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哈霍尔果斯324号界碑界碑（国门）情思我与界碑(国门)的故事之九

南海以北

界碑神圣 祖国神圣 军人职责神圣

　　新疆以其丰富的地理风貌，独特的人文景观，受到世人的称赞青睐。因工作关系，我走遍了天山南北，其中有一次印象极为深刻。2003年10月1日，我正在北京与家人欢度当年谈虎色变的“非典”过后第一个长假一一国庆长假，接到通知，立即飞赴乌鲁木齐执行一项重要任务，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携夫人一一这也是我无数次在中外出差中第一次被要求携夫人同行。我们马不停蹄的购票赶赴机场。

一到乌鲁木齐我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一连几天，我的夫人则与其他的人以乌鲁木齐为中心，天还没亮就飞出去，晚上很晚再飞回来，一天一个地方参观。虽然很辛苦，出生军人家庭又是军人妻子的她，生长在浓厚的家国情怀的环境，很自然地配合着我们的工作。

▽新疆的民族风情与民族风味

　　10月5日，结束了在乌鲁木齐的工作，我们飞赴伊宁，先参观了伊犁林则徐纪念馆。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林则徐禁毒抗英反成有罪，于1842年2月被含冤流放伊犁3年。我们在1994年8月18日落成开放的伊犁林则徐纪念馆感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伟大胸怀。

▽参观伊犁林则徐纪念馆

之后，我们驱车来到处于那拉提草原腹地的某团。深秋的那拉提草原，牧草已被割去，就像给大地推了个平头，虽然没有了春花夏绿，与我见到的美得令人窒息时的那拉提草原景色相去甚远，但仍不失中国这片最美草原的俊朗秀气。

▽我与夫人在深秋的那拉提草原留影

　　此行最后一站是霍尔果斯口岸。霍尔果斯口岸，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素有“塞外江南”之美誉的伊犁河谷谷口，气候温暖湿润。这时的霍尔果斯还没有设市，是一个小镇。陪同的老新疆介绍，霍尔果斯口岸距离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首府伊宁市90多公里，距乌鲁木齐市670公里。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隔霍尔果斯河相望。对方口岸为哈萨克斯坦努尔饶尔口岸，距哈萨克斯坦雅尔肯特市（原名潘菲洛夫市）35公里，距哈萨克斯坦首都（当时的）阿拉木图378公里。西承中亚5国，东接内陆省市，是312国道、连霍高速公路的终点。对外覆盖半径1000公里以内的区域是中亚地区人口稠密区、经济发达区和市场中心。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大的陆路与铁路综合性口岸，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口岸之首，也是我国西北地区最大的陆路口岸。

　　车到霍尔果斯，我们直奔主题，参观国门和界碑。这时的霍尔果斯国门已是第4代国门，界碑也没有加装任何防护。

▽霍尔果斯第一代国门。始建于20世纪60年代，是用红砖建起的一排平房

▽霍尔果斯第二代国门

▽我在霍尔果斯第四代国门留影

▽我和夫人在中哈霍尔果斯第324号界碑留影。这是我走遍中国周边与夫人唯一的一次在界碑国门处的合影。身后就是中哈界河霍尔果斯河，左侧桥头立有312国道最后一块里程碑

　　我仰望高大宏伟的第四代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门，抚摸1997年10月建成的324号界碑，百感交集。在324号界碑旁，话友谊，别友人，免不了发思古之幽情。

　　当年大诗人李白是否也在此一次次的醉酒吟诗、辞别友人？但那时的他辞别的友人可能是同道，同乡，同学等，不可能是国际友人。因为那时霍尔果斯河，还不是中国与西部其他国家的分界线。公元701年2月李白出生，乃至他公元762年12月去世时，他的家乡碎叶城还是属于咱中华大一统的大家庭。1971年郭沫若写的《李白与杜甫》一书中即说，李白生于中亚细亚的碎叶城，即现今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交界处的托克莫（马）克。在与托克莫（马）克仅隔一条楚河的哈萨克斯坦东干人聚居地，至今还有座李白的衣冠冢。从托克莫（马）克东进，霍尔果斯是必经之地。李白出生地存有争议，但碎叶城曾经很长一个时期是中华的领土不可否认。古碎叶城，位于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莫（马）克市西南约8公里处，是丝绸古道上的一座重要城市，属于唐朝安西都护府最西边的城镇，与龟兹、疏勒、于田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苏联和后来的吉尔吉斯斯坦对碎叶城与中国的关系，曾在很长的时期内讳莫如深，随着历史的尘烟佛去和中国的日益强盛，当地人不再回避碎叶城曾属中国这一话题。如今的碎叶城，早已人去城废，随着中国来这儿游览怀古的人逐渐增多，这儿也成了当地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还立有指示牌。

▽碎叶城地图（即今比什凯克附近的托克莫<马>克）

▽如今的碎叶城及指示牌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大月氏欲联合抗击匈奴保土安民时，是否会想到中华民族对霍尔果斯河两岸的土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早在公元前 2 世纪，汉武帝建元3年（公元前138年）出使西域的张骞带领300人就曾经到达此处安营歇脚。正是从霍尔果斯出发他一路向西向南，到达康居，即今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一带。在中国的典籍中，霍尔果斯属于“乌孙国”。到汉宣帝二年(公元前６０年)，汉朝设立西域都护府，霍尔果斯属西域都护府辖地，至此霍尔果斯正式纳入中华的版图。到隋唐时，打通了天山北路的丝路分线，霍尔果斯成为丝路中段北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从此，霍尔果斯在中华民族与其他多个民族国家间几经易手，在中华民族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清朝时中国版图，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大地区还属中国，伊犁还是中国的府腹地

　　当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在霍尔果斯设立口岸，是否会想到他这一举措会为新疆乃至中国开创了一个西部最重要的经贸通道，惠及百年？元明清时期，这里是蒙古族游牧带，蒙古族政权经历了察合台汗国、卫拉特（瓦剌）联盟、准噶尔汗国。伊犁河谷是蒙古准噶尔部的核心区，乾隆皇帝平定准噶尔之后，哈萨克族才从今乌兹别克斯坦一带东进于伊犁河流域等处。霍尔果斯就是蒙语，意为“驼队经过的地方”，在当时的语境里，是指驼队中途的驿站。霍尔果斯原本不是口岸之地，清朝初年，中国的版图远至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大地区，霍尔果斯还是中国的腹地。当时这里有中国的驻防哨，是伊犁索伦营驻防的6座卡伦之一。现今距霍尔果斯口岸50余公里的惠远古城，曾经是清王朝西域版图的腹心。14世纪以后，沙俄开始蚕食中亚大草原，妄图通过中亚打通到达南亚的通道。同治年间，中俄划界后，霍尔果斯才成为边境哨卡，旧称尼堪卡。《新疆图志》记载：“尼堪卡伦，在河之东岸，驻稽查委员一，镇守哨弁一。西岸属俄，有俄卡。”1871年，沙俄继续东掠，侵占伊犁，惠远老城被毁。从1876年起，左宗棠率军西征，确定“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策略，很快收复新疆，并迫使沙俄在谈判中让步，于1881年从沙俄手中收回被“代管”11年的伊犁，但仍然还是被俄国割去了霍尔果斯河以西约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左宗棠收回伊犁后，在霍尔果斯设立了口岸。这年，《中俄改订伊犁条约》签订后，规定两国边界百里之内的贸易概不纳税，通商贸易扩展到新疆省及内地，也成为两国商旅过往的驿站。新中国成立后，尼堪卡正式改称霍尔果斯口岸，中国和苏联共同明确霍尔果斯口岸为两国间的正式通商口岸。霍尔果斯口岸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中苏贸易的西部最大口岸。随着中苏两国关系的恶化，1962年两国贸易进入冰点，到1967年，霍尔果斯口岸基本呈关闭状态。4年后，霍尔果斯口岸对外贸易机构正式撤销。直到1983年11月，经国务院批准正式恢复开放，这个沉寂了近20年的贸易口岸才又恢复了生机。

　　在324号界碑边、中哈公路两国交界处路边北则，立有312国道里程碑，碑上刻有4825。显示起点为上海市黄浦区，终点为新疆霍尔果斯的312国道全程4825公里。现在人们去参观，会看到里程碑上的字有不同，“國道”繁体字已改为简体字“国道”，里程碑上刻的数字为4818，此为修正后的里程数。

▽我在312国道终点里程碑留影

▽现在的312国道里程碑

　　参观完国门界碑，我们才返回口岸边贸集市游览购物。那时的霍尔果斯口岸贸易量已经很大，但边贸集市还不温不火。霍尔果斯边境互市贸易区于1992年7月22日经国务院批准，并于当年8月15日正式运行，拥有6个海关边民互市监管点，占地4.85平方公里。直到2005年，上海合作组织阿斯塔纳峰会期间，当时的中哈两国最高领导人决定在霍尔果斯边境区建立自由贸易区，并签订《关于建立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的框架协议》，启动中哈合作中心建设。至此，霍尔果斯高调亮相中国政经版图，成为当时中国西部最炙手可热的区域之一。2010年5月，第一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后，决定设立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面积73平方公里，呈“一区三园”空间布局，即霍尔果斯口岸园区30平方公里（含兵团分区10平方公里）、伊宁园区35平方公里、清水河配套园区8平方公里。这时，霍尔果斯口岸建设驶入了快车道。

　　之后，我们又参观了霍尔果斯口岸的另一景点一一18号老界碑和碑亭。满目沧桑、字迹斑驳的18号老界碑，讲述的是旧中国一段耻辱的历史。1881年，清政府与沙俄签订《中俄伊犁条约》划定西部边界。据说，界碑由沙俄政府制作，清政府提供尺寸及所需银两。在商定的时间，双方政府代表共同到划定的边界线勘界立碑。但在勘察埋界碑的时候，清政府代表没有到现场监督立碑，俄方乘机将界碑向中国境内推移了20公里，立在伊犁河南岸察布查尔县境内的特奇勒干山上。这与中俄珲春防川土字碑何其相似，就是因为清朝官员的慵懒导致丢失大块的国土。对此，清政府一直未予承认，拒绝以此界碑作为边界，由此形成了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新中国成立后也拒绝承认。细看石碑上仅有沙俄双头鹰标记，并没有大清的青龙标记，可以断定当初划界立碑是由沙俄主导的不平等的。直到苏联解体后，于1994年4月26日，中哈两国总理在阿拉木图签订协定，对历史遗留的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区进行了重新划分。其中的27.4平方公里的土地归还中国。在这归还的27.4平方公里土地中，有4块不被中国历代政府所承认的老界碑，分别为“18号”“20号”“21号”“22号”。这4块石碑于2000年和2001年分两次运进了霍城县惠远镇前伊犁将军（清朝新疆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府内。其中，18号界碑于2002年6月由惠远将军府移至霍尔果斯口岸。这就是我们见到的碑亭内的“耻辱碑”，以此警示国人，勿忘历史，守疆卫土。

▽满是沧桑耻辱的18号老界碑

▽18号老界碑上的沙俄双头鹰标记

▽18号老界碑简介

　　进入新时代，当年左宗棠开创的霍尔果斯口岸事业，发生了不可同日而语的巨大变化。如今的霍尔果斯第六代国门，焕然一新，更显雄伟庄严气派；如今的324号界碑，加装了护栏，彰显神圣不可侵犯。当年在霍尔果斯口岸发思古之幽情，现今看霍尔果斯也自然生想今之豪迈！

▽霍尔果斯第六代国门

▽如今的324号界碑加装了护栏

　　2013年9月7日，中国最高领导人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时表示：为了使各国经济联系更加紧密、相互合作更加深入、发展空间更加广阔，我们可以用创新的合作模式，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以点带面，从线到片，逐步形成区域大合作。2013年10月3日，中国最高领导人又在印尼国会发表演讲时表示：中国愿同东盟国家加强海上合作，使用好中国政府设立的中国—东盟海上合作基金，发展好海洋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极具战略眼光的“一带一路”是对古丝绸之路的传承和提升，契合沿线国家的共同需求，为沿线国家优势互补、开放发展开启了新的机遇之窗，是国际合作的新平台，获得了广泛认同。截至2023年1月6日，中国已经同151个国家和32个国际组织签署200余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

　　从2100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到600多年前郑和下西洋，海陆两条丝绸之路把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等输往沿途各国，带去了文明和友好，赢得了各国人民的赞誉和喜爱。如今，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和腾飞，中国可以为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千百年来，不同的文化在古丝绸之路上交相辉映、相互激荡，积淀形成了中华文化推崇的和平、开放、包容、互信、互利的丝绸之路精神，而且不断注入时代内涵。10年来，中国最高领导人继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又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不断丰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完整思想体系，为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目标、建设更加和平的世界、实现各国和谐相处作出贡献，提供了方案。

▽一带一路倡议示意图

　　向阳花木早逢春。霍尔果斯作为“一带一路”首倡之地的最大口岸，更是迎来了高速发展机遇。2014年6月26日，国务院批准设立县级霍尔果斯市。2018年9月27日，位于中哈“双西公路”交会处的霍尔果斯南部联检区——第六代国门正式启用。第六代国门采用当前国内最先进的查稽查验设备，旅客只需按指纹、刷脸，仅需15秒就可快速通关。货车查验方面，采用一站式查验和一次性通关，成倍提高通关速度。第六代国门启用后，年通关能力出入境人员达到500万人（次），货运达到300万吨，极大地推动了霍尔果斯对外贸易和对外开放水平。2022年11月28日，首列由萧甬铁路钱清货运站始发，搭载50个集装箱的首趟“柯桥号”中欧班列经霍尔果斯铁路口岸出境，标志着该口岸又新增1条中欧班列线路，仅2022年以来新增中欧班列线路累计达19条。目前，从霍尔果斯口岸通行的中欧班列线路达到了60条，中欧班列已实现中欧线、中俄线、中亚线三大中欧班列主要线路全覆盖。而且随着中亚天然气管道实现通气，霍尔果斯已成为我国西部、亚欧大陆桥上拥有公路、铁路、管道、航空、光缆、邮件“六位一体”的国际综合交通大枢纽，是中国西部历史上最长、综合运量最大、自然环境最好、功能最为齐全的国家一类陆路公路口岸。

　　题324号界碑

千载腹地千载痛，

百年口岸百年梦。

东风已过天山口，

一带一路春潮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