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吉现伟</p> <p class="ql-block"> 7.20后祖父母的坟头因自然灾害的缘故，受到了一些小“创伤”，坍塌的土方遮盖住了坟头，周围的树根和杂草四处蔓延。于是，在清明节前夕，花费了一番功夫做了细致的修整和简单的绿化。今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闲来无事，就把小时候的窑头、祖父母的坟头、自己的乡愁，用文字和图片的方式记录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 我的祖父母都是三十年代出生的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祖母去世时我二十出头，祖父去世时我三十出头。因为从小跟他们在老家长大的缘故，所以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去他们坟头祭奠，每当想起来小时候对我的疼爱，虽事隔久远，但永不忘怀。</p> <p class="ql-block"> 这块儿地在我们官殿村的地籍名称叫“杨安儿地”，有三四亩地面积。打我记事起，祖父和父辈就在这块儿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干着农活！我们老吉家没有任何背景，世世代代都是草根，都是淳朴、憨厚的农民！</p> <p class="ql-block"> 记得祖母去世时，父亲以传统的方式请来了当地的风水先生，选中了这块儿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作为墓地和风水宝地。当年，风水先生说了一句话“头顶佛山，脚蹬邙山”，就这样，这里成了祖父母的归宿，他们长眠于此！</p> <p class="ql-block"> 培土，整理树根、杂草、种植松柏、担水、浇树等工序进行下来，有了视觉上的明显改观！</p> <p class="ql-block"> 祖父母的坟头草儿青青，秋天枯萎，来春发芽，就象一个生死轮回。世上万物都要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有人面对生死悲痛欲绝，有人面对生死意念成灰。这种自然法则，无论花开还是叶落，都要遵循天道自然。</p> <p class="ql-block"> 叶落归根，不管你年轻时如何远走高飞，如何飞黄腾达，如何豪情冲天，那也只不过是一只风筝，有一根线牵在家乡，连着窑头和坟头！</p> <p class="ql-block"> 2021年的7.20特大暴雨灾害，我因在村中抢险遇到塌方与死神擦肩而过，那次的意外总是让我感觉到:一是祖父母在天堂保佑着我，二是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任务，所以让我的生命延续了下来。介于此，我对祖父母的坟头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让我不自觉的去维护他们，去回忆小时候和他们在一起的经历……</p> <p class="ql-block"> 80后的我由于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父母为了维持生计就外出做小生意，把我和弟弟撇给了祖父在老家上学。那时候我们的小学叫巩县沙渔沟乡官店小学，从家里到学校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都是只能拉架子车的土路、小路。寒来暑往，我和弟弟在这条路上结伴同行，走过了春夏秋冬！在幼小的心灵中，最期盼的就是过年、放寒假，因为那时候就能见到一年未见的父母，就能吃到父母带回来的“好东西”，糖果和瓜籽等！清晰的记得1990年是第十一届北京亚运会，当年不管大人和小孩儿口中都能熟练的哼上几句：“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那天去学校领过通知书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从孝义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回来的本家叔，车座后面还斜挎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包。看到我后，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新算盘（当时三年级有珠算课，我借用父辈留下来的旧算盘将就了一个学期）又带回来15元钱，留了一句话：你爸妈过年有点忙不回来了（长大后才懂得父母为了撑起这个家，想多赚点钱养活我们）把这钱转交给你爷，去穆沟赶个集过年吧！接过算盘和钱真的是五味杂陈、喜忧各半，忧的是等了一年，大过年的也见不到父母；喜的是下学期有一个新算盘用了。就这样，在郁郁寡欢中开始了寒假生活！</p> <p class="ql-block"> 父母不在家的那个春节，好像懂事了很多，那年用了三天的时间把寒假作业突击写完，剩下的就是自由掌握的时间。清晰的记得:祖父为了农忙需要，常年喂着一头驴，我和弟弟就跟着祖父在牲口窑里住。弟弟年龄小和祖父睡一头，我睡在他们脚头。窑洞不深，只有几米的长度，仅放下一张床，挨着床尾就是驴圈，这样占满了整孔窑洞！有时候半夜起来也学着祖父的样子撒点麸子，提着倒杂水饮驴！寒假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初一。记得那天凌晨，邻居家突如其来的鞭炮声让驴受惊了，它吓得又跳又叫，嘴里咀嚼的食料喷了我一脸，自己委屈的哭了起来，祖父就拿着赶集买回来的“好东西”哄我，吃着，哭着，熬到了天蒙蒙亮……</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早上起床后，窑洞里还很黑，就点好煤油灯，跟着祖父包饺子，我擀皮，他包馅，那个场面好难忘，好温馨……记得祖父那个年代的人都特别尊敬神灵，饺子出锅后大人和小孩儿都不能吃，要给老祖宗牌位和老灶爷等牌位先端去一碗儿，然后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磕个头、许个愿，等他们“吃完”我们才能吃！那时候的对联“祖宗功德大，子孙孝思长”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二十三日去，初一五更来”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回忆起来还犹如昨天。7.20特大暴雨后，老家也塌的仅剩一孔窑洞，只能在回忆里找到过去！</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事，记忆也特别深刻。30多年前老家的道路都是纯土路，没有柏油路，当时特别害怕下雨、下雪，因为家里条件差，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胶鞋，只能穿着做的布鞋去上学。布鞋不隔水，走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尤其是化雪的时候布鞋底儿上会粘满泥饼子，两只鞋又湿又重，又冻脚，特别难受！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脚踩在铁锨头上刮刮泥，然后把鞋脱下来放在煤火台儿上去炕干。闻着那股从棉絮里散发出的“焦糊”味儿开始写作业。写的久了就去院子里淘气一会儿，累了，渴了抓几把雪，不管卫生不卫生，大口大口吃起来，那种滋味至今回忆起来也是特别的难受。</p><p class="ql-block"> 那年冬天特别冷，写完作业后祖父去地还没回来，就先去萝卜窖里挖了一些萝卜和白菜来充饥！依稀记得：做饭那孔窑有个煤火台儿，坐到上面支好锅，先在锅里倒一些水，然后兑上酱油，把菜简单切一下，下到锅里就着蜀黍面饼子吃。那时候是真的饿啊，先吃萝卜疙瘩，再吃白菜帮子，然后才舍得吃白菜叶儿，最后把蜀黍面饼子泡到菜汤儿里吃它个精光。这个场景现在回忆起来是真的心酸啊，小时候家里穷，别说肉了，七八岁以前也没怎么吃过白面馍。那时候坐在煤火台儿上以这种方式来充饥，应该是人生中的第一顿“火锅”吧！现在的孩子是真的幸福，顿顿白馍不说好，顿顿有肉不说香。后来，把这个苦涩的经历讲给孩子们听后，他们觉得很茫然、很蒙圈，觉得它是一个故事！其实，时间久了它就是故事，但，是一个真实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幸福，整天无忧无虑的，给他们分享我小时候的经历，他们都是半信半疑。不过，一有机会就给他们讲我从前的经历，不知道这种方式能不能激励到他们，但是希望能有新的改变！有句话说得好：人的一生再成功，教育不好孩子都是失败的；人的一生再失败，教育好孩子都是成功的！衷心的祝愿所有孩子学业有成，金榜题名；也希望所有的父母心想事成，梦想成真！</p> <p class="ql-block"> 30岁时，我回到了官殿村委工作，这期间接触到了很多祖父和父亲的发小，也非常喜欢和他们交流，听长辈们讲旧社会励志的故事，每当他们回忆起从前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时都是不寒而栗。经常说起我们老吉家，在祖父很小的时候就家徒四壁，捉襟见肘，用“没有最苦，只有更苦”好不夸张。</p> <p class="ql-block"> 窑头和坟头的故事让我的乡愁浓浓，生和死，人生的终极问题都实在地摆在那里，百年以后都需要零距离的去面对。人生强大，但人生也很脆弱，人的一生多么希望自己长生不老啊，可是都要面对衰老和凋零！</p> <p class="ql-block"> 如今，已经步入中年的我，每当遇到挫折，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他们。曾经对我寄予厚望的祖父，也许是我坦然面对困难，从未对生活丧失信心的力量吧。这么多年来曾无数次的梦见祖父母，虽然他们已经长眠于此许多年了，但是，我对他们的思念，却是绵绵没有尽期的。雨还在飘、还在落、还在下，象我的思绪不断，象我的乡愁不断，而这不断的乡愁，都凝固在了小时候的窑头和祖父母的坟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