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

悠然

女人昨夜看小说到十二点，精神不济，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总是相互影响，女人没睡，男人便睡不好，于是相约今晚早睡。

女人十点半上床，见男人在抠脚，手机放着小说听书，浴室里是排风扇的嗡鸣。罢了，女人心想，大概他还不想睡，于是也拿着手机刷起来。

十点五十，女人实在疲惫，男人还在兢兢业业抠脚，手机里男主播的声音不绝于耳，浴室里排风扇嗡嗡作响。女人忍着烦躁继续胡乱刷手机，心想自作孽，怨不得。

十分钟后，女人终于忍不住，提醒男人已经十一点，男人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抠脚。女人赌气，自顾睡觉，男主播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谁都不曾听进去的故事，排风扇嗡嗡作响，灯亮得刺眼。

又十分钟后，女人作出烦躁的样子踢踢男人，抱怨声音太吵灯太亮，一如往常般带着蛮横而收敛的娇纵，男人如以往般无奈的笑笑，关了手机、灯、排风扇，就着浴室的灯又扣了会儿脚，然后起身进浴室，关上门洗手。女人翻来覆去几次，在安静下来的黑暗中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十一点半，女人在轻轻的嗡鸣声中迷迷糊糊醒来，咕哝着抱怨男人怎么还不睡，男人说已经睡下，女人才发现原来是按摩枕的声音，不响，轻微的嗡嗡嗡，在安静的黑暗里，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女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神经过敏，何况这么细微的声音实在不足挂齿，便继续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

按摩枕的声音时高时低，好几次女人以为它要停了，它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许久之后，终于停了，也不知是没电了还是被关掉了。女人测底清醒了，在黑暗里睁着眼背对着男人躺着，床的另一边开始传来鼾声。

女人心想真是日了狗了，太TM操蛋了，干脆一起睡不着吧！

女人扯了一下被子，在鼾声停下时咒骂一声真TM恶心，然后拿过床头的手机，开机，亮屏，胡乱刷。

男人默默翻了个身。

女人扯开被子，下床，把手机插在充电线上，开门，出去，关门，在书房和客厅转了两圈，最终窝在沙发上睡下。

沙发上只一床薄薄的凉被，女人把自己团了团，打算将就一晚。刚躺下便听到哗哗的水声，估摸是鱼缸水过滤的声音。鱼缸在儿子卧室的隔壁，她轻手轻脚上去在出水口下面垫了块石头，水声消失。

女人回到客厅，胡乱窝进沙发，耳边又传来有规律的声音，她侧耳细听，发现是卧室传来的。

女人开门进卧室，发现是手机充电接触不良，反复充电和断开的提示音。她拔下手机，床上的男人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不是一样被吵得睡不着。

女人拿着手机又出了卧室，静静的在书房坐了会儿，卧室很快传来鼾声。

半夜发脾气起来，无床可睡，另一半床的主人自顾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