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不息

康乐谷

我把清华填到了第二志愿

　　我的第一志愿是哈军工，第二志愿是清华。我记得，在第一类表中，还有北京工业学院、北京邮电学院和北京化工学院。本来我不想考大学。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家庭比较困难。高一时我父亲患了食道癌，手术后不到两年就去世了。 　　父亲做手术时，医院一定要有人签字，因为我们还很小，单位的领导就给签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值暑假期末考试，考代数。第一个交完卷，我就去医院看手术后的父亲了。因为我的数学很好，平时也养成了一套检查的方法，交卷时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能得100分。手术后一年，我带父亲去北医三院看病，检查结果像一声惊天霹雳，癌症转移了。大夫跟我说，“让你父亲吃点儿好的吧。”回家的路上，父亲就审问我，“大夫跟你说什么了？”“就说让您注意什么。”“好像大夫给你开什么了。”我早已经把棉帽子撕了一个口子，将大夫写的诊断书，藏到了里头。直到他去世，我都没告诉他，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癌症已经转移了。 　　父亲去世后，家中还有祖母、母亲，都没有工作，哥哥身体不好，还有两个弟弟。我想高中毕业以后就参加工作，来养家糊口。由于班主任、团委书记和校长做我的工作，“国家就需要你们这样儿根红苗正、品学兼优的同学上大学，学好本领，建设我们的国家。”工作还做到了我的家里，跟我母亲说，“他的学习好，成绩优秀，而且在高中就入党了，这是很少的。国家需要他，就让他上大学吧。你们家庭困难，可以上军校，不用花家里的钱。”这样我母亲就同意了。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孩子多，工资低，他在单位就享受困难补助，我在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都有助学金。所以我从小儿就对国家有一种感恩的思想。听了班主任、团委书记和校长的话，我就决定上大学了，以便学好建设祖国的本领，把自己学得的知识贡献给国家，来报效祖国报答党。 　　我没有参加大考的经验，初中升高中，是被保送的，因为我是三年三好生。到了考大学的时候，我就没有经历大考的经验，但是我也根本不害怕，倒不是我有多牛，只是我想能考上个军校，随便哪个都行，考不上我就去参加工作，可以支撑家庭的生活，所以考试发挥的很好。 　　第一类表中的各个志愿，录取分数都是很高的。我第二类表里的第一志愿是第四军医大学。为什么这么报呢？为什么第二类表的第一志愿还报军校呢？就是为了如果军工不能录取的话，那么就取第四军医大学。学校领导说了，上军校，军校有津贴。为什么报军医大学呢？我就想将来用我学得的医学知识，来报答社会。我父亲43岁就去世了，当时我就有一个想法儿，将来学医，为天下有病痛的人治疗，还立志攻克癌症，减少患癌病人的痛苦。 第一类表儿里有化工学院。为什么呢，因为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高国利，他第一志愿是报的化工学院，如果我能考取化工学院，就可以跟他继续同学了。高国利真的被化工学院录取了。化工学院离我家很近。我在哈军工学习期间，他经常去看望我的老母和我的奶奶，我非常感动。我母亲是在家里去世的，去八宝山火化一定要有死亡证，高国利的爱人正好在医院工作。大雪天儿，她从家里跑到医院，找了有关的领导，说这是我老公同学的母亲，知根知底儿。说明情况以后，开了死亡证明，这才办妥了母亲的丧事。 　　高中二年级时，得知父亲手术后癌症转移，我不敢让母亲和祖母知晓，只能自己扛着，我的精神压力很大，因而得了抑郁症。当时不敢住在家里，就到余锴同学家去住了，他家只有他和他二哥。30多年前他移居美国，每到春节，他都给我打电话，并通过我给同学们拜年。由于忙于工作和家庭生活，后来就中断了联系。前年，我千方百计找到了他仍在北京的二哥，这才又联系上了。 　　之后，我又联系上了另一个现住美国的高中同学费穗宇。我知道他父亲是著名的海洋生物学家费鸿年教授，便给他生前工作过的南海水产研究所发邮件，查找他子女们的联络方法。这一努力没有结果。在日记中，我找到了他的入团申请书，上面有他的兄弟姐妹，甚至还有他的表兄弟的姓名。按照这些亲属的名字，在网上搜索，根据他们当时所学的专业，猜测同名中哪个人可能是他的亲属。这种办法奏效了，他的一个妹妹，收到我的邮件以后，告诉了她的哥哥，这样我们就联系上了。哎呀，就甭提我们有多么高兴了！ 高考之后，收到了军工的录取通知书。我穿上军装，从头到脚，都是学院发的，还有津贴。作为在中学时期从未穿过新衣服的贫困学生，我感动得泪流满面。除了买点儿必须的生活品，牙膏之类的，我把津贴费都攒下来，寄给母亲，来补贴他们的日常生活。 　　2018年7月徐州小聚时，克曼说到，我们这些人的高考分数都够上清华北大的。我接下茬说，我第二志愿就是清华。今天我才说清楚这个问题了。

附录：《奋斗》歌词

就算看不到尽头

也不曾原地停留

每一滴水都是一个念头

慢慢汇成涓涓细流

有时候遇到沙滩的温柔

有时候遇到冰冷的石头

越是挤压越是出其左右

越是遇到阻挡越是掀起浪头

为了心中的梦想

为了大海宽阔的自由

无怨无悔无止无休

奔流 奔流 奔流

奔流 奔流 奔流 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