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过后,北方的气温才会渐渐的正常起来,各种花卉开始吐露芬香,慢慢地艳起来,周遭便有了更多些的颜色,空气中弥漫了各种各样的异香。</p><p class="ql-block"> 不经意窜进鼻腔,引动了眼光,噢,一树霜白,或一簇艳红,又或一丛粉紫。大的如碗,小若繁星。有翠绿相映,有花开虬枝。</p><p class="ql-block"> 世界不再灰蒙。</p><p class="ql-block"> 城市里的老槐树少了,国槐却多。</p><p class="ql-block"> 最喜还是老品种的槐树,枝繁叶茂,华盖亭亭,长在村道里,土门前。往往在树下会垄起光滑的土丘,枝叶就在土墙上。</p><p class="ql-block"> 光滑的土丘是村人饭桌旁的凳子,大碗在手,蹲蹴其上,围树而就,享受着树荫的庇护,拉扯着邻里长短。闷热难耐的长夜,一树月光,弥漫一圈烟雾,槐树不知听取了多少逸事闲趣。</p><p class="ql-block"> 吵闹的是嘻玩的顽童,由土丘攀上土墙,由土墙攀上树技,由树枝攀上树身,树上就挂满了一串的精怪。时间久了,土丘光溜溜,土墙也光溜溜了,连着树身也光溜溜了,在月光下都泛着青光。</p><p class="ql-block"> 树枝上开始结出一串串的花骨朵来,一股清香便似有似无的在村道里游走,刺激着村人的味觉,搅动着村人的欲望。花骨朵将开未开时,便是村人最狂欢的盛宴。</p><p class="ql-block"> 站在树上的已不再是顽童而是最青壮的男子了,手里也多一件带镰刀的长杆。勾,拉,拽,掏着,压着,树下便落下一长串带着半开的花骨朵来。刚开始,还有秩序,顽童拉到大人身旁,由家里的妇女一串一串撸到筐里。再到后边便成了争抢,哭声笑声骂声叱声此起彼伏。</p><p class="ql-block"> 一番掠夺下来,原本亭亭如盖的槐树满目苍夷,不忍卒看,都以为树就要死了。然而很快,树都又郁郁葱葱了,村人都讲,槐树在开花时折枝越多,来年树越壮大,不知是那个年代给人的籍口,还是树本身强大的自愈功能。多年了村道里的那颗槐树,始终在不同的季节给着村人不同的享受。</p><p class="ql-block"> 现在是看不到了,更多的时候,槐花都是寂寞的独自花开花落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村道里的槐树终就还是不知所终,或着是换了个地方庇护另一方的人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现在还在吃着槐花蒸的饭,却在想着过去槐花的清香。</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