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印迹

路边

垦荒黑土地 <p class="ql-block">蓝天白云下的嫩江</p> <p class="ql-block">70年代东北的农民房</p> <p class="ql-block">黑土地</p> <p class="ql-block">在莫力达瓦旗和宜斯坎村支部书记合影</p> <p class="ql-block">和宜斯坎村昔日老乡合影</p> <p class="ql-block">今日宜斯坎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69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滚滚洪流,不由分说地把我们撒到了大兴安岭与松嫩平原的边上,松花江上游的嫩江旁。这是一个达斡尔和鄂温克族世代居住的小屯子--内蒙古自治区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腾克公社宜斯坎大队,也就是我们插队落户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是在东北草长莺飞二月天(东北的季节比南方晚,其实已经是阳历6月份),佛堤杨柳醉春烟的美好季节来到这里的,第一印象不错。这里有广袤的草原,有黑的流油的黑土地,有浩渺的原始森林,有奔流不息的嫩江水,还有那善良朴实的达斡尔族老乡。屯子虽然不大,但依山傍水显得温馨又美丽。小个子瘸腿的生产队长,操着响亮又生硬的汉话欢迎了我们,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煮了大锅的牛奶面片迎接我们。穿着狍皮大氅的乡亲们用新奇和诧异的目光,看看这来自南方的帅小伙与大姑娘。少数民族居住的屯子,向来是不和汉族混居的,但政府的决定又有谁能阻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肥的流油的黑土地厚重又深沉。土墙土坑的茅草房,全木打造的大轱辘车,柳条编织围成的农家大院。家家户户的私人奶牛,成群的牛马像珍珠一样洒落在野花盛开的草甸子上。二间房也能居住三代十多口人的一个家。“窗纸糊在窗户外,养个孩子吊起来,大姑娘吊着个大烟袋。”东北的三大怪这里是一样也不少。一切都让我们感到新鲜和诧异。也让我们第一次领吾了草原的美丽与宽广。这里的白天特别长,老乡会说汉话的又很少,我们感觉到了异国他乡。北国特有的白桦林,洁白又耀眼,开满野甸子的种种野花,充斥着草原的芳香,奔流的嫩江水静静地流向远方,无声无息地向人们诉说着这片黑土地的荒凉与沧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新鲜感过后就是参加队里的劳动了。队长领着我们去铲地,刚长出的小米苗真的很难和杂草分得清,几千米的长垅让我们累得直趴下。尤其是在和老乡的聊天中,得知了生产队有多年没有分红的事,让我们不知所措,深感前途渺茫。达斡尔族是个半农半牧民族,种地打粮本不是他们的特长。多年来他们吃粮靠集体靠国家,花钱靠自己已经形成了习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既然生产队不分红,那么我们干活也是无效劳动,没几天我们就全在窝里趴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动力。我们深感恐惧与彷徨。我们真的不知道要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什么?我们的路在哪里?我们的前途渺茫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向旗里反映,到省里上访。但一切宣告失败,立马打回原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美丽的夏季已经过去,这里的秋天更不长。转眼就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滴水成冰江面能跑大卡车的日子,我们也进入了猫冬的季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帮年青人在一起,没有事干,没有希望与理想。不知道努力的目标和方向,只感觉到前途渺茫和绝望时。我们就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赌博,偷鸡摸狗来打发那无聊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我们也看到了沉睡的漫无际的黑土地,我们不知道这屯子里的老乡为什么棒着金饭碗在向国家要粮?在大家的胡吹乱侃中,忽然有人提出了我们自己去开荒种地,自己成立一个独立的生产队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一经提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有劲,越说越感到有了希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知青点的点长杨世林,点长也算是个官吧,我们都叫他杨司令。高高的个子,白白的皮肤,一双不大的眼睛有点色迷迷的,向上翘的嘴角常常带着微笑,一脸的和气与善良。平时穿一件军上衣,戴一顶军帽,肩挎黄色的挎包,是当年最流行的标配。说话声平气和,办事四平八稳,很少和别人理论更别说争吵。也不算能说会道,平时却经常到老乡家去,往公社和旗里跑。别看他其貌不扬,但他却有着坚强的毅力,超越常人的胸怀与胆量,还很有女人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杨司令也参加了我们的讨论,最后他说要是大家真的有决心的话,让我到旗里知青办问问看,要能行的话就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知道他和知青办的领导混得熟,想着去问一下也无妨。但也没有把这当回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想他从旗里回来后说,知青办的领导也支持我们的想法,但知青办作不了主,要请示旗军管会后才能决定。这给我们留下了一线希望。杨司令接着跑了几回旗军管会后,还真的给我们带回了旗军管会的红头文件,也给我们带回来了刻着“腾克公社宜斯坎五七青年队”的一抆大红公章。更开心的是旗里已经批条子同意我们自己砍伐一万棵小杨树,用杨树杆子卖掉的钱作为我们青年队建队的启动资金。要知道小杨木杆子在当时每棵能卖八角到一元钱,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有八千到一万元的启动资金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人们工资都在三四十元的时候,不说是天文数字,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来可乐坏了大家,不说欣喜若狂,也可说是兴高采烈。现在有了努力和发展的方向,也好像获得了彻底的自由与解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了方向和目标,就有了足够的动力,我们分工明确,有自高奋勇去联系销路的,有上山调查杨树林情况的,也有到公社供销社釆购伐木工具的。没有几天,就联系好了销路,调查好了杨树林,买回来二十多把俄罗斯的大斧,万事具备后我们向山里出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山里整片的原始森林,也就是离我们屯子北边二公里远的地方,那里就有大片的杨树林,大小正合适,离江边又不远,是个釆伐的理想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大清早,我们除了留下女生在家做饭,其他二十多人全部出发。当时野外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漫山遍野的积雪已有几十公分厚,大地已经冻得严严实实。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头戴狗皮帽子,脚穿当年东北流行的棉胶鞋,手戴四个手指连在一起的手闷子,要不做好防护,是能够冻伤手和脚的。我们肩抗俄罗斯的大砍斧,䂿着厚厚的积雪,精神抖擞的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心情愉悦精神爽,充满活力和激情的年轻人,很快就来到了大片的杨树林旁。冬天的林了特别的干净,由于杂草都埋在积雪的底下,一棵棵杨树杆子静静的站立着,仿佛在等着我们来釆伐。我们欣喜地看到了可以开发的宝藏,大家争先恐后的挥动起手中的大斧,狠狠地砍了下去。不想由于极低的温度,杨树也已经冻成了冰,所以二斧三斧就很快的砍下了一棵,这还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知道了东北的伐木为什么都在严寒季节进行的原因了。大家饶有兴趣,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大斧,每砍下一棵就是一元钱啊,我们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我们涌来。大家是越干越有劲,越干越开心。半天下来,差不多每人砍下了五十多棵。原来准备十天砍下一万棵的计划,不想没到一个星期就顺利完成了,并且也销售一空。只是价格只卖到了八角钱一棵,不管咋地,我们有了八千元钱的第一桶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来就面临一个忌手的问题了,这钱可是我们亲手挣来的,我们是不是有权利花啊?大家心里都痒痒的,都想着能拿到这白花花的银子。有的人提出既然是我们自己劳动所得,而生产队又从来没有分红,那么不如把这钱全部分掉,什么青年队也就不要办了。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把钱分掉,我们原来的理想难道就这样被这一点钱所冥灭了吗?因为每个人都参与了伐木,每个人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每人发二百元钱,余下的三千元钱作为青年队的启动资金,来了个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个年代手中有二百元钱,可真的是大姑娘座花轿,头一回。大伙纷纷的得瑟了起来,有的买了海鸥牌双镜头照相机,有的买了红旗牌半导体收音机,有买上海牌手表的,还有更牛逼的买了瑞士的进口手表,有买双筒猎枪的。一时间个个神气活现,洋洋得意。可买的双筒猎枪,一个野味没有打到。买收音机的因为收听敌台,被知青办警告。还是买照相机的还真的到农村去帮村民拍照,挣得一些钱。现在想想,当年要是再砍一万棵杨树又有何妨?那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一二万棵杨树,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我们砍伐的一万棵也从来没有人来查过数,只是有一天公社林场的俩个人骑着马转了一下而已。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是年轻不懂事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来年的五月份,冰雪渐渐的消融,冰冻的嫩江已经解冻开江。漫长的冬季已经过去,嫩绿色的小草给草原换上了新装。正如唐朝诗人韩愈所写:“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的一派美好景象时。我们五七青年队的知青,在队长杨司令的带领下,脱离了生产队,购买了二头老牛二辆大轱辘车以及铁锹铁镐白面豆油和一些锅碗瓢盆,每个人一件雨衣后,带着毛主席去安源的画像,开始向远离宜斯坎的荒野出发,去实现我们远大的理想。由于大部分的知青又不想离开生产队,当时只有八名知青走上了艰难的垦荒之路,着着实实的八大金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经过大半天的跋涉,我们来到了离宜斯坎有三十多里地的一片大漫坡下,在靠近一条小河边旁安营扎寨。八个壮小伙一起动手,随手砍下几十棵杨树杆子,就架起了金字塔模式的二座房架子,再到草甸子里割一些茅草披上,很快就建成了二座金光闪亮金字塔型的茅草房,东北人称地窩棚。三块石头支上一口大锅,我们的青年点就建成啦。虽然没有鞭炮齐鸣,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领导的贺词。但我们有了从此独立的感觉,有了自己的一个家,有开始实现理想的地方。当时还真的没有感觉到,其实是已经具有了独立的法人地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青年队八位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拿着铁锹来到了窝棚前面大片的荒草地上,开始了我们史无前例的垦荒。原来我们认为松软的黑土地,全是多年荒草腐烂的沉积土,应该是很容易挖。不想由于表面有厚厚的草根相互纠缠在一起,每铲子都很难很难踩下去。我们咬紧牙关,一铲一铲地挖,因为我们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有坚持,再苦再累也不能趴下。我们大汗淋漓,手脚起泡,累得精疲力净一天下来才挖出了几十平方米而已。这让我们想想也后怕,真的要用自己的双手来垦荒,恐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晚饭后在深山里的八个年青人,议起了今天的收获与想法。大家一致认为这样蛮干死挖绝对不行的,我们应该想想什么好的办法?七嘴八舌地没有了主张,最后我们提议还是让杨司令出去,到我们边上的建设兵团,请他们的拖拉机来给我们帮忙。话是这样说,他们愿不愿意帮忙是一回事,来的话要多少钱又是一回事。这时我们也只剩下2000多元钱了,但不管如何我们自己靠人力开荒这条路是肯定行不通,也就只能想想这样的办法了。当年在农村也很少有拖拉机等农业机械。就是我们的宜斯坎老屯也没有拖拉机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介绍信哦</p> <p class="ql-block">五七青年队的队员们</p><p class="ql-block">前排自左至右,袁启明,杨世林,胡鴻章,徐立群。</p><p class="ql-block">后排自左至右,王建国,叶建中,虞寿仁,李永强。</p> <p class="ql-block">生活虽然艰苦,但我们很开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过几天,我们的杨司令回来了,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军垦农场建设兵团五师四十七团的领导对我们的行动不但给予了肯定,还决定派一台东方红拖拉机无偿来帮助我们开荒。只要我们自己准备好柴油和机油就可以,雪中送炭,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天后,随着阵阵的轰鸣声,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台通红的大型东方红拖拉机缓缓的向我们驶来,在绿色的原野里显得格外的显眼。我们欢呼雀跃地迎接着我们救星的到来。在那困难的年代,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连猪肉也没有,有的只是鸡蛋韭菜饺子和老白干。在那困苦的岁月,来帮忙的师傅也没有嫌弃,只说你们也够艰苦的,真的不易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一早,东方红拖拉机轰鸣着开进了未开垦的处女地,拖挂的五铧犁不费吹灰之力在绿色的原野里翻出了五条黑油油的泥浪。泥浪一朵朵,又连成了整片黑色的海洋。看着被开垦的处女地,想着沉睡的草原将被开发,我们正在逐步实现我们的理想。我们为自己的决定和勇气而自豪,我们的心里乐开了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天过后,支援我们的拖拉机已经完成任务,班师回朝。他们已经无私地帮我们开垦了二十多响处女地。我们除了感激的心,除了说声感谢的话,那时还真的没有什么表示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垦荒的任务我们已经胜利完成了,想当年我们原来的生产队也只是种了八十多响地而已,现在我们有二十多响地也已心满意足。从我们青年队往东15公里是甘河农场和3057部队农场,往北30公里是我们旗巴彦公社最南边的兴农大队,往西30公里也是我们公社的木克里大队,向南15公里才我们原来的宜斯坎大队。在这样一片广阔的草原上,荒无人烟,全都是没有开垦的处女地。我们也只能说是向这片荒原发起了挑战而已,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留下我们的一个小小的印迹。我们勇敢地跨出了自己的一小步,想不到后来成了改革开放后我们宜斯坎村的一大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开荒的土地当年是无法播种庄稼的,东北人称撂荒。目的是为了把地表的荒草压在地底下腐烂,让原来沉睡在地底下的黑土见阳光氧化后产生更大的肥力。但具体我们也不懂,只是照葫芦画瓢,跟人家学着做。这还真的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大兴土木,砍伐木材,挖地基,打塔头准备盖房子了。木材后山就有的是,塔头在前面的甸子里,土地愿意盖哪就盖哪,要多大就多大,还真的是极端的自由与方便。我们八个人分工又合作,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努力奋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傍晚,远处传来突突突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一看是一台手抚拖拉机在向我们驶来。在七十年代,手抚拖拉机也是极少的。车上下来一个年青人,有一米八几的身高,黑黑的皮肤,瘦瘦的个子。国字脸,理个大平头,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菱角分明的嘴显示着坚毅与刚强,穿一套蓝色的学生装,一双老北京布鞋,一口标准的京腔,当年北京知青的标配,气宇轩昂的一位年青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下知青是一家,我们热情的接待了他。原来他是我们北边兴农大队的北京知青翁永曦,他说北京人都叫我老二,你们也叫我老二吧。因为天色已晚,吃完饭后,就和我们一起在草窝棚里住下。这个晚上,他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给我们讲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故事,意在鼓励我们坚持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又讲了国际和国内形势,这些我们还能插上几句。后来又讲了共产党的发展史,最后他又说,别看现在国家的领䄂,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一辈革命家,但到了我们也六七十岁的时候,国家的领导人也就在我们这代人中产生了。(这预判现在还真的实现了)这话对我们来说真是醍醐灌顶,惊世骇俗。那个年代,我们小老百姓别说白天不会想,就是夜里做梦也不会做。我们想的就是如何找个好的工作,娶妻生子,如何挣钱养家糊口。记得当年座火车看到列车员都羡慕死了,要能当列车长那就是一辈子最大的理想。真的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翁老二已经是兴农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他走后给我们派来了木匠帮我们盖房子,给我们白面豆油支援,我们也帮忙他们大队割麦子。后来知道了他们这一帮知青,都是北京的高干子女,有将军有副部级的,但再高的也没有。想想出身不一样,想法也真的就不一样,我们想的是油盐酱醋,而他们则能高屋建瓴,有远大的理想。后来老二去了北大读书,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直到八十年代初,我才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了他的消息,那时他已经是最年轻的副部级领导了。不过听说现在已弃官从商,是一个大型国企的董事长,经济学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们八位青年人的共同努力下,五七青年队的三间茅草土房终于建成。我们告别了窝棚,搬进了新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当我们信心满满准备来年播种希望时,旗军管会主任调离,宜斯坎五七青年队也被叫停。我们忍痛割爱,离开了亲手开荒的土地,和刚刚建成的三间房。把新开垦的土地,房子,和财产移交给了宜斯坎生产队,我们也回到了宜斯坎村。萧萧秋风起,寒意渐渐来,政策有转向,百姓能怎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年我们开垦的土地生产队播种了小麦,並且取得了大丰收。虽然我们自己没有收获,但总是我们劳动的成果,我们开垦的土地,在为国家产粮。我们感到无比的自豪与骄傲,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来,我们点的知青,上学的上学,招工的招工,最后全部都离开了宜斯坎村。我们在这里洒下了青春的汗水,度过我们最美好的年华。东北的严寒考验了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学会了坚强。北大荒的黑土地养育了我们,使我们有了奋发的力量。滔滔的嫩江水,滋养了我们,让我们没有失去对未来的希望。达斡尔族老乡的关爱与宽容,让我们坚定了前进的方向。虽然离开宜斯坎已有几十年,但我们依然留恋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想念这里的皑皑白雪,深沉的黑土地和奔流不息的嫩江。更思念这里勤劳善良有着深深爱心的达斡尔族老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当年的年轻小伙都到了退休的时光。当我再次䂿上宜斯坎的土地时,心情激动无比,有如唐朝诗人贺之章在《回乡偶书》中所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少小离家老大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乡音无改鬓毛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童相见不相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笑问客从何处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年的同龄人已经没有几个,原来的小朋友现在已经是带领村民奔小康的党支部书记和村民委员会主任。原来的茅草房已经全部换成了美丽阳光的砖瓦房,山河依旧在,物是人非全变了样。村里的敖玉柱书记热情的接待了我这曾经的宜斯坎老乡,他兴奋地告诉我,如今宜斯坎的农业已经全部实现了机械化,村民已经实现了小康。茫茫草原全部开发,以前一个生产队才种七八十响地,如今宜斯坎已经耕种的土地就有五千多响。最多的种粮大户光一家就种七八十响,这样的情景在改革开放前真无法想象。而且还激动地告诉我在改革开放初期,宜斯坎和东边的甘河农场产生了严重的土地纠纷。因为在茫茫的草原上,各地的地界就没有明确,沉睡的荒野谁也无所谓。真的要开垦成良田那就成了寸土必争谁也不能让。后来还是因为我们五七青年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所开垦的那二十响地,证明了我们最早的存在,由政府判定以青年队二十响地为界,该地以南,以西归宜斯坎村开垦才平息了土地纠纷,保护住了宜斯坎的几千响肥沃的土地。是付出总会有收获,在这里流下了我们的汗水,贡献了我们的青春,在这块土地上刻下了我们永久的痕迹。做对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就足够了,这里的达斡尔族老乡也没有忘记我们,这比什么都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们下乡插队落户到宜斯坎50周年的日子里,宜斯坎的30位村民在敖玉柱书记的带领下,特地从大东北座飞机赶到我们浙江的小县城,来看望和慰问我们这些惜日的老乡。虽然来的人很多已经是年青的一代,但我们曾经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所以有不少的共同语言和想法,有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与情。我们把酒言欢,互诉衷肠。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没有毛泽东同志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们又如何能认识达斡尔族的老乡?当然上山下乡让我们失去了很多,也可以说是无法挽回的,但有一失也必有一得。我们要懂得感恩,感恩不一定是感恩大恩大德,而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是一种善良的人性美。感恩好的,给我们带来了幸福。感恩一切不好的,增强了我们追求幸福的能力。有感恩的心,才会有好的心态,才能发现更多的美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亲手开垦的二十响黑土地</p> <p class="ql-block">进口的联合收割机</p> <p class="ql-block">农业机械</p> <p class="ql-block">老乡家聚会</p> <p class="ql-block">告别宜斯坎的乡亲</p> <p class="ql-block">2019年宜斯坎老乡来浙江杭州</p> <p class="ql-block">2019年在我们下乡宜斯坎50周年的日子里,宜斯坎的30位老乡在书记的带领下,特地从大东北赶赴浙江松阳县,慰问和看望当年在那里下乡的知青们时的合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献给我曾经的第二故乡,愿莫力达瓦繁荣昌盛,愿那里的人们永远幸福安康!</p> <p class="ql-block">同上</p> <p class="ql-block">在浙江松阳与敖玉柱书记合影</p> <p class="ql-block">当年宜斯坎知青合影</p> <p class="ql-block">2009年原宜斯坎五七青年队队员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