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意识到身边有槐树,是某年在朋友家吃到槐花饼和槐花炒蛋,香甜可口,齿颊留芳。然后才留意到从我家出去街道边的行道树中就有好多棵高大的槐树,校园围墙边也种满了槐树,公园里也处处可以看见槐树。于是在每一年春天槐花开的时候,就看见了满树在春风里招摇的槐花和地上厚厚的落蕊。于是我也会想起郁达夫的踩着秋槐的落蕊的故都的秋味。只是一直好奇那北国秋槐的落蕊该是怎样的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到过七月的北京,特别留意过那满街的槐树,它们是真多啊,树干粗壮,虬枝舒展,浓荫蔽日。只是花已少见了,雨后潮湿的街道上零星地粘附着点点落花,那么这些槐树到了深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那一年我特意询问居于京的老友,他回说北京的槐树在中秋以后几乎都没有花了。</p> <p class="ql-block"> 这在我心里种下了疑问的种子。</p> <p class="ql-block"> 去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去赶早课。路上还少有行人,路边树下都是被清洁工扫在一起的槐树的落叶。昏黄的路灯下,一堆一堆,微黄而松软。因为正是叶落的季节,刚扫过的地方又窸窸窣窣落下了薄薄的一层,走在上面,没有触感。似乎在突然间,我就明白了郁达夫所言“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应该就是槐树的落叶了,只是北方的秋天来得早,南方的落叶凋得迟罢了。至于为什么不用“落叶”而要用“落蕊”,其原因大概也跟古人说“落木”“木叶”而不言“落叶”“树叶”一样,要借此传递彼时彼境的独特感受吧。</p> <p class="ql-block"> 真是奇怪得很,多年来,那么多槐树在我眼前花开花谢,叶荣叶枯,从小树长成了大树,我却熟视无睹,一旦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就格外地关注,不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对任何一件与之相关联的事,都会牵肠挂肚,耿耿于怀。就如有一年突然喜欢看楸木花开,便不错过后来每一年的花期,但要回想小时候老家院子里那些楸木花开的样子,却没有一点记忆的痕迹,它们白白地开过了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p> <p class="ql-block"> 这样看来,世间有多少人和物曾和我们擦肩而过却没有在我们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呢!茫茫人海中,有多少相见却不相识,相识又不相知的人从陌生又回到陌路,终究不会有所交集。但有一些人仅是惊鸿一瞥或途中的邂逅,便会成知己。有些相遇会让人庆幸欣喜或追悔莫及,有些不相遇又让人遗憾而慨叹。不惟人,物亦如此,不惟现在,未来亦如此。若一切皆成事实,我们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面对和珍惜。</p> <p class="ql-block"> 我不是宿命论者,却不得不感叹缘分的神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