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80年代那些令人难忘的第一次——封存了38年西柏林留学经历

俐宏的简影时光（美篇号8368080）

十三

我的西柏林工业大学教授

我在西德主要是学习微生物酿造工艺，啤酒酿造也是我们的专业范畴。
西德的工科应用专业很注重教学联系实际，也很注重学生自己动手能力的培养。

下图拍摄于柏林工大的食品科学工艺系，墙上挂的都是西德的老牌啤酒logo，我手上端的也是啤酒，但记不清喝的是哪款啤酒了。

西柏林工业大学食品科学系啤酒工艺系内（87年摄）

出国时我从国内带了甜酒的酒曲，在实验室做了一次甜酒。我将酒曲稀释后做成载玻片，放在显微镜下面去观察酒曲里的菌种。

显微镜下看见了：产生糖化酶的霉菌细胞菌丝和产生酒的酵母菌椭圆形细胞。

中国古人挺有智慧的，把淀粉液转化为糖的霉菌和把糖液转化为酒精的酵母菌放一起做成曲，将糖化和发酵两个工艺简化成一次工艺。
再根据发酵温度和时间、霉菌和酵母菌量的比例来达到控制甜酒的酒度和糖度。记得当时教授对酒曲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甜酒曲

记得有次果酒工艺课，教授让学生自己各自买些鲜果和梅子，学生们有的买葡萄，有的买苹果，还有买荔枝和草莓等。

然后各自根据所学的理论知识，将水果捣碎出汁。无菌处理后，将酵母菌种放入其内，在一定的温度和时间下进行代谢发酵。

山西晋城皇城相府写生 邹进作

代谢发酵结束后，产出了酒精和其它风味的副产物，每个学生将自己做的果酒外观进行记录。

有的浑浊，有的沉淀，有的清淡。自己再品鉴自己做的果酒，将品鉴结果记录。

邹进山西晋城采风

同学们按碳氮源维生素等养分比例，把培养基做好，再将果酒用接种针接种到试管固体斜面培养基上，试管放置在一定温度下，经过合适时间的培养后，观察菌落形态和颜色，大致辨别菌类。

然后将果酒液体制成载玻片，放入显微镜下面去观察。

除了酵母菌外看还有哪类菌，综合菌落、外观和生理实验再进行分析，写下一篇实验小论文。

西柏林工大学习时用的食品微生物教材

这种教学方法，能让同学们把知识点用活，变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记忆也深刻些。
后来回国后在任职学校上课时也沿用了这种自主启发性的实验性教学，学生们还比较感兴趣。

山西晋城写生 邹进作

我西柏林教授研究生的课一般都是连续上课半天。记得有次教授上啤酒工艺课时，带来了几款不同的啤酒。

山西晋城皇城相府写生 邹进作

我们围桌子坐了一圈，他让一个同学去楼外买几块奶酪，那种厚实黄色大块的，价格比较贵，可以当零食吃。

邹进山西晋城湘峪古堡写生

每个同学AA制的钱买来了一块大奶酪，当时我不得其解，为什么去买奶酪。原来是要我们品酒，用奶酪下酒。

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下酒搭配法，不过挺有创意。

德国奶酪

教授有自己的啤酒酵母菌培养室，专业人士培育的啤酒酵母出酒率高，细胞强壮，代谢繁殖能力强。

培育好后，再用保温装置寄到需要的啤酒厂作为菌种。厂家就可以省去菌种培育这块，厂家拿到菌种后，只要扩培即可，那时国内还是每个啤酒厂都是自己培育菌种。

培养皿划线分离菌种

食品微生物操作的理论和实验，对我来说还是比较轻车熟路。

因为本科专业是微生物工程，特别是我刚毕业时本来是分配到湖南省食品研究所。

邹进作

因当时全省高校内没有食品科学工程专业，而那时食品工业发展很旺，轻工系统要组建湖南省高校的第一个食品工程专业，我还没去所里报到，就把我的档案从研究所转到省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了。

84年第一届来自全省食品罐头厂的技术员管理人员培训班结业照

学校为此还专门派我到无锡轻工业学院食品工艺系进修一年。

那是我毕业的第一年，带着任务去进修，所以全身心泡在食品微生物实验室里，认真学习和记录，包括给学生用的菌种的准备和培养，菌种的形态观察和特性等等。

原无锡轻工业学院现改名为

无锡轻工业大学

进修完后回到学校和其它几个老师一起就开始组建湖南省高校的食品科学工程系，当时就我一个人是学工业微生物工程专业的，其它有学化工专业和生物专业的几个老师。

84年第一届来自全省食品饮料厂的技术员管理人员培训班结业照

记得当年把湖南省整个正规一点的食品饮料罐头厂和酒厂跑了好多，去搞调研。根据厂里的需要制定学生教学培养方案以及全省食品饮料罐头厂和各酒厂的技术管理人员的技术培训。

83年为湖南省内食品饮料厂技术人员培训班编写的临时教材

当时我主要负责食品微生物实验室的筹建，实验室所需的显微镜，灭菌锅，试管，菌种等所有设备全部要到位。

那时在大专教书比在大学教书更有挑战性，像个万金油，理论课和实验课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湖南省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部分班级学生毕业照(现并入长沙理工大学)

下图是省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部分学生毕业照，里面的许多老师现在都是省里的食品科技专家了。
刚成立的专业，教师配备不足，专业课没有合适的老师，我就要顶上去教。

教过的课程

所以我既教过食品微生物理论和实验课，又教过微生物发酵工艺课，啤酒工艺和专业英语，后来陆续分配来了一些老师，我就轻松了。

山西太行写生 邹进作

那时我们组建的食品工程系也就是现在长沙理工大学食品工程学院的前身，这个学院的前身就是我们那时亲手创建起来的。

山西晋城写生 邹进作

当年湖南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的工艺装潢美术、食品科学与工程和陶瓷工艺几个系在全省高校都是排第一的。
那时我曾任食品工程系的教学系副主任，那里有我们洒过的汗水，付出的青春。

邹进山西太行写生

现在长沙理工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我们那时一起奋斗过的师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当年的多位老师现在也是学院的领导和省里的食品科技专家了。

山西晋城写生 邹进作

西柏林工大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有自己的小型啤酒厂，教授作为教学演示用，但也可以生产少量啤酒，我们可以打开取样口的龙头接啤酒，随便品尝。可惜我对喝啤酒没兴趣。

负责这套工艺设备实验的西德人和我很友好，还邀请我去过他家做客。

山西太行写生 邹进作

他家住的是一个带栅栏院子的独立大豪斯，我一按响院子栅栏的门铃，就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高大威猛的德国牧羊犬，前爪已搭在栅栏上急促地刨着，对着我不停地狂吠，吓得我腿肚子都软了。

邹进山西太行写生采风

因小时候被狗追过，就有怕狗的心里阴影，何况体型这么大的猛犬。把我着实吓得不轻，后来还是他夫人出来把狗关起，我才敢进门。

第一个学期上课后听力还是感觉有些吃力，尽管我有些德语基础，但学的都是日常德语，没怎么接触过专业德语。
许多德语专业词汇是组合词，有些和英语很像，阅读看多了就可以猜出来含义。

山西晋城写生 邹进作

阅读困难小些，但发音却不一样，教授上课交流全程都是德语，偶尔实在沟通不清的，就用英文交流一下。
所以一天课下来还真是有些吃力，回到家还要继续把白天没懂的弄明白。

山西太原写生 邹进作

西德大部分德文授课的专业都只有硕士文凭，相当于国内的本硕连读。
德国大学基本都是免学费的，也包括外国留学生，这也是现在国内一些人去德国留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湘西写生 邹进作

记得有次上课，我旁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宽松夹克，留着一头短发还有点微胖的学生，一下课就到外面去抽烟。

邹进湘西写生

有次下课放学前我到卫生间，我很惊讶的看着他也跟着我进来了，他的嘴唇涂的黑色，他笑着对我说，你以为我是男的吧？

拉卜楞寺写生 邹进作

我确实真以为她是男的，座位时还有意和她保持点距离，太出乎我的意外了。我俩在卫生间笑个不停，那天她还专程开车把我送回家。

青藏铁路老关角山隧道写生 邹进作

西德女人独立意识很强，不喜欢别人称呼小姐，有没有结婚的女子都喜欢别人称呼夫人（Frau）或女士。

90%以上都抽烟，男士抽烟的人还少些。她们是想用抽烟来维持体型，因为抽烟导致食欲低。

邹进襄阳铁路工地写生采风

西德大多数女士都喜欢穿黑色衣服，他们自主独立，也不太依赖男性，也少穿高跟鞋，那种小巧柔弱娇滴滴的小鸟依人型女性，她们瞧不起。

我记得从西德带回国的衣服也都是一色黑。

十三

作者：俐宏的简影时光
编辑：俐宏的简影时光
插图：选自大陆画家邹进的部分国 画作品和写生

下集十四
80年代暑假西柏林打工（啤酒、巧克力厂及香肠加工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