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正青春】青春美好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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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十到七十年代，充满理想和激情的青春少年，经历着特殊的人生命运，绽放着血泪染就的芳华，感受着农村生活的痛与暖、爱与恨、还有在时代背景之下的，拥有出人意料的人生。如童年那放飞的纸飞机，希望和失望，都盘旋在风中……——题记 六十年代初上小学时，我问姑姑:“小学读完了上初中，然后呢？”姑姑告诉我:“继续考，上高中，再考大学。”“大学毕业了就参加工作是吗？”“不，还可以继续考，去留洋。”姑姑说。“什么是留洋啊？”我第一次听说还有留洋这个名词，仰着小脸向姑姑追问。“留洋就是去国外读书，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听姑姑讲那遥远陌生的国度，在太平洋的另一边，留洋——好吸引人噢！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去留洋，见识见识外面的精彩世界。多少次我梦到自己长大了，考上了大学，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写出精彩的小说故事，或者是做一个科学家，为建设祖国做贡献，而这些都需要书本知识和生活阅历的积累。 一九六九年底，学校通知学生复课，已经停课好几年了，这一年我应该上初中二年级。终于等来翘首以盼的好消息，我高兴地飞跑回家，告诉奶奶要开学了！晚上爷爷下工回来，我撒娇地拉着爷爷手说:“爷爷，学校要复课了，我想明天去报名。”爷爷慈祥的看着我，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爷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消息难道不高兴吗？爷爷知道我最喜欢上学读书，也知道我学习成绩好，更知道我爱书如命啊！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爷爷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孩子，能不去上学吗？你看，叔叔和小姑读到初中毕业，也还是回家种地。”爷爷停顿了一会接着说:“我已经和队长说好了，元旦过完就去生产队里劳动，先到婆婆小组，过段时间表现好就去铁姑娘组。”听爷爷说让我不读书了，一下子脑袋嗡嗡嗡作响，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串串往下掉。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的父亲是汉口一个基层单位书记，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自身难保。还将两个幼小的弟弟妹妹送回老家，让爷爷奶奶帮忙照顾，父亲也因为劳累过度引起大吐血，在医院抢救。敬爱的爷爷，既担心我父亲的生命安危，家里还有一大堆事靠他老人家撑着。那一年叔叔结婚，小姑出嫁，加上照顾我们四姊妹，爷爷奶奶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沉重的精神和生活压力，让爷爷不得已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我的读书梦想就这样破碎了，那几天，我伤心得眼睛都哭肿了。本来想着用“知识改变命运”，奈何现实是残酷的，虽然爷爷没说原因。我知道，已过古稀之年的爷爷，天天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放牛，七点就去生产队犁地，晚上还得搅草绳到半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为了改善家里生活，爷爷放牛时还得砍柴、割猪草、挖野菜，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动着，从来没休息过一天。七年了，自从妈妈车祸走后，爷爷奶奶扛起抚养我和妹妹的重担，对我和妹妹百般呵护，给了我们无私的爱和温暖。勤劳能干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养育两个孙女读书，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原以为，爷爷奶奶会像大山一样，永远巍峨挺拔，是我坚实的靠山。然而，光阴无情，岁月催人老。看着爷爷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腰也因为劳累弯曲得更厉害了，心里非常难受。我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了，我得学会养活自己，帮爷爷减轻生活的压力。于是我对爷爷说:“一切听从爷爷的安排。”我把对读书的渴望，只能深藏心底，以后可以利用收工的业余时间，在家自己看书学习。我找出叔叔小姑的初中课本，在心里说绝不放弃学习！书本让我学到很多知识，理想信仰、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科学技术，这些都是我梦寐以求，永远都学不完的。也为我开阔了眼界，充实了内心知识的丰盈，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向往。 一九七零年一月二日，队长通知我出工了。那一天，我还差三个月满十五岁，告别了心爱的课堂，走进人生之路上，步入社会的第一步。我决心像爷爷一样，勤勤恳恳劳动，踏踏实实做事，学会各种农活，做一个合格的新时代农民。随着早上生产队的出工钟声，我第一次和那些婆婆婶婶们一起，在犁过的田里，将大土块用锒钯（一种齿状农具）砸碎。看似非常简单的农活，我干了一会就气喘吁吁。一月的北风冷得刺骨，可我的内衣都被汗水浸湿了。手上慢慢磨起好多血泡，胳膊也疼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想回家不干了，可想到年迈的爷爷奶奶，我只能咬牙坚持下去。理想是美好的，而现实给了我沉重一击，虽然从小生活在农村，我却从来没有做过农活。家里的自留地没挖过一锹土，没锄过一次草;没帮家里挑过水，更没做过饭。爷爷奶奶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生怕我吃一点苦，以至于我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农活，束手无策，什么都要从头学起。 婆婆们看到我痛苦的样子，非常关心，安慰我说:“刚刚开始参加劳动，都有个适应的过程，半个月后慢慢就会好的。”没有人讽刺讥笑，也没有人嫌弃我什么都不会，在婆婆们的帮助鼓励下，我第一天坚持到收工。奶奶捧着我满是血泡的手，心疼得只掉眼泪，我安慰奶奶说:“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本来手疼得麻木了，水泡磨破了，一沾水那钻心的疼啊，浑身哆嗦。奶奶只好用半湿的毛巾，轻轻地为我擦去手上的血迹和混合汗水的污迹。吃饭时刚刚端起碗，顷刻间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胳膊和手都不听使唤了。我就低头趴在桌子上吃，一连好多天都这样。半个月后，真的如婆婆们说的那样，胳膊慢慢不疼了，手上的血泡结痂掉后，手掌上慢慢磨出茧来。那个冬天，几乎都是在田里打土块和锄草。几天采摘一次红菜苔，婆婆们教我要用大拇指甲从菜苔根部掐断，这样红菜苔才会发新芽。零下几度的天气，两个大拇指都裂了几道口子，还不能用胶布缠，得留着指甲来掐菜苔。 我所在的自然村是产棉区，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青峰大队。这里和其他大队不一样，农忙时责任到人，将土地按人数分到小组，小组分到个人。从播种到幼苗定植后，小队统一收回，按照小苗质量来定工分。所以比别的大队完成任务快，人就更累了，但是收成好，比其他队富裕。青峰大队一直都是农场的生产标兵单位，年年保质保量超额完成上级下达的棉花生产任务。大队的党团组织非常有凝聚力，特别是团支部经常组织活动，每个月开两次生活会，邀请进步青年参加。我有幸被邀请听了几次，农场主管团工作的领导给青年人讲党、团的光荣历史，新时期年轻人努力的方向;讲农村艰苦的环境能够锻炼意志，要求年轻人不怕吃苦不怕累。与革命先辈流血奋斗的经历相比，我们已经非常幸福了！小队仓库外墙有个黑板报，每个星期出一期刊。我留意上面写的内容，围绕农时季节、好人好事、最新消息、漫画、用短文或诗歌不拘形式，很受农工欢迎。主办黑板报的是老三届回乡知青生财哥哥，我问他:“我能投稿吗？”“好啊，非常欢迎！”他还说:”投稿人太少了，黑板报上的作品大部分从报纸摘抄。”希望我能多支持他的工作，把队里年轻人团结起来，多在一起学习，活跃年轻人的业余生活，让他们成为生产队的主力军。 我还记得为黑板报投的第一篇稿件，是一首小诗:东方刚现出鱼白肚我今天上工扛锄头歌声欢乐花儿芬芳比学赶帮力争上游……看着自己的小文出现在黑板报上，别提多高兴了！带着时代特点的内容，青涩纯净。自那以后我每期黑板报必投稿，发自内心深处歌颂新农村、新时代青年的精神面貌，歌颂党的好领导，身边的好人好事，都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在婆婆小组三个月后，我换到铁姑娘组，这里的大姐姐们个个漂亮能干，英姿飒爽，都是种田的高手。组长张姨和蔼可亲，处处以身作则，带领小组的姑娘们，巾帼不让须眉。急活难活都是铁姑娘组去干，我们是生产队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在大姐姐们的帮助带领下，我的农活技术进步飞快，从棉花籽播种到间苗、锄草、整枝、施肥、掐顶、打农药，都学会了。棉花开花的季节，万紫千红，一望无涯的花海里，姐妹们边劳动边唱歌，哪里有铁姑娘的身影，哪里就是欢歌笑语最热闹地方，姑娘们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风采。不到半年，我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组织，张姨是我的介绍人。 在生产队，我得到婆婆们的关心照顾，得到铁姑娘组大姐姐的指引关怀，小队文书生财哥哥、队长朱爷爷、妇女主任向婆婆、保管员朱伯伯、以及家乡的父老乡亲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他们有着中华民族勤劳善良的美德，有着面对困难不屈不挠的精神，对生活充满激情和感恩。在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深深爱上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优良品质，永远伴随着我的人生。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在劳动中学会了各种生产技能。参加过几个冬季的水利工程，那波澜壮阔、人挑肩扛、风雨无阻的壮观场景记忆犹新。每年的汛期，日夜守护在汉江大堤上，哪里有险情，哪里就有我们共青团员、铁姑娘队、青年民兵的身影。在这里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天生我材必有用”，“条条大路通罗马”。在希望的田野里，挥洒青春的热血和汗水，向着心中的诗和远方，扬帆启航…… 文字/编辑:XHR图片/部分网络致谢2023-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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