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赋

薛太纯

文/薛太纯 图片/来自网络



张九龄赋

粤境要冲，古虞名郡；人文高地，风度曲江。夫唐之张九龄者，诞乎于仪凤，叙之以梓乡（1）。髫幼聪明，显过人之才智；弱冠博览，出惊世之文章。进士登科，名闻遐迩；校书启步，国作栋梁。“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九霄绕余音，千古遗绝唱。梦笔轻挥，领来三百唐诗（2）；政声所到，走出千秋名相。为后人所仰止，尊先哲以弘彰。德匹峰峦，云染岭南之彩；文辉星斗，月融粤北之光。

　　夫探得渊深，始知地厚；攀得峰高，可牵云走。看乾坤之焕彩，缘日月之无休。璞玉成珍，赖良工于不舍；文章盖世，藉天赋以勤修。综览子寿诗文，受赞于王綝之前，承脉于张说之后（3）。文苑清风，扫却六朝浮艳；词人桂冠，举来一代旌旒（4）。效魏晋文章，长遗风骨；吟海天绝唱，谁共乡愁（5）。虽识穷通，亦期功勋于不朽；擅知进退，更守高洁于无求。思想追自由之道，文章摒媚俗之柔。寄意于兰桂之质，化身为山水之友（6）。开岭南派，功在千秋（7）；为天下宗，光昭七斗。

　　盖知人能修德，身心自正；官若恤民，社稷可兴。夫子寿其人也，端人品于寻常，勤修德性；得民心于大任，广有嘉声。秉公守则，经世持平。敢谏敢言，为黎庶而请命；尽心尽职，掬清泉以濯缨。襟容沧海之浪，心若玉壶之冰。潜心执政，位列槐鼎；倾力开元，功标朝廷。每任官于贤能，居高廉清；不趋炎于权势，守职忠耿。尝闻尔，议登临、列官阶，张说拒请（8）；远馅躁、进纯厚，姚崇纳呈（9）。百僚上寿，多献珍异；九龄进鉴，独愁朝更（10）。争奈乎玄宗拒谏，难使禄山引颈（11）；家贼反戈，犹回石勒叛兵（12）。终弃长安，舍家奔蜀（13）；始思子寿，遣使祭灵（14）。

　　嗟乎！古往今来，问文学宗师，命运何如？多乖舛人生，坎坷仕途。憾辞官之五柳，哀投水之三闾。叹流放之李白，伤贬黜之杜甫。究其由也，生性耿直，为人不虚。奸人为恶，君子守初。回望子寿入仕，亦是历程不殊。舍人贬职之时，说之罢相之故（15）。圣上信谗，仙客受宠；哥奴当道，曲江见疏（16）。虽云人有沉浮，然则志无崩沮。赋闲乡梓，自心底而怜黎民；请命朝廷，通岭南以凿大庾（17）。沐雨栉风，身融梅岭；惠民造福，心植芙蕖。似风清又月朗，以公立而私无。纵处荆州之末路，仍持品格于玉壶（18）。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诗文表真意，谁道贤德孤。无怪曲江去后，长留光彩若珠。宰相进荐，朝廷犹立三镜焉（19）；玄宗问询，风度得如九龄否（20）？ 乃作百官典范，而成一代楷模。

有诗赞曰：

名臣一去已千秋，文采德望青史留。

命运穷通何在意，行为高洁令回眸。

远峰云外苍松直，深谷石前香草幽。

海上孤鸿曾啸处，清声万里布神州。

注：

（1）张九龄出生于唐仪凤三年（678年），曲江是出生地。

（2）张九龄的五言古诗《感遇》四首，列《唐诗三百首》之首。

（3）少年张九龄的文章曾得到广州刺史王綝（王方庆）的赏识，称“此子必能致远”。后又得到文坛领袖张说的赏识，称其文章“有如轻缣素练”，能“济时适用”。张九龄的诗文创作在精神上和张说有一脉相承之处。

（4）张九龄诗风清淡，对扫除唐初所沿习的六朝绮靡诗风，贡献尤大。张说曾称其为“后出词人之冠”。

（5）张九龄文章追魏晋风骨。海天绝唱，指“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6）山水为友，指张九龄夙好山水清赏，首创清澹之派，下开孟浩然、王维等一路诗风。

（7）岭南派，指岭南诗派。

（8）玄宗东巡泰山封禅，张说挑选随行官员，未采纳张九龄的建议。

（9）张九龄上书姚崇，提醒他“远馅躁，进纯厚”。姚崇复书嘉纳其言。

（10）玄宗生日，张九龄送《千秋金鉴录》作贺仪，劝皇帝励精图治。

（11）安禄山犯军法，被押送京城。张九龄奏请将安禄山斩首，未获玄宗批准，安禄山得释。

（12）石勒叛兵，指西晋末年羯族石勒反晋乱华一事。

（13）安史之乱时，玄宗仓皇出逃成都。

（14）玄宗仓皇入蜀时，忆起张九龄平生之言，痛哭之余，遣使祭奠他。

（15）张说被罢相，张九龄受到牵连，由中书舍人改任太常少卿，不久调出京师担任冀州代理刺史，后改授洪州（南昌）都督，不久又转授桂州都督，充岭南按察使。

（16）仙客，指牛仙客；哥奴，李林甫小字；曲江，即张九龄。张九龄曾反对任用奸佞的李林甫、庸懦的牛仙客为相，以至屡忤玄宗意，最终被罢相。

（17）张九龄曾遭至姚崇不满，便以秩满为辞，去官归养，回到岭南。但他并不闲居，而是想为家乡办点实事，便向朝廷状请开大庾岭路。

（18）荆州末路，指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牛仙客，触怒玄宗被杀，张九龄因举荐不称职，被贬为荆州长史。玉壶，纯洁清白的情操。即使在遭到李林甫排挤罢相后，张九龄仍然表现出在穷达进退中保持积极向上的高洁操守人格理想，并在此时写下了“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之名句。

（19）三镜，指以张九龄的节操、品质、度量为三面镜子。

（20）张九龄去世后，唐玄宗对宰相推荐之事，总要问“风度得如九龄否？”

薛太纯，1984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从事中学教育工作30余年，2018年退休。楹联、诗词、辞赋创作，起步于2006年。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苏省楹联研究会理事，江苏省诗词协会理事，盐城诗协楹联委副主任。在全国楹联、诗词、辞赋大赛中，获奖百余次。作品曾获“三平观杯”、“阳山杯”、“文明荆州”全国征联大赛特等奖和一等奖（均唯一）； “大洋湾樱花”、“舣舟杯”全国诗词大赛二等奖； “醋都赋”、“少昊赋”曾获全国大赛一等奖和二等奖。部分楹联作品在景区、学校、寺庙刻挂。有作品入选《江苏当代百联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