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四季

行摄主意

“姐妹们，花星球的花好多好美，咱们约个时间去赏花吧？” “花星球是哪里？” “傻冒了不是，就是咱无锡呀。” “现在都快五一了，还能有什么花呀？” “据说这里的花一年四季不断，什么时候去都不迟啊。” “那太好了，姐妹们约起来！” …… …… 圈里，妻子与她的闺蜜们正热烈地讨论着近几天的外出安排。 　　对于花星球的耳闻，起源于几年前。一听这名字，你就可以约略推知，这座公园的主打产品是花，但人大都会犯“灯下黑”的通病，宁可舍近求远，千里迢迢奔赴外地去“赏花问柳”，也不愿问津这近在咫尺的所在，这大概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来历吧，所以前几年办了“乐游无锡”的园林卡，上面就有“花星球”，不但免费，还不限次数，但终究不曾造访。 　　此一时彼一时，今年没办园林卡，腿却特别跑得勤，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园，非但花了钱，还就在短短的一旬间，连续去了两次。 　　记得四月中旬的一天，春和景明，阳光明媚，夫妇俩一时兴起，驾车前往花星球。辽阔的停车场，大车小车停得满满当当，园内自然也是人满为患，每条花径，每个景点，挤挤挨挨的全是游客。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有笑声盈盈的孩童，更有穿着唐装汉服的妙龄女郎。自然，此时也是公园内最美的时光。火红的杜鹃几乎笼罩了整个园区，放眼望去，像极了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满树红花，密密匝匝，不留一点缝隙，也没有一点杂色。 　　再往里走是很多座百十米长的高大棚架，此刻紫藤满架，有绛紫的，如紫气东来，满身富贵；有纯白的，是瀑布倾泻，飞流直下，还有叫的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花，但不管是什么花，都极茂盛，极绚烂，让人不得不感叹春光无限美。 　　第二次进花星球，是在十天以后的四月末。天气渐行渐暖，像一个娃娃一下子长成了少年，太阳照在身上，只觉得火辣辣的。在这样的春天里，花园里应该是一天一个样，十天大变样了吧？ 　　果不其然，时光老人打了个盹，花孩子们就脱胎换骨了。十天前的当红一时的杜鹃大多已经风光不再，冒出了嫩绿的新叶，露出暗褐色的枝条。园林工人正开着装卸车整理这些过时的花卉，把它们移到园区无人问津的一角。原来热闹非凡的公园顿时落寞了许多，冷清了许多。好在杜鹃也分早晚，尽管错过了花讯，但总算看到了它们远去的背影。而这渐远的背影也足以惊艳游人，半地落红半枝花，半是睡梦半是醒，也是别样的春景。 　　再过去，就是紫藤园。同样，热闹已经过去，满架是长出的新叶，连那时“嘤嘤嗡嗡”的蜜蜂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好在春光不负我，在纵深处还有一架白色的藤萝，仍在怀着执念，守着春天，等着我们。藤架下，微风中，花穗摇曳，香气袭人，阳光斑驳，日影婆娑。 　　“那边的玫瑰园漂亮的不得了。”擦肩而过的一位热心老阿姨向我们推荐。我们朝着她的指引一路走去，果然看到了绝美的风景——诺大的玫瑰园俨然成了一片青春的海洋，红的、黄的、白的、粉的，色色俱全，让人目不暇接；木香铺天盖地，恍若满天星辉；缀满拱门的深红玫瑰，仿佛让人一下子感受到婚礼现场的浪漫；再加上花园里偶有欧式小屋点缀，顿觉来到了一片弥漫着浓郁异国异国风情的世外桃源。这片花海是十天前未所见的，如今它却成了这里最亮丽的风景。单凭这点，我们便觉得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其实，世间无论何事，都有正反两面。面对暮春，有人读出的是伤春、惜春，所谓“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落日啼鹃，流水桃花，淡淡遥山，萋萋芳草，隐隐残霞。”然也有人读出了春之趣、春之乐，所谓“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微风起新絮，小雨落余花。”说也奇怪，悲春哀春者，往往以正值青春年少、如日中天的青壮年居多，如我等，早已青春不再，却有一种“叶落知霜劲，云开见山高”的历练和胸襟，面对暮春，会在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种赞春、咏春的情愫，更懂得春的珍贵，春的美好，哪怕是面对“花落水流红”也不再生出些许“闲愁”。 　　我想，如果把人生比作花，那它不应该只是一株花，而应该是一片花。因为一朵花的生命是有限的，花开花落一瞬间，风起雨落玉消殒，所谓“花开无常日，人生不少年”，所以，人生如若只是一朵花，那青春一定是短暂而伤感的。但如若把人生比作是一片花海，就像眼前的花星球，那就完全不必有“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的感喟。因为花谢花落，此消彼长，生命轮回，生生不息，真是何等的正常，又是何等的不足挂齿？错过了今天，你还有明天，而明天又是多么值得期待和珍惜！ 　　春有百花吐艳，夏有菡萏凌波，秋有丹桂飘香，冬有梅花傲雪。每个时期，花星球都有不同的花香，也都有别样的精彩。走过了风华正茂的青春，经历了踔厉奋斗的中年，迎来了恬静醇厚的岁月，那么人生之花岂不就是常开常新，常新常开吗？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愿生命之花永不凋谢，愿每一个人生花香四季、历久弥新！ 癸卯暮春作 图文：行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