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牡丹也有春天

如庚131424473

　　上世纪的1993年4月，出差返回洛阳的路途上，进入河南西部丘陵山区，经过战友的家乡，顺道看望多年不见的战友。汽车在丘陵的道路上盘旋攀登，向路边田野望去，路边的野草绿油油一片，有许多不知名的各种颜色的花朵点缀其间。农田里的油菜花儿在山风吹动下翻滚着金色的波浪，引导我们把目光投向附近的村庄的果园。那里桃花红，杏花白，为村庄带上美丽的花环。

　　忽然，一团鲜红火焰吸引住我们的视线。抬眼向前方望去，路边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一片鲜艳夺目的红牡丹，一丛丛，一片片顺着山势向远方的山巅蔓延。裸露出来的山体岩石显示出那是一片贫瘠的山地，植物难以生长。牡丹以强大的生命力深深扎根在岩石缝隙之下，硬生生破土生长，把坚硬的岩石踩在脚下。火红的牡丹力压群芳，使路边的百花黯然失色，和洛阳牡丹雍容华贵相比，山地牡丹又增添了英姿飒爽的风范。

　　见到战友，互相倾诉离别之后的思念，我们还惦念着山野上的野牡丹，于是携手走向村外。那山坡上远远近近，都能看到一片片的牡丹园，这些牡丹都是自然生长，千百年来长盛不衰。大概山里的空气新鲜，阳光充足，野生的牡丹花，花朵硕大色彩艳丽， 牡丹株枝叶繁茂，叶片青翠欲滴，衬托出牡丹花分外娇艳。

　　山里地广人稀，牡丹不为人所干扰，生长的更加自由自在。在村庄的周边，远远近近都可以看到一片片盛开绽放的牡丹。尤其是离村庄遥远的地方，人迹罕至，牡丹生长的更加枝繁叶茂，使牡丹生命力在大自然中更加自由自在地舒展。

　　我们离开村庄向较远的地方走去，那里的牡丹花面积较大，花朵开的更加致密。山谷里吹来一片片云，还真的不知道哪片云中有雨，细细的雨像丝线一样飘落下来。小雨飘落在牡丹花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牡丹花瓣。像一个一个的珍珠打扮着牡丹花的容貌，雨中朦胧看去，显得那般干净通透和一尘不染。一时间忘了小雨打湿衣衫，停下细心观赏，驻足不前。

　　山中人烟稀少，更少了凡尘喧嚣。纯净清新空气中只有牡丹花的淡淡清香弥散在身边，萦绕久久不能散开。

　　水珠在牡丹的叶片上滚动，使叶片更加青翠欲滴，水珠慢慢滑过叶柄，顺着牡丹的枝干流动，渗透到牡丹花下的地面。盛开的牡丹花瓣在微微的颤抖，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蕾，仍然冒着小雨倔强地伫立，吸收着雨露的滋润，期待花开的更加灿烂。

　　也许牡丹被动地接受雨的洗礼，却又因为风雨增加了一层磨砺。经过考验之后的牡丹花，花更香，景更美。风雨之后的牡丹花，带着莹莹雨点，如放大镜般把牡丹每一朵花瓣都映衬的清晰美妙。洗去了尘埃牡丹愈加美丽洁净。雨后清风拂动，琼枝摇曳，凝雨带露的牡丹，仿佛一位千娇百态的美人，如沉落世间的仙子，透露着高雅与不凡。

　　雨中山野看牡丹，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当晚在战友家里，推杯换盏之后，品茶，开怀畅谈，方知这里是历史悠久的牡丹之乡。据说很早之前，村中有一个叫英哥的孩子，母亲病重，无药可治。英哥千辛万苦求药无果，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告诉他可以到月亮上，偷一粒王母娘娘炼的仙丹，治好母亲的病。在老头帮助下，英哥盗得仙丹，想到人间还有许多病人需要，把全部仙丹倒在一个口袋里，匆忙返回人间。

　　此时惊动了王母娘娘，带人赶紧追赶。英哥见状，情急之下把仙丹撒到家乡的山川。此时白发老头赶来，原来他是南极仙翁，救下了英哥哥一命。

　　仙丹落地的地方长出了从没见过的硕大的鲜花。英哥用这些花的根和皮熬制成汤，治好了母亲的病，也治好了村中所有的病人。由于是用王母娘娘仙丹得来的花，所以称为“母丹”，久而久之演变成为牡丹。而当地理所当然成为牡丹之乡。

　　当夜畅谈良久，睡得很晚。夜半时分天忽然变了，风雨交加，雷鸣闪电。暴风骤雨骤然袭击了山村。天亮的时候，雨停止了。山村的气候真是说变就变，来得急，去的快。长空没有一丝云彩，斜斜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山村。院子里的水，也流的干干净净，露出了石头铺就的地面。

　　暴风雨的摧残之下，牡丹经受了严峻的考验。特别是那些盛开的牡丹的花瓣，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有些还落在地上，与泥水混成一团。只有一些花蕾没有受到影响。而我的战友却不以为意，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花瓣落了，花籽还在，到了秋天仍然可以采集花籽，收获丹皮，残枝落叶可以化为肥料，明年的牡丹，会生的更加茁壮。

　　向战友告别的时候，不经意间我们看到了路边的花圃中一道令人惊艳的景观，两个牡丹仙子，亭亭玉立地出现在花枝的顶端。

　　它们静静地立在花枝上，似乎舒展舞动的长袖，好像在绿色的舞台上飞旋中定格的瞬间。窈窕的身材，尽显牡丹仙子的风范。那是风雨后的牡丹的精灵，那是人们心中圣洁的花神，那是牡丹仙子把美丽洒向人间。

　　如果没有暴风雨的洗礼，也许它们永远不会出现。都知道牡丹贵为花魁，却不知经历过风雨的 牡丹像邻家尚未出阁的少女那样的清纯绝艳。

　　时间过去了整整30年，战友的家乡一定发生了巨大变化。今年又是风和日丽的四月天，又是“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盛宴。古都洛阳大街小巷游人如织，行走在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尽情宣泄着对牡丹美丽所惊艳的情感。而在豫西广袤的丘陵乡村，到处都有盛开的牡丹，它们深深根植于这片土壤，沉淀深厚的牡丹文化根基， 托起洛阳牡丹的壮观。

——图片取自微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