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

千千结

三月的雨

文｜千千结

进入三月以后，伊犁河谷便迎来了阴雨连绵的“梅雨季”。春雨淅淅沥沥，时断时续，接连下了十几天，还丝毫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有时晚上下，白天停；有时上午下，下午停。天阴着随时都会下，下一阵随时都会停。现在，下雨成了一种常态，和以前的阳光出现的频率一样高，甚至更高。

落雨的时候，有时是不由分说，铺天盖地，像一种情绪痛快淋漓的宣泄。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响声，到处雾蒙蒙的水汽飞扬，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地上一会儿就积起一个又一个小水坑。有时，绵绵密密，像一只手柔柔地轻拂着。它弥漫在空气中，凉凉的，像风，像烟，也像梦，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表白。此时的雨，只为观赏而存在。一眨眼，它们已将身形融化，不见了踪影。这段时间，听惯了有节奏的“刷刷”的落雨声，感觉随时随地都在耳边响起。那是种极至的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仿佛很自信自己也是这春色的一种，也叫春韵。

雨停的时候，天也会放亮。以为是晴了，可那太阳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生怕抢了谁的风头一样。露露脸，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大部分时候，即使雨停了，天也是阴的，灰濛濛的。走出家门，天空低低地悬着，看不到远处的天山和近处伊宁市的高楼，只能看到跟前几排平房和楼房。嗅一嗅，没有尘土，没有花香，尽是冷空气。眼前房顶上的彩钢顶，草垛，大树，公路都被洗刷得清亮。黄鹂，百灵，喜鹊，乌鸦栖居在大树上，恹恹地轻易不肯挪窝，它们只是用嘴巴嚷。房前大树上的鸟儿招呼着房后树上的鸟儿，房后树上的鸟儿招呼着路边树上的鸟儿。一声声，一遍遍，远远地应和着。此时听它们的叫声格外清脆，连乌鸦那粗声粗气的“哇哇”声也有几分悦耳。它们的叫声悠扬婉转，像歌唱；你一言，我一语，此起彼伏，又像闲聊；我听着更像呼唤，它们在呼唤干燥的风，呼唤那个有阳光味道的春天和自由的飞翔。

路边柳树的枝条婀娜，像飘逸的长发，腰身丰满了许多。走近细看，枝条上一个又一个绿色的小圆点悄悄地冒了出来。探头探脑地感知着这个世界的冷暖。不知道这风雨，这天地，这暗淡的春光，是不是和它们想象和期待中的一样呢？

林带里的杨树沉默着，以前在它身上攀爬的小松鼠不见了踪迹，其他鸟儿也很少光顾它了。它们对梢头的新绿视而不见，勿自站在那儿，落寞地想着心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这阴沉沉的天，这不时响起的沥沥拉拉的雨声……让它们的白天和晚上没了区别，今天和昨天也没了区别。此时此刻，它们单调得只剩一幅表情，只有一种心情……

田埂上，巴根草和芨芨草已经从落叶里露出了头。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草也发出了嫩芽。它们绿色的小脑袋上顶着露珠，浑身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澡的小不点儿。它们和这空气一样清新，它们也带来了春的气息，这些小生命一下子让我觉得离那个多彩多姿的春天好像不远了。

天气预报说，三月下旬的十几天也都是雨或阴。看来这个三月整个掉进雨肚里了。

2022、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