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侃侃兽医聊聊马</p> <p class="ql-block"> 年近古稀,记忆深处总爱泛出一些陈年往事。</p><p class="ql-block"> 上溯五十余年我作为一名知青,离开度过了欢乐童年和无忧少年岁月的那座疏离罗布着许多矿山和工厂却不谓繁华的工业城市,来到渤海湾畔一个拥有万亩地下被海水渗透地表泛着盐碱的土地已隶属建设兵团的国营农场,农场是一个营部驻地,除一个连队住在营部其它连队都住在离营部几公里以外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营部有一座归连队管理的马厩和一所不归连队管理的兽医站,我到兵团后就被当时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地分到了兽医站。以此度过了我终生难忘别具一格的知青岁月。</p><p class="ql-block"> 兽医站里只有一名兽医,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毕业于农业大学牧医专业,三十岁上下。长了一副修长匀称的身材英俊的脸土透着文雅的气质,难怪在农业大学读书时让本校农学专业一位来中国学习种地的柬埔寨女留学生一见倾心缠缠绵绵,被学校视为违反校纪而给予警告。毕业后被分配到这地远土荒的农场。娶了一个虽不是如花似玉却也端庄秀丽的女农工为妻,膝下有三岁和五岁两个女儿,皆制作精良,延续了父亲的相貌基因。经常到兽医站让父亲抱着摸一摸马背或给马鬃辫一个小辫是两个漂亮女娃童年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兽医站和马厩相邻,都建在营区边缘的地方。马厩里有两位饲养经验丰富的老农工马倌和四个从未饲养过牲畜的兵团战士养着几匹骒马或被骟过的公马。它们除负担本连队和营区的运输外也为在人们鞭策和驱使下奋力奔波在其它连队的同类做一些生老病死、产前生后的替补。除此以外还有一匹养尊处优的蒙古种马,它极少参加体力劳动,只是用大草原流淌来的血液与那些异性同类做一些传宗接代的勾当。它曾与多匹骒马干过同样的事情,有时兵团住地周边的乡民也从几十里外牵着生产队的骒马来让它交配,兵团免费为其提供方便。乐见其成地让它为兵团和住地周边乡民打开一条交往的通道,喷射出一条友谊的纽带。伏枥中最老的是一匹栗色的骟马,兽医曾看过它的牙囗说它已有二十多岁了。干起活来总有些力不从心,预示着它即将来临的衰老。累年在平坦或坎坷的路上轻缓或疲惫的奔驰早已磨灭了它的野性,皮鞭和柔韧的树枝条让它变的十分驯顺服帖,老来气顺,再不拒绝任何人骑在它的背上让农工或兵团战士饲养员牵着它无精打彩地走几步。因而也就在众多兵团战士的胯下和他们留下了一张张单调的黑白合影。</p> <p class="ql-block"> 我到建设兵团分到连队不久的一个周日,城里国营照相馆照例又派摄影师来为我们新来的兵团战士做定点服务。战士们都想留一张既有军人风采又有骑士风度的骑马挎枪照,所以马厩外面的空场和空场上面的蓝天就成了兵团战士留影必选的景点。这天早上大家吃完兵团连队星期天只供两餐中的早饭后,纷纷来到马厩外面的空场上等待摄影师的到来。这时只见空场上倜傥潇洒的兽医正同一位牵着一匹翘尾泛情的骒马的有些邋遢的农夫在比划看什么,大概是又要让蒙古种马接受资源输出的外援任务吧?不一会兽医果然从马厩里牵出了种马,让它站在骒马后面一个容易热血涌动的位置,只见骒马一摆尾巴,种马立即前身跃起捕到骒马那皮毛有些松弛的脊背上,迫不及待地去履行它繁衍后代的使命,只是过于鲁莽总是矢不中的。这时只见平时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气的兽医屈身于马腹下手持种马那因兴奋而形状变异的器官为其导航且一举成功后迅捷一蹴而离开马腹,因为种马的后腿以及上面的臀部还在不停的向骒马尾部靠近,略一迟缓则有被正在急躁的马踢伤的危险。兽医在这一瞬间时机的把握和动作的迅速无不让站在近处的男知青和因害羞躲到稍远处树丛后面且又因好奇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知青以及从招待室匆匆赶来的摄影师看得惊叹不已。</p><p class="ql-block"> 已而,摄影师站在人们面前抬起双臂象合唱指挥指挥合唱一样上下挥了几下,示意人们靠近前来,他的摄影工作就要开始了。这时热心的兵团战士饲养员牵来的栗色骟马已代替了刚才寻欢作乐后精疲力竭的种马站在了空场上。飞絮时节,南面送来的干风轻轻拂动着它的鬃毛似乎让它平添了些许老当益壮的神采,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留下了一幅幅蓝天下马背上男知青的蓬勃身影和女知青的飒爽英姿。</p> <p class="ql-block"> 如今发黄的旧照片已存入手机相册不再褪色;当年拍照的情景也已成为记忆中删不去的收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