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风景

春晓

好像一文案上说过一段关于孝顺的话：当您老成了小孩子，我一定会牵着您的手去看夕阳的风景。我一直为这个温情的文案点赞，也试着去践行它。五一假期，我把母亲接到家中，想每天牵着她的手去看她想看的风景。 母亲因病服药导致步履常常不稳。早晨，牵着母亲的手去早市遛弯。我们买了肉、韭菜、生姜等材料准备做饺子吃。正要走出排列整齐的菜市摊位，母亲忽然说到：你看那蒜薹多好！安峰不是爱吃泡蒜薹么？买不买？我定睛看去，身边摊位上果然摆放了大堆的蒜薹，摊主大姐也正吆喝得起劲，她的嗓子清脆且透亮，声声愈穿耳膜，而我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母亲的提醒让我想起老安前几天的唠叨：好怀念丈母娘做的泡蒜薹，色泽好，味道醇厚！你能不能给咱们也泡一些？我当时以“好吃难闻”为托词推掉了老安的请求。
　　现在母亲大人都“友情提示”了，我准备在她的帮助下收了老安的馋虫。于是，我们开始认真挑选上好的蒜薹：体型粗壮、长短归整、颜色润绿的几把被收入篮中。

母亲说话不太利索。为了锻炼母亲的交谈能力，我故意让她一次次讲给我做泡蒜薹的方法。
母亲说：蒜薹首先要洗干净沥尽水，然后撒上适量盐、干花椒拌好，等腌出水分就放在太阳下晒；晒的过程要经常搅拌，这样会干得快一些；一直晒到蒜薹再晒不出水分为止，就可以收了。
母亲说：储藏蒜薹的坛子要干净，要消毒，不然腌制不了多长时间会坏。于是我专门用酒精再给玻璃菜坛消毒一次。
　　母亲说：把你前段时间酿制的柿子醋烧开晾凉待用，自己做的东西总归更放心；烧醋时候要放上生姜香叶等调料，也可以放些白糖使腌菜更脆些……

那天太阳公公相当善解人意！我和母亲忙乎了一天，晚上，蒜薹腌制步骤全部完成，只待明日开坛畅吃！
第二天，急性子的我猫腰蹲在坛子跟前，观察蒜薹的变化，发现每一节蒜薹原先青绿的颜色已经变成微黄，仅中间一点点还泛着绿色。
　　第三天，我再次观察，看见满坛的蒜薹已经全部变成淡黄色。赶忙打开坛子取出一颗尝了一下，香味满满，但口感还有欠缺，咬上去不够脆。母亲说，多腌几天，花椒味、生姜味、香料味就入进去了，吃起来也更脆，味道更好......

　　……终于吃上了。老安看着黄亮亮脆爽爽的蒜薹满心喜欢，母亲看着老安吃饭就蒜薹的样子也满心喜欢，我看着母亲难得露出的温暖笑容也是满心喜欢。

母亲年轻时心灵手巧，她在我们心中是超人，是能工巧匠。那时的她眼中全是风景：粗茶淡饭会在母亲的调配下变成香喷喷的佳肴；零星布头会在母亲的手中变戏法一样变成小孩衣服上或动物或花草的图案；庄稼地也被母亲打理的苗壮穗大……步入老年的她，一直不能习惯身体机能的退化，加上生活中各种磨难变故，这些竟一瞬间打败了她，从此她的生活少了美景，心中多了戈壁。好在我们几个儿女一直在不遗余力救赎母亲，她近期状况有所好转，我们激动的心情无法自拟！
　　眼中多了风景，心中就少了荒芜。祝愿我的母亲眼中心中皆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