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拾遗

小桥流水

这一次真是偶遇，完全想不到的。

那天（4月17日），打完球，和球友吴君步行回家。就在快到新安路健康北路路口时，对面走来一位女士，看不出年纪（我眼拙本不擅观察人的年纪），她一直冲着我微笑，直到我俩即将错身而过，开口说：“不认识我了？你是……什么什么乔？”我一听，有意思，她认识我，便说：“是的，我是**乔。”脑子快速运转，在记忆库里飞速搜索，无果。只好满脸笑意却一脸迷蒙地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我不认识你”。她看我的模样，一切尽在不言中，笑眯眯的转身要走。我见了，微笑着不干了：“哎呀，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否则不公平。”她停下来：“储**”我一愣，脑海中闪现记忆中她的模样——中等个子，瘦瘦黑黑，文静内敛，听说是小学教师，但怎么也和面前的她重合不起来，不觉惊呼：“储老师，是你啊！真的一点都认不出你了！”顿了顿，“我们有快二十年没见面了吧？真是认不出了！你更年轻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细细地看她：

戴着一顶浅米色宽沿帽，肤色白净，浓浓的卧蚕眉，眼睑略有松垂，是光阴的印记，身着黑底白色花纹褂子，外罩藏青色坎肩，同色单肩包置于身前，臂弯还挎着个购物包。不落俗套，还蛮时尚呢。

听我这么说，她乐了：“哪里哪里，老了，头发都白了。”我接过她的话：“头发白了正常。”

话匣子打开，一时间就收不住了。原来我们同年，芳龄（😀）七十六。怕我下次见面认不出她，回去后还发了几张戴假发的照片过来，你别说真不一定能认识。

说起上一次见面，居然已经快二十年（2006年）了！

往事便历历在目：第一次见到储老师是在2004年6月本市第四届老年人运动会的“建铜杯”乒乓球赛上，那是我退休后的第二年，也是我休拍几十年后第一次握拍。进入赛场，我怯怯的，站在球桌边，有点像出土文物，连比赛规则都整不明白。不过，我冲进了前四，却也止步前四。和我争第三名的就是储老师。当年的储老师，文文静静的，有点黑瘦，不爱言语。她直握拍，反胶吧，如果是长胶，我肯定直接输球。那回团体赛，就是我输给长胶，我们教育系统队才没能进前三。她正手不太行，凡正手球，她都移位到正手位，然后用反手接。但反手可以，出手快，速度就快，且弧线平直，落点也刁钻。我当时还没有改握横拍，开打就先赢了两局（五局三胜），大比分2-0领先。第三局，不知怎么一来，就被她10-5领先了。我吃了一惊，心想，得想想办法，可不能让她赢了这一局，否则后面就不好说了。当时正该我发球，我就用反手发侧上转球到她的正手位短，果然，她直接吃发球。于是我谨慎应对，盯住她的正手位，果断出手，再加侧上转球，连扳7分胜出。那时我对她不熟，也没注意她的情绪，但就这样我记住她了。之后，在协会内部比赛和本市老年人比赛时我们能遇见，但很少交集。直到2006年的12月，协会内部比赛，我们再次见面，但仍没有什么交往。后来听说她生病做了手术，就再也没见着她了。没想到20年了（曹禺的《雷雨》中周朴园说：20年了，那时的人都不在了吧？读到这里，感觉20年，真的很久很久了啊！），储老师还记得我、认出我、还能说出“什么什么乔”，令我满心感动！

我们说着话，叙着旧，心里也惦记着得回家做午饭，于是抓住路人甲，请他给我们合影，又互相加了微信，匆匆告别。到家后，就发现她发了两张戴假发的自拍照给我，说担心我下次见了她戴假发的形象会认不出她。看着照片，我顾自笑了。

其实，我很记得她。就在前几天，我们一起打球的朋友还说起她，不知手术后这么多年她的情况如何。人真的经不起念叨，这不，在大马路上还就遇见她了。第二天，在乒乓球活动室，我立马将遇见储老师的事告诉那些乒协老会员，还把照片给大家看，朋友们都感叹变化太大，真是认不出来，唏嘘不已。黄老师也说越来越年轻了，越来越漂亮了。我们几个在活动室拿着球拍合影，我发给储老师，同时将自己做的美篇《我们和乒乓有个约会》也发给她看，还邀请她来打球。

谁知储老师回复我：你们都是健将！棒棒的！我记忆力差，叫不来名字了。将近二十年未拿球拍，打不动了吧！謝謝！

是啊，快二十年，太久远了，沧海桑田啊，变化太大，认不出来正常！

可是，我怎么觉得像是昨天的事呢！

唉，是我老了吗？

2023年4月28日

葵卯年三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