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的记忆】一个古老的小城——俄罗斯伏尔加河上漂过的28天（二）

燕山烨话

朱可夫号游轮上的中俄国旗

作者：燕山烨话

进入伏尔加河的第二个清晨，我5点钟就起床了，想再看看河面的晨曦，但让我失望的是，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几个小时后，朱可夫号游轮准时抵达了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雅罗斯拉夫尔。9月7号的阴雨让这里的气温降到了3摄氏度，由于突然降温原定上午的广场交流演出被取消了，行程改成了观光。

雅罗斯拉夫尔市

【视频】雅罗斯拉夫尔

先知耶和华教堂

与其说观光，不如叫跑马观花，尽管只有两三个小时的停留，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一下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现在。我和同事结伴走进了雅罗斯拉夫尔，比起乌格利奇，这座城市算得上是一座真正的城市，更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苏联时期曾被誉为“小波斯”之城。

她的确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始建于公元1010年，迄今已有近一千年的历史，它距我们上面提到的雷宾斯克水库仅有80多公里，这里也是雅罗斯拉夫尔州的首府，十七世纪雅罗斯拉夫尔成为伏尔加河上的一个重要商港，也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高速公路、铁路和水路都在此相会，别看这个城市的公共设施古老，公交车破旧，高级轿车也稀少，但它却是俄罗斯一个重要的汽车工业基地，有机械制造业，化工产业，包括合成橡胶和染料，还有石油工业和纺织工业，更是俄罗斯的重要军工生产基地，“白杨-M”洲际导弹发动机系统，俄军诸多先进装备配件都是在这里生产的。

作者在雅罗斯拉夫尔市政厅广场

二战纪念碑

雅罗斯拉夫尔市街景

历史的厚重

雅罗斯拉夫尔的人口只有一百多万，城市里的建筑极具自己的特色，13世纪时，这里的教堂、修道院、官邸等大都用石料砌成，十分坚固，有很多建筑保留至今，其中有著名的利亚教堂、依曼码头、俄罗斯文艺复兴时期的雅罗斯拉夫尔公馆等，斯帕斯基修道院则是伏尔加河上游地区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从17世纪中叶起出现的多座享有盛名的建筑群、众多式样各异的教堂，把这座小城点缀成了有历史、有故事的人间仙境。

先知圣伊利亚教堂内部

先知圣伊利亚教堂外读《圣经》的女人

先知圣伊利亚教堂是为纪念先知伊利亚而修建的教堂，她是这座城市中的第一座教堂。教堂建于1647—1650年，是雅罗斯拉夫尔建筑流派17世纪的伟大代表作之一。

看了太多林林总总的教堂，仿佛有些穿越，感慨这些千姿百态的历史符号让我站在这里跨越千年。

鸟瞰主显圣容修道院

修道院大门

维修中的修道院钟楼

来修道院举行结婚仪式的车队

在雅罗斯拉夫尔也有一座被称为“克里姆林宫”的地方，她就是主显圣容修道院。主显圣容修道院建在库托罗斯尔河与伏尔加河交汇不远的河口岸边。虽说它当初被挡在城市围墙之外，但显然占据了城市防御系统中的一角，这恰恰反映了这座坚固城池对于雅罗斯拉夫尔市的重要性。事实上她不仅是一座修道院，更是一个防御性要冲型建筑。

我一踏入宽厚的城堡门洞，即刻便感受到古罗斯建筑的神韵。主显圣容修道院最早建于12世纪。其中核心的建筑是建于13世纪的主显圣容大教堂，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修道院。后来不得不在1516年重新修复，成为俄罗斯16世纪最华丽的修道院而铭记史册。2007年9月我们来访时，修道院的部分建筑正在修缮，但这并没阻挡结婚的年轻人到这里举行仪式的热情。站在这里，我似乎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雅罗斯拉夫尔会被称为“俄罗斯的佛罗伦萨”，这样一个有着厚重历史的、坐落于伏尔加河畔的城市，相信雅罗斯拉夫尔会因为它的别样风采让我深深敬仰和长久记忆。

再来看看市区的景象。我发现跑在大街小巷的轿车大都是俄罗斯自己生产的，虽然这是我16年前的观感，但现在变化也许并不大，有伏尔加，有拉达，八十年代初这些车在中国跑的到处都是，现在已经再也看不到了，可在俄罗斯这类车依然是主打轿车，不管外表怎样破旧，只要能跑就可以上路，人家根本不像我们，车到了时间就要报废，也不管开了几万公里。还别说，就这一点我还真很亲佩俄罗斯人这种支持民族工业的做法，在这个城市的马路上，不管车新车旧，开车人都会一路狂奔，根本不减速，行人要是没点机灵劲，走在路上还挺危险。

俄罗斯人出行主要是靠公交车，雅罗斯拉夫尔的公交车很是破旧，最常见的是有轨电车，马路中间铁轨就像蜘蛛网一样弯弯曲曲。看到这些老式道轨车，一下子让人想起了我们国内受俄罗斯影响的哈尔滨、大连、天津等地，他们也保留了一点有轨电车，不过只是为了怀旧而保留，实用价值并不大，几乎成了观光客的揽车。看看当时的雅罗斯拉夫尔，再比比今天哈尔滨、大连的繁荣，我们不得不感慨万千。这些年随着俄罗斯经济的发展，雅罗斯拉夫尔的市政建设、人们的购买力都有了很大变化。

其实，俄罗斯人并不是穷，只是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贫富差距越拉越大，这些富人身后都有显赫背景为其撑腰，还有资本绝对的优势疯狂垄断，那些脑满肠肥的人正是当年叶利钦时代把社会主义公有财产逐渐私有化过程中的最大受益者，在这个过程中俄罗斯大量的集体财富流进了少数人的口袋，而大量的工人不得不失业，生活陷入困顿。值得庆幸的是，就在我们中国开始也走上了这条路之后不久，得到了党中央的及时纠正，开始重归共同富裕的轨道。给我们导游的俄罗斯大妈对我说：她已经67岁了，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工作，实在是太怀念苏联时期社会主义制度下的生活了。

俄罗斯百姓遇到中国艺术

“雅罗斯拉夫尔工人文化宫”，一听这名字就让我们感到亲切，这里是本站文化交流的主要场所。下午本没有安排露天表演，可由于上午的露天演出因降温被迫取消了，所以，有人建议还是加一场。经过与总导演以及北京平谷武术学校王校长的协商，最终只能让武术队独家完成“露天作业”。

拉开了架子，不长时间广场上就聚了几百号俄罗斯观众，掌声、欢呼声让平谷的北狮南狮越舞越带劲。

最耀眼的当属文化宫内大厅里工艺大师的亮相。在中国，“工艺大师”并不少见，可这次能来俄罗斯的只有七位，共六个项目。

剪纸艺术家是来自福建的一对“姐妹花”，一个叫张峥嵘，一个叫高少苹。首场展示让张峥嵘难忘的是，一个俄罗斯妇女一定要她亲自剪一个鱼的图案，这位妇女告诉她，自己的外婆住在乌苏里江边，小时候她经常和外婆家一起打鱼、吃鱼，也知道鱼意味着年年有余的寓意，说着她还唱起了赫哲族民歌《乌苏里船歌》，张峥嵘非常激动，一口气为她剪出了一个对称的“双鱼”送给了她。

内画艺术家是来自北京的，名叫谢珊珊，俄罗斯人民对中国民间艺术的热爱让她感动不已。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表演刚刚开始，一个俄罗斯老奶奶走到了她的面前，拿起了她画的“十八罗汉佛珠”，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爱不释手，还请珊珊把每个罗汉的故事讲给自己听。还有一个小女孩耳带助听器，在父母的陪伴下选了一个四壁内画壶，每一面都画着小鸟，为满足孩子的请求谢珊珊用俄文和汉字在内画壶里写下了她的名字。

印农，一听就是笔名，还挺艺术，印农本名赵远强，来自北京的篆刻大师，因为我年轻时也学过几天篆刻，很是喜欢，总想拜他为师，所以对他很是仰慕。1995年他独创世界最大汉白玉仿汉四灵古印“天下第一玺”并荣获基尼斯世界之最证书，印章体积达到一立方米重达一吨。面对一位俄罗斯小学生求写自己中文名字时，印农当即写下了四个汉字“德米特利”。

脸谱绘画家赵永岐的展台前，很多俄罗斯人甚至一些小朋友对他的作品爱不释手，就像我们初次见到俄罗斯套娃一样兴奋，围在展台前久久不肯离去。脸谱上展现的中国文化的色彩，让俄罗斯的民众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雅罗斯拉夫尔工人文化宫的前厅在这一刻变成了中国民间文化的海洋，的确很民间，很中国，也的确大受欢迎，但有一点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每一个表演现场都是一个摊位，每一位民间艺术家都是一个商贩，一手交钱一手交艺术品，与其说这是一次中俄民间文化交流，到不如说是一次兜售中国民间工艺品的展销会。以至于后来我们记者手里没有了卢布都要从这些民间手工艺者手中去交换，而且汇率高于当地银行。

舞狮就不一样了，舞狮不要钱，但最受欢迎。我真没有想到，我们在国内司空见惯了的狮子那么受欢迎，有照片为证，每每演出还没开始，剧场外已经开锅了，俄罗斯人聚精会神的目光，阵阵热烈的掌声好生让人感动。

到国外的演出，重要的是要展示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每场节目安排都是用心良苦。武术打头，舞蹈随后，歌唱、魔术、杂技、京剧依次上阵。俄罗斯观众的欣赏也是众口不一，孩子们喜欢功夫，女人们喜欢舞蹈，更多的人还是喜欢杂技，看来，不需要语言交流的表演更能深入人心。

高纬度、高寒气候，自恃高傲的斯拉夫文化，或许这些与生俱来的因素，自然而然地会让人预设“冷漠”的标签，可当你真正踏上雅罗斯拉夫尔这片土地的时候，直爽、热情让人忘却了想象中的“三高”，体会到的是“邻家大姐大哥”洋溢的热情和走亲访友般的自然。

撰稿、摄影：燕山烨话（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