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暮春众花芳菲尽,唯有槐花素衣来。又是一年槐花飘香的季节,那一串串在绿叶中,在清风里微微摇曳,散发出淡淡香气的槐花,似低头、似羞涩,披着一身素雅,静静爬上枝头。每年望着满树盛开的洁白槐花,想着又能吃到妈妈做的槐花饭,总是心情激动,心生欢喜。可今年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妈妈已经去了天堂,我再也见不到妈妈,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美味可口的槐花饭了。悲伤哀痛之余又勾起我儿时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对槐花的美好记忆还得追溯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物质匮乏,粮食短缺,特别是每年的三四月份,上年的余粮吃完了,新一年的粮食还没有打下来,青黄不接的季节里,缺米少面的日子着实令母亲发愁犯难。由于家里没有壮劳力,每年靠母亲一人挣的工分,分到的粮食只能维持到开春,开春以后的日子就会异常艰难。</p> <p class="ql-block">心灵手巧的母亲也总能想出办法,让我们全家人填饱肚子,开春后首先是挖野菜(浦公英、荠荠菜、灰灰菜、面条菜等),接着是香椿、榆钱,暮春时节槐花盛开,这也是我家生活最好,最快乐的时候。</p> <p class="ql-block">我的故乡是在豫西南的伏牛浅山区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槐树随处可见,家家院子里、沟沟坎坎、路边道旁、山坡上,槐树成为一种独特的风景,在食物短缺的年代,槐花确实让人魂牵梦绕。</p> <p class="ql-block">儿时的记忆里,每逢槐花盛开之际,母亲拿着长长带钩的竹竿到村西南的山坡上钩槐花,我和哥哥跟在母亲的后面,因为那时年龄尚小,母亲总是嫌我们帮不上忙,还添乱,我们却乐此不疲,屁颠屁颠的跟着妈妈。我会把那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挂在耳朵上当作耳坠,把一串槐花叼在嘴里当白胡子;捋一把槐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那股清香让我深呼一口气,把新鲜的槐花塞进嘴里嚼起来,那种甜甜味道,令人心旷神怡。母亲在竹竿的一端绑把镰刀,掰起槐花来十分利索,只听到“咔嚓、咔嚓”脆响,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一大堆。我们在树下仰头望着槐树,看哪个枝头的槐花最繁茂,喊着,嚷着,让母亲快些钩下来。母亲就笑着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把缀满串串槐花的树枝掰下来。我和哥哥把槐花摘下,放在篮子里。</p> <p class="ql-block">回到家以后,母亲先把槐花择干净,捡出杂质,用清水洗净,放在筺子里空水,然后把洁白清香的槐花放在一个大瓷盆里,均匀的洒上玉米面,用手轻轻的揉搓,让面粉把一朵朵槐花包裹起来,最后放在大锅的篦子上蒸。妈妈让我到门前山坡下的菜园里薅两头蒜,摘些食香菜。然后把蒜和食香放在蒜臼里轻轻捣碎,食香浓浓的香气加上大蒜的香味,再滴两滴平常舍不得吃的芝麻油,浇在刚出锅的槐花饭上,闻着香气扑鼻的槐花饭,使我垂涎欲滴,我迫不及待的挖一勺,母亲用筷子敲着我的手,慈祥地说:“小心烫着嘴!”我挤着眼,嬉笑着照样把烫嘴的蒸槐花填到嘴里。啊,好吃极了,那口感、那味道至今让我难忘,每次想起,都不禁流下口水。</p> <p class="ql-block">儿时,在槐花飘香的季节,村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把房前屋后的槐花树低垂的枝给砍下来,门前的空地上、磨盘上、篮子里晒满和盛满槐花。槐花的花期不长,花开久了,花的芳香就会散失,花也会老掉。在槐花含苞欲放的时节,把吃不完的槐花煮熟后晒起来,花期过后还能吃上晒干的槐花;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里,能够缓解粮荒,对服一阵子。</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伴随着改革的春风,人民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根本改变,槐花不再是农村人的期盼,而变成一种忆苦思甜的怀念。现在城市里人很喜欢槐花,于是人们把它采摘下来,带到集市,带到小区门口,很受欢迎。年轻人吃的是一种新鲜,上年纪的吃的是一种怀念。</p> <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岁月变迁。又到了槐花飘香的时节,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想起了儿时母亲做的香甜可口的槐花饭;想起了母亲的音容笑貌;想起了母亲的谆谆教诲;想起了母亲的呕心沥血;想起了母亲劳作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美篇歌曲《老妈妈的槐花》演唱:醉歌、云淡风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