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林：东山胜境寻古幽】

王家林

　　一、在苏州西山旅居康养，旅游必不可少，有人戏称“日落西山，还要东山再起！”于是我们也去东山游览，首当其冲的参观游览东山雕花楼，我们刚游览过西山雕花楼，相比较各有千秋，西山雕花楼历史底蕴深厚，原汁原味，至今有四百年历史，而东山雕花楼1922年建，中西合壁，豪气奢华，这座仿明朝民国江南住宅建筑，因内部“楼无处不雕，雕无处不精”而被亲切地称为“雕花大楼”，原名叫“春在楼”，取典于清代诗人、国学大师章太炎之师俞樾的殿试名句“花落春仍在”。
　　宋以来，苏州毫宅民居的建造，从立意、构图到景点的营构都有浓郁的诗情画意，是立体诗画，几乎“无雕不成屋，有刻斯为贵”，砖雕、木雕、石雕和室内装修及家具陈设与苏式宅第诗画交融，砖雕是苏式建筑不可或缺的重要装饰元素。砖雕作为建筑营造画龙点睛般的装饰，是毫宅标配，古代文人钱咏《履园丛话》说，苏州大宅“大厅中必有门楼，砖上雕刻人马戏文，玲珑剔透。”这些砖雕门楼或门罩以富含文化意蕴的吉祥图案、书法文字和清丽秀雅的雕饰、精巧纤细工艺组成，凿刻精微、层次感强，风格或典雅或绮丽。。其门楼和影壁装饰砖雕处处透露着农耕时代“书包翻身”后的富足。门楼飞檐翘角，气势不凡。堂砖雕门楼，高大秀美、气宇轩昂，

　　二、雕花楼坐西朝东，大门口靠街有一座高大雄伟的砖石牌楼，上面三个遒劲有力大字“雕花楼”。进入雕花楼院内花园，远看雕花楼外面被一道20多米高的黑色风火墙护住，两侧夹以徽派的马头墙，使东山雕花楼远远看去，像一座神秘的城堡。大门前的地面上是用彩石铺就。一个大花瓶，里面插着3支戟，边上是一个笙，取“平升三级”之意。大门对面是一堵曲尺照墙，上有砖雕“鸿禧”二字，比喻出门见喜。两扇漆黑大门上的青铜雕饰拉手称为金雕，由菊花瓣、如意和6枚古钱币形组成，喻意伸手有钱。
　　进入院内就是美轮美奂的砖雕门楼了。中国人都讲究门面，这门楼正如主人的脸很讲究，正面门楼的砖雕分三层，中坊“天锡纯嘏”4个大字，喻意天赐洪福，左右兜肚雕的是《三国演义》古城相会和古城释疑的故事，喻意忠孝仁义；上坊雕灵芝、牡丹、菊花、兰花、佛手、祥云等图案；下坊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均是吉祥之意。进了大门，回头继续看门楼上的砖雕，比正面更繁复更精彩。与“天锡纯嘏”相对应，这边中坊写的是“聿修厥德”4字，为清代书法家尹立勋所题，意为修行积德，左右兜肚雕的是尧舜禅让和文王访贤的故事，喻意德与贤；上坊是王母娘娘做蟠桃盛会，八仙庆寿的场面，取“寿”的意思；接下来一栏雕了10只梅花鹿，既有“十全十美”又有“禄”的意思；下坊是唐朝大将郭子仪做寿、他的7个儿子8个女婿前来贺寿的场面，多子多福，取“福”的意思。再加上顶脊正中的聚宝盆、门楣上方的双喜字，合在一起，就占全了“福、禄、寿、喜、财”5个字。单是这一座砖雕门楼，就花了3500块银元，据说当时金锡之一听报价也急了，说：“太不像话了！”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为了雕琢美、堆砌美，大把大把的银元继续源源不断地花出去了。欣赏完砖雕门楼，转过身来便是雕花楼前楼大厅。先别急着往里走，且看大厅的门窗，雕的是“怀橘奉母”、“戏彩娱亲”等24孝图和“囊萤夜读”、“道途磨杵”等励志故事。门槛上嵌有蝙蝠形的销眼，叫做“脚踏有福”。踏着福迈进前楼大厅，这是整幢雕花楼的主厅，称为凤凰厅，因为厅内总共雕了172只凤凰，也就是86对，当地方言，“八六”与“百乐”是谐音，喻意百年快乐；4根厅柱上端雕有4副乌纱帽的帽翅，象征“回头有官”，所以又叫官帽厅。大厅包头梁上的黄杨木雕，叙述的是“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三顾茅庐”等48个三国演义的故事，画面着力刻画武战人物大气磅礴的气势和威严勇武的神态，惟妙惟肖，十分耐看。大厅沿廊饰有20只花篮，分别雕有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四季花卉。（看到这里，不禁太佩服设计者了！）
雕花楼的二楼是客厅、书房和卧室。客厅中央挂着一块匾“春在楼”，这是雕花楼的原名，取“向阳门第春常在”之意。这匾额后面，还是一个暗道的进出口，曾存放过金家最值钱的东西。当年太湖强盗3次抢劫雕花楼，都未发现这条暗道的奥秘。二楼除了做工精巧的红木雕花家具外，大梁上的彩绘万年青聚宝盆，少爷书房窗子上从西洋进口的彩色玻璃也颇有特色。（没有被强盗烧毁，万幸！）
转完二楼的后楼，以为看完了，正要下楼，却发现旁边有一窄窄的楼梯通往三楼。这是雕花楼的一个结构特色，叫明二楼暗三楼。因为三楼比二楼缩进二檩，加上两侧山墙和风火墙的遮掩，人站在楼外或者天井中，根本看不到三楼。这三楼正是主人躲避战乱和匪寇骚扰而建造的栖身藏宝之所。三楼有一个用雕栏围住的楼井，是为楼上楼下传递物品而设。楼井盖板放好之后，从楼下什么痕迹也看不出。看完这些后往里走便到了饭厅，最里是厨房。这里并不奢华，人间烟火气十足。
　　再进一房，这里有科举考试展览，对中国科举考试制度有兴趣的一定可以在此大有收获。比如科举考试从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一共有多少状元，考状元需要经过几道关等等，都有说明。历史上著名的状元有什么作为，苏州吴中出了多少状元，也有介绍。

　　三、进雕花楼雕刻内容包罗万象，大千世界，市井民俗皆有门额题楷书“麐翔凤游”，下面房梁左边镌刻“柳汁染衣”，描绘妻子为郎进京赶考赶制行囊的忙碌场面；右边兜肚为“杏花簪帽”，刻画新科进士簪花戴帽游走街市；门楼上枋雕琢福、禄、寿三星；下枋以元代翁森的劝学诗“四时读书乐”为题，分别雕刻春夏秋冬四组图案，俨然是一幅幅活脱脱民风俗情画卷。在窗板上刻有兰草、松、竹、梅和褔、禄、寿等花纹图案。亭榭楼阁内的隔扇、飞罩、挂落等更是雕刻得美轮美奂。着嶙峋山石，松竹梅参差分布其间，并错杂交织向上环成新月形，居中一对鸟雀富有动感，展现出一派勃勃生机。东山雕花楼的木雕更为丰富，第一进楼下大厅，举凡梁柱门窗、栏杆扶手满是雕刻，有“指日高升”“鹤鹿同春”“八仙过海”“凤穿牡丹”等，包头梁内的三个平面镶有四十八幅黄杨木雕“三国演义”的故事；前楼下层的长、短窗上分别雕着“二十四孝”的传说故事，尤其是六块障水板，雕满山水人物，内容繁复且有章法，层次叠加却有条不紊；前厅厢房半窗的夹堂板和长窗裙板上，分别浮雕古人发奋读书、少年登科的“二十八贤”故事等，蔚为大观，令人驻足欣赏赞叹。

　　四、大家毫宅红木家具是园林厅堂的主要陈设，其精巧榫卯工艺令人啧啧称奇，不论椅子、茶几还是条桌、书架，造型秀雅、结构精炼、比例匀称、线条流畅，充分反映出高级材质的艺术气质，毫宅内装点古玩或工艺陈设品的几、案、架、台座等，不仅平添了丰富的生活情趣，彰显主人的高雅生活与文化品位，更与建筑内外的装饰相映成辉。木工匠技艺也是一种历史文化。其内核“巧”和“精”，是世人公认的对江南工艺的概括。著名香山帮的手艺，营造出的不仅是建筑样式，也是一种精致文化。反映了中国工匠的智慧与审美观。雕花楼主人建家立业，孝养父母，不经意间，成就了一座传世亘古的恢宏于世，参观者如潮的惊叹建筑庭院，成为中华瑰宝，历史就是如此传奇，一座古楼，雕刻着繁华人生，也记载着历史沧桑，如今，历史已经远去，所幸，花落春仍在，人间留下奢华雕花楼。

　　五、游览雕花楼，又到不远的启园游览，启园俗称席家花园，1933年东山大户席氏为纪念其祖上在此迎候康熙皇帝而兴建，颇俱特色，为江南少有的山岳湖滨园林，集江南园林的小巧和湖光山色为一体。园内的主体建筑四面厅“镜湖厅”蔚为壮观。耸立于山层林之间，四面二层，重檐翘角，端庄雅致。厅东筑五老峰，上有真竹假笋，地面用小石子铺成图案，周围遍植牡丹、山茶、桂花、红枫、腊梅、铁牙松等花木。环绕镜湖厅的水池名“镜湖”，水中游鱼悠悠闲游，沿池四周堆叠奇石秀山，灵巧的太湖石形态各异。造型别致，湖石砌成高低参差的驳岸，满眼小巧奇异假山，怪峰浅壑、曲折窈窕，疏密相间，乍看似“独角牛头”，“狮子头”动物形态，各种动物造型，或坐或卧，或立或蹲，姿态各异，生动逼真。
　　池南用湖石筑造拱门，门内有临水钓台。环湖花木浓茂，引自太湖的池水清漪荡漾，阳光透过四周山影折射池面，呈现千变岚影，波光如同活动画卷，别有幽趣。
　　离镜湖不远，有一方形荷塘，荷花盛开，清香四溢。镜湖外侧，一条小河濒临太湖，河上有两座古典式拱桥横卧清波。园中的古杨梅树、古柳毅井、康熙到东山的御码头，被称为启园三宝。
　　跻身园中远眺美景，静观其美，花园布局独具个性魅力，以镜湖水为中心，建筑安排都随高就低，大楼小亭都面向水池。长长的复廊横贯园中，复廊右侧是清代建筑融春堂，左侧是藏山纳湖的四面厅。四面厅飞檐翘角，古朴端庄。环翠桥屈身卧波，流光溢彩。挹波桥曲线柔和，形制美观。离镜湖不远，有一方形荷塘，荷花盛开，清香四溢。镜湖外侧，一条小河濒临太湖，河上有两座古典式拱桥横卧清波。
清康熙帝御码头嵌入碧波荡漾的太湖之中，极具诗情画意。站在御码头上，放眼远眺，一览无余，水波荡漾，气势壮阔。

　　六、启园柳毅小院别有洞天，令人回味无穷，嵌叠湖石假山，水流处垒霜堆雪，溅珠飞玉；水静处凝碧凝翠，清澈似镜。敞轩骑墙而筑，‘‘倚垣半屋成敞轩，留得月洞开异景”，是它真实的写照。柳毅小院里的柳毅井和王鏊题刻的石碑，是明代文物；井边贴墙而筑的半亭，也以“柳毅”命名，小巧玲珑，古意盎然。平淡中藏非凡、愚拙中藏奇妙的 柳毅并、碑四宜楼，不同角度有不同形态。从前面看它是台，从后面看它是楼，从左边看它是亭，从右边看它是阁，变化多端，景象各异。

　　七、启园因河湖、园石、临湖、常绿树为特色，园林景致细腻精美。明媚秀丽、淡雅朴素、曲折幽深
厅堂轩谢，廊舫斋馆，花径曲桥，散落其间，与天然山水浑然一体，风光旖旎，令人心旷神怡。园中池溏水色清澈，游鱼闲游。真谓：“临三万六千顷波涛，历七十二峰之苍翠”。湖山致胜，花木扶疏，有含笑、山茶、牡丹、桂花、红枫、腊梅、铁牙松，清幽悦目。
　　园中湖边有30余米的一条长廊，横贯园中，长廊中间筑一高墙，一隔为二，谓之“复廊”，这是园林玄关， 园中复廊的隔壁辟图案各异的漏窗，隐约可见被隔断的园景，予人遐想，游趣难尽，复廊尽端及两侧缀以亭台，愈臻古朴雅逸。
　　曲径通幽，隐蔽深邃，引人入胜，有惊喜之感，“复廊”左侧，便是四面厅。该厅系砖木结构，飞檐高翘，古朴端庄。园内一条“冂”形小河，与太湖相通，游艇可直达园内，河上架石桥两座，花园内桔树成林，林荫小道曲曲弯弯。花园依山傍水，东北角有一座假山，从假山洞入登高，左可见山峰果林，郁郁葱葱，右可见茫茫太湖，天水一色

　　临湖有幽雅拱廊亭桥，桥上置石台、石凳，可闲坐品茗，遥望烟波浩瀚的太湖，水天一色，海阔天空，令人心旷神怡，依傍巍峨的莫厘峰，远望无垠的太湖，与湖中与波升沉的岛屿相衬托，使人倍感风光无限，飘逸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