怔见怪不怪,又跳进水里边玩边等待。</p><p class="ql-block"> 虎背的心,乱得像天边的霞,就这样怔怔地站着。远处的炊烟不再袅袅,村庄的轮廓也渐渐被暮色笼罩。麻杆的呼唤一声急于一声,虎背无奈,一步一步挪向岸边。</p><p class="ql-block"> 虎背蹲在岸边浅水里,让麻杆把他自己的小背心递过来,然后让麻杆转过身去,用麻杆的小背心裹住上身,这才上得岸来,穿上花裙,并叫麻杆不许再走来时路,不翻围墙,带她绕到大院正门回家。</p><p class="ql-block"> 麻杆对虎背的要求从不问为什么,高兴地牵上她往院门口走去,遇到窄的田埂就侧着身子往前跳,或左手或右手一直牵着麻杆。只是碰到田埂上有积水的路段,虎背再不让麻杆背她了。</p><p class="ql-block"> 那次戏水回来以后,虎背开始对麻杆若近若离,不再让麻杆帮她做家务事,见面了也不说话,只远远看上一眼。有时来找姐姐请教织毛线遇到的难题,碰上麻杆不在家会向姐姐轻声打听一声,待麻杆回来眼皮又不抬了。</p><p class="ql-block"> 麻杆也不知虎背怎么回事,少年人本无心机,更何况平时一直顺着虎背,不理就不理吧,麻杆可玩的人儿多得是,俩人相安无事,各自长大。</p> <p class="ql-block">  春去春又来,一年又一年。一转眼到十七岁了,夏日的一天,姐姐去周围工厂的同学家玩,回来说那里晚上放露天电影。麻杆吵着要去,姐姐答应了,并说已让同学帮着占位置。虎背听说了也央求姐姐带她去,姐姐也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吃了晚饭,虎背如约前来,而姐姐突然肚子疼不想去了。</p><p class="ql-block"> 麻杆看了一眼虎背,欲言又止。虎背回望麻杆说话了:“你带我去!”</p><p class="ql-block">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虎背很自信地向门口走去,麻杆一声“好”还留在房内,人已冲进了暮色中。</p><p class="ql-block"> 那个工厂在大院西边,而大院正门则在东面。平时大院的孩子往西边去都是翻围墙出去,否则要绕很远的路。西边走上半个小时有个小镇叫“林店”,那里有个小型“新华书店”和一个“代销店”,放电影的工厂就在林店旁边。</p><p class="ql-block"> 围墙里面堆了一些碎砖,有墙体的半截高,踩着碎砖从里面上墙很容易,但墙外不能堆砖,那样很快就会被附近的村民拿走。有聪明人在外墙砖柱边缘掏了几个豁口,这样脚踩着豁口上下就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麻杆先翻,来到墙外。虎背上了墙,转过身俯下,双手扣住围墙,用脚往下寻找豁口,麻杆捏着她的脚腕把脚按在豁口上,再去安顿另一只脚。</p><p class="ql-block"> 快到地面时,麻杆扶着虎背的腰,示意她松手往下跳,谁知虎背手刚一松,脚却从豁口滑下,麻杆手上来不及使劲,双手顺势滑到腋下,手指不经意间却触到一大堆柔软。麻杆仿如触电,立刻松开双手,向后闪躲。那虎背向后之势未歇,倒向麻杆,麻杆条件反射再伸手接住。虎背身子稳了下来,停顿几秒,猛一转身将麻杆紧紧箍住。</p><p class="ql-block"> 夏夜的田间,蛙声一片。远处的村庄,时而传来几声狗吠。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如洗,映着田埂上两个身影,相拥前行。不一会,他们停了下来,重叠、缠绕,偶尔,隐约传来女孩“嘤嘤”之声……</p> <p class="ql-block">  剩下的路儿太难走,难到俩人迈不开双腿。此时的他们愿月儿回家,星星闭眼,草木不长,溪水停流,一切的一切就此停住。</p><p class="ql-block"> 良久,还是虎背略微清醒,她收回丁香舌,轻轻拿开麻杆那湿答答的手,蚊子般地嗡嗡道:“走吧,要不然都不知放啥电影。”</p><p class="ql-block"> 俩人匆匆赶到,电影早已开始。只见银幕上我海军艇长正向首长敬礼:“保证完成任务!”麻杆看过同名小人书,他俯在虎背耳边小声说:“这电影我知道,名叫《海鹰》。”虎背知道麻杆是嘛意思,伸手扯了下麻杆的裤筒往回走去。</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就进入了夜色中,虎背好像要把这几年没说的话全部补齐。她记性极好,从那天游泳回来后麻杆的每件事,她都想知道原尾。从第一件事问起,有了答案后就说:“噢,是这样。”麻杆话却不多,他的注意力都在虎背身上,对虎背的问话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支吾着。</p><p class="ql-block"> 虎背用力抓住了麻杆的手,限制了他的自由。麻杆如贾宝玉从太虚幻境回到现实,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最近怎么老是看你驼着背?”这个疑惑萦绕在心里很久了,但以前虎背不理他,他也不敢问。他一直以为虎背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了,今天刚一得闲,他就问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唉呀,别问这个。”虎背突然扭捏起来,侧过头看向远方的村庄。</p><p class="ql-block"> “你是不是得什么病了?你别怕,不管你得什么病,我都会管你,我给你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少年大言不惭很自然,因为他们压根还没有成本的概念,就是有,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p><p class="ql-block">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问了。”虎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害羞这个话题。</p><p class="ql-block"> “不行,你一定是病了,我明天就去找叔叔,让他带你去医院。”麻杆想到自己连医院怎么走都不知道,就想到了虎背爸爸。</p><p class="ql-block"> “不是,我没有生病,我是怕丑……”虎背不想让麻杆着急,想说又不好意思,埋下头,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p><p class="ql-block"> 麻杆注意到虎背偷偷瞄了一眼她自己的胸部,想起刚才手握的丰腴,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这有啥丑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今后不要驼背,不好看。”麻杆伸手想再次实地考察一番,虎背说什么也不愿意了。</p> <p class="ql-block">  虎背哪里是什么驼背啊?二八佳人,娉婷袅娜,玉峰挺拔,顾盼生姿。虎背继承了母亲的妩媚,特别是那傲视群雌的胸部,高耸入云,一览众山小,引来嫉妒的眼神无时不在,更引来淫邪的目光如影随形。少女的腼腆与羞涩,让她含起了胸,弓起了背。</p><p class="ql-block"> 他们拐到了另一条田埂,那里不是“主干道”,并且还长有几株灌木,这足以遮住他俩的身影。他们隐约听到远处的人语声,知道是大院的人看完电影往回走了。果然,不一会就见有三三两两的身影陆续从“主干道”走过,人们还在兴奋地说着刚才电影里激烈的海战。有两个孩子模仿着电影里的动作,用手比划成手枪“呯呯”地往前追去。</p><p class="ql-block"> 望着逐渐融化成夜色的人影,麻杆的手又不老实了,虎背用尽全力也挪不开,又急又羞,用力地咬住了麻杆的肩头。</p><p class="ql-block"> 麻杆坚持了一会,终于疼痛难忍,放开了手“好啊,你真咬啊?”虎背哼地一声:“就咬,就咬你这个大坏蛋。”</p><p class="ql-block"> 打闹声引来了几声狗叫,跟着一大群狗开始狂吠。田埂上依稀看见几个狗影小跑着往这边摸索前进,它们踮上几步然后停下四周瞭望。麻杆大叫一声:“敌人来啦!”拉起虎背边笑边向围墙方向跑去。</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未完待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