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燕子逸事

《五月龙》张文全

我家门洞顶有一个燕子窝，简单点说是第二次垒的燕子窝。 第一次燕子来垒窝可能是前二十年前吧，以后每年燕子都来修补窝，下蛋，孵出小燕子，和我们热闹一段时间后就到南方越冬去了。周而复始和我们度过了十来年，燕子也就成了我家的成员了。 　　人常说，燕子飞进家里是一个好兆头，是吉祥的象征。燕子入宅可以兴旺家宅整体财运，表明家庭中平安顺利，家人之间关系和睦安康，家庭美满幸福。 邻居们也是这么说的，我感到挺欣慰的。 　春天时燕子衔泥筑窝，一趟一趟地在家里飞进飞出，是相当辛苦的。　燕子是不吃落地食儿的，它们一边灵巧地飞行着，一边捕食蚊子、苍蝇、蚂蚱等飞虫儿。因为不吃地里的粮食，所以燕子被人们认为是益鸟儿。 因为燕子的存在，整个夏天我家门洞内蚊子很少，晚上全家人坐在门洞内乘凉，没有蚊虫叮咬，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在那几年的日子，我和燕子和平相处在一起。 清晨在燕子的啁啾声中醒来。我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燕子忙碌的身影吃过早饭。 下午太阳落山前，我在院内看书，燕子在晾衣绳上歌唱。它们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剪刀似的翅膀上下忽闪，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左顾右盼，煞是可爱。 　　闲暇时间，我躺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燕子飞了回来，没有盘旋，直接飞进了窠里，快乐的嘻笑打闹着。 慢慢地露出半个头。我看见了燕子的尖喙，尖喙如钩，十分硬派。它朝我望望，我朝它看看，互相表示着友谊。 然后燕子从窝里出来，站在院内晾衣绳上，看着我呢呢细语，像是叙诉他们幸福的故事，我估计燕子可能知道我能听懂他们语言。 盯的久了，我想分出公母，但是始终没有正确答案。都是喉部栗色，且侵入胸部，胸具不完整的黑色横带，下体余部白无条纹，上体余部均为辉蓝黑色，后来干脆不分了！ 燕子飞出去了，从楼房的檐底飞出，再朝上，再朝南，几秒钟里，我看见的只是天空，天空碧蓝。 　不久孵出来五个小燕子。燕子夫妇更勤快了，快速轮流出去捕食，喂养这些小生命。 顿时我的小院热闹起来了，别提我多么高兴了！ 　　不久小燕子出窝了，一排排站在对面铁丝上。一身乌黑的羽毛，光滑漂亮，一双机灵的小眼睛加上一双剪刀似的尾巴，一对俏轻快的翅膀，这就凑成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燕子。 秋天到，天气凉，燕子们仿佛一块儿约好了似的，悄悄地就飞走了。它们的窝儿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它们在第二年的春天里再飞回来。 燕子是记家的，它们飞不错地方，在那个温暖的窝儿里生儿育女，一住就是好多年。 　十来年前吧，我九十多岁的老父亲嫌燕子到处拉屎，白花花的污染了我家整洁的门庭。在一次春节清扫卫生时，有意无意的将垒在房顶的燕子窝扫落了。 第二年谷雨后，燕子回来了，看到家毁了，唧唧叫着，围着燕子窝痕迹转了几圈，无奈的飞走了，从此就不到我家住了。可能是他老人家得罪下燕子了。 　　燕子确实是一种很有灵性的鸟，它们在选择家庭做窝的时候，也是很挑剔的，一般比较倾向和睦、幸福的家庭。 如果主人家嫌弃，燕子就自觉的不来了！ 　　燕子不来的那几年，看不到春天燕子在小院飞来飞去，傍晚听不到燕子在呢呢细语，夏天见不到成串的小燕子戏耍喧闹，我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我曾经尝试过在墙上钉个小板，糊了泥巴，可是燕子就是不来！ 　　“含桃花谢杏花开，杜宇新啼燕子来”。 2018年我父亲去世后第二年，立春过后，燕子便从南方一骨碌地赶回来。 在我家门前盘旋起舞，在电线上谱曲，有几对在我家晾衣绳上立足呢喃，像可爱的小精灵。 我盼望着燕子重新回来，在我那里安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往寻常百姓家”。 果然，有一对燕子在我家住了下来，我深感欣慰。我们全家用心的呵护着再次归来的燕子，把门洞内的高物件搬走，街门尽量少开，恐怕他们再受伤害。 　　燕子在我钉的木板上筑了新窝，离地二米多，贴在照壁瓷砖上面，像是立在山壁的碉堡，一面紧挨着墙壁，一面悬空在照壁的外面，利落、孤寂、宁静，很像墙上雕刻出来的灰白浮雕，沉稳里夹着苍老。 白居易在他的《钱塘湖春行》里就这样赞美燕子：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燕子在我家住了三年，孵出来许多小燕子，我们对燕子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突然，去年的一个闷热夏天，我家的燕子回来一只，在窝前反复飞翔鸣叫，焦躁不安。 我感觉到了异常，怎么少了一只呀？看着燕子的绝望，我们感到无能为力。 连续几天等待无果，可怜的孤燕在哀鸣后飞走了，我猜想可能是母燕子出事了，我感到非常伤心。 我踩着高凳，用手机照着燕子窝拍了照片，窝里有四颗蛋。我盼望着有一天母燕子回来抱窝，可是仍然渺无音讯。 　　今年春天刚到，我希望燕子会回来。踩着高凳去清理燕子窝，奇怪呀！去年留着的几颗燕子蛋没有了，不知道那只孤燕是怎么把孵不出的蛋弄走的。 四月底，好多燕子飞来了，在我家院内站了一排。在原窝前徘徊飞翔了几圈，就有两只燕子住了下来。 我高兴极了，忙在燕子窝下的地面铺了报纸，窝对面挂了条铁丝，供燕子栖息。 　　六月初，燕子开始抱窝了，不知道过了几天，燕子窝里就有了五个小燕脑袋，不时探出来偷偷看我，挺好玩的。 二只燕子忙起来了，不辞劳苦的不停觅食喂养小燕子，看的我还心疼！ 终于在前几天早上，昨晚还在窝里抖翅膀的五只小燕子，都站在了院内晾衣绳上了，和她们的父母追逐打闹。 今天早上，小燕子不见了，一只老燕子飞来看看，鸣叫几声，都飞走了。 我想小燕子们应该是带着新鲜，带着期望，带着恋情，开始了她的新生活。院内留下了斑斑白花！ 　燕子不来花著雨，春风应自怨黄昏。 我希望我家的燕子平安无事，生儿育女，世代相传，同时给我家带来欢乐。 我爱燕子，我爱我家。愿燕子每年都来我家，更愿燕子拌我度过一个个幸福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