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谱

雨 落 幽 燕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童年和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村庄一样有许多美好的往事让人难以忘怀,每每想起来心中总是充满无限的留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父亲兄妹五个,我有两个伯父、两个姑姑。除了我老姑远嫁他乡之外其他人都住在一个屯子里。那是辽北地区的一个小村落,百十户人家。村西头是条小河。那百十户人家的房屋就像四个平行的省略号隐藏在河东岸参差的树木中。那时屯子里的亲属多,孩子也多。我大伯家有八个孩子,二伯家有四个孩子,我家我们兄妹三个,我大姑家三个孩子,再加上七姑八姨家的……总之很多,也很热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进入腊月就是年。”这里人家的年是从“杀年猪”开始的。但其实那时一个屯子过年“杀年猪”的也没有几家。虽然少,但却传递着一个浓浓的“春节”即将到来的信号。这个时候婶子大娘们会互相帮着包豆包。鞭炮是我们最惦记的。更多的时间是东家出、西家入,看看哪家的年画买了?哪家的鞭炮买了?先睹为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一年快过年的时候,听爸妈说大伯去北荒“请家谱”了。屯子里供家谱的人家已经不多了,但大伯执意要请份家谱来供。我们这里离北荒四爷家有半天儿的路程。那时没有汽车,也没有摩托车,大伯是赶着毛驴车去的。去的时候一切顺利。四爷家是三间土平房,院子很大。到了四爷家,四爷先是请来了屯子里的画匠。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房梁上取下家谱展开挂好,带着大伯洗手上香,跪拜家谱。之后向老祖宗说明大伯的来意,征得祖宗“同意”之后让花匠帮忙照着他家那份家谱的图样给大伯绘制了一份同样的家谱,填好家谱上原有的已故先人的名字。一番忙碌之后家谱就算请完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四爷跟大伯说我们祖上也是从关里逃荒过来的。当时兵荒马乱,大家各自逃命,有一股人和我们走散了,至今没有找到,凭家谱以后也许能找到,大伯频频点头称“是”。大伯在四爷家吃完午饭便带着家谱赶着毛驴车往家赶。可是,回来时就不那么顺利了。北荒几近蛮夷之地,虽然没有高山,但荒丘居多,树木狼林,人烟稀少。大伯赶着毛驴车急匆匆地往家赶,走着走着,拉车的毛驴儿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又是拉屎又是撒尿,任凭大伯怎么吆喝怎么驱赶毛驴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伯感觉不对劲,心想怕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果然,在不远处的荒丘上有一只狼正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大伯和毛驴车看。大伯迅速操起毛驴车上事先准备好的木棒紧紧地握在手中。就这样人和狼在苍茫的天地间紧张地对峙着。盯了好一会儿,那只狼好像看到大伯手里拿着棒子也放弃了攻击的念头。可是,还是站在那里不走。它不走毛驴就不敢动。没办法,大伯壮着胆子,把车上垫车用的苞米杆儿抛到路旁,拿出火柴点着,一边点火,一边大声吆喝、驱赶,狼看到火这才一溜烟地跑了,大伯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毛驴也缓过神儿来了,开始继续赶路。事后大伯讲起这件事,伯母埋怨说:“不让你去你非得去吗”。大伯说:“现在生产队没有了,人心散了。各股的孩子多,不让他们知道点老祖宗的事,长大了就都走散了。有了家谱他们会记着他们有共同的祖先,才会尊宗敬祖,不忘先人的教养之恩,不忘兄弟手足之情。”伯母问:“当时你吓坏了吧?”大伯说:“手里有棒子我怕啥?临回来的时候四叔让我把他的洋炮带上,我没带。”说到这里大伯显得很自豪、很开心,因为那洋炮是四爷用来狩猎和对付“胡子”的,是勇敢和无畏的象征。现在想想,幸亏大伯当时没把四爷的洋炮带上。倘若带了洋炮,大伯一枪又没把狼打死,狼嚎招来狼群那大伯可真就危险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供了家谱,三十晚上本家族的人都要去磕头,这可乐坏了孩子们。那时没有电视,也没有“春晚”,饺子包完之后就开始给长辈们拜年。先从关系近的开始。爷爷和二伯父在一起生活,我是不怎么去爷爷那里的,因为他好像也不喜欢我们。大伯家常去,因为那里兄妹多。三十晚上我去大伯家的时候,家谱已经供上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家的这份家谱只是家族史的近段史。我家没有显赫的家族史,祖上也没有当过大官的。听说祖上最大的官是个“道台”,但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事。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我们还是希望我们的祖上能有人曾经做过官。这份家谱是从我爷爷的祖爷爷那辈开始的。上面的人名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曾经的人的名字而已。我只知道当时还健在的爷爷哥两个,我那个四爷和我爷爷是“一爷公孙”。四爷那股我只知道有个二大伯和三大伯,其他的和我们这股人没有来往也没有音讯,就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谱挂在大伯家里屋北面的墙上,是那种用老式的牛皮纸绘制抄写上的。上方是彩笔绘制的天堂的大门和代表祖宗太爷、祖宗太奶的图像,下面是几排人名。供桌上摆放着香碗、馒头、供菜和碗筷。供菜好像是白菜和萝卜切丝码上的,看上去挺好看,但一定不会好吃。大概那个时候大伯家也只有这个条件了吧。再有就是年三十的饺子了。据说三十晚上的接年饭得等祖宗归位吃完饺子之后现在的人才能吃。其他还有什么贡品?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记不清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大伯家我有个哥哥弱智。拜家谱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也要上家谱。”其他兄弟姐妹便说:“你虎,你不能上家谱。”随即便招来大伯的一顿呵斥,他告诉我们家族里的人死了都要上家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生命起源于自然,也终将回到大自然中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辽北地区是广袤的平原,土质肥沃,盛产玉米、花生、大豆。每当开春种地的时候,大伯就会赶着老牛和驴搭配的犁杖领着本家族的人们挨家挨户地种地。那时候种地很耗时,所以,每到开春儿村南村北总会传来大伯吆喝老牛前行的声音。那声音传得很远,家族的历史也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循环中不断地延续,生生不息。那吆喝声连同那牛和驴搭配的犁杖俨然成了乡村一道靓丽的风景,让人永远无法忘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点击文字下方链接,放心选购心怡的桃木制品。雨落幽燕祝您生活愉快!)</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