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信阳四望山

白桦林

　　大别山里有什么？除了信阳毛尖，还有革命故事。去信阳，寻茶是初衷，参拜革命旧址是顺路的福利。

大别山，在中国的腹地，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河南的一段面积较小，山势平缓。在历史上，这里是红色革命根据地，从建党之初到解放战争直至新中国成立，红军，新四军，解放军在这里都有重要活动，从1921年到1949年28年红旗不倒的红色神话就在这里诞生了。

在河南信阳大别山段偏远幽深之处有一座山叫四望山，估计此山高大，登峰四望，视野开阔，因此称四望山。四望山南面紧贴湖北，山势陡峭，人少谷深，据此藏兵，南下可以进攻江汉平原，北上可以迅速占领中原腹地，东出可以挺进江淮平原，西边和桐柏山相连，统兵有巨大的回旋纵深。走进四望山，才知道为什么这里能革命不息红旗不倒，地利也。四望山曾经是红军打游击的地方，也是李先念的新四军在此设立指挥部的地方。

红军时代这里是穷乡僻壤，人穷物短，房屋建造粗陋，墙体多为夯土而成，经岁月风雨吹打，能完整存留下来的建筑已经很少，在村角巷尾能见到红军时代的一个门楼，一面残垣已经不错了。如今在四望山所见的旧址遗物，多为后人修缮。现在新四军的旧址，是按旧制复建，屋舍崭新，庭院完整。从考古角度看这些新建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但是立在这里，作为某种精神的象征，一个点燃思古幽情的引信还是可以的。有一些地方，有一些人，有一些事，起初看上去很是稀松平常，要想在这些地方，靠这些人，成就大事最不可能，可是如果当真去做了，不怕挫折和磨难，最后成真的比率并一定为零。看到四望山脚下，散落在村里粗陋的房屋，歪斜的院墙，有谁能想象共和国是从这里起步的，国家领袖从这里诞生的？政府修缮重建这些老房子，可能是要告诉人们不忘所自，不忘初心，除此之外我们从中还可以琢磨出更多其他的道理。

　　四望山的硝烟早已散尽，争夺江山的枪炮也已入库，闹革命的士兵已经远走，生活还要继续，热闹的争斗地变回了生活场，藏兵的树林变成了休闲的野地，厮杀的战场变成了安静的茶园，和平回来了，安宁回来了，原来的四望山也回来了：谷深，林密，山静，水清！

　　我们从信阳市出发，绕南湾湖经董家河镇向东南方向的四望山奔去。信阳茶叶原产地有“五云两潭一寨”之说，即：车云山、集云山、云雾山、天云山、连云山，与黑龙潭、白龙潭、何家寨，这“五云两潭一寨”都在四望山周围附近，四望山一趟，原产地也就走了一遍。茶叶这东西，讲究原产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特产之出也是如此。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山水独特才有了物产的独特。据说湖北，四川，安徽的山区也都产茶叶，采茶的季节也大致相同，用信阳毛尖的加工工艺做成的绿茶其形，其色都差不多，唯独香气口味差距很大。只听说川茶假冒信阳毛尖，从来没有听说过拿信阳毛尖假冒充其他茶种的，这足见信阳毛尖的独特和珍贵。

五云两潭一寨”地僻人少，人迹罕至，没有龌龊之气的沾染，因此保证了茶叶生产地的环境洁净。五云两潭一寨，地理位置特别，是南国的北方，又算是北方的南国，因此有云雨的滋润，而无淫雨的苦虐；此地开春温度提升均衡，茶叶萌芽缓慢，因此芽尖发育良好，形状饱满，蕴含一冬的营养积存其中，经过三月丽日一照，便香气氤氲。“地利”加“天时”，信阳毛尖就有了大放异彩的基础。“人和”是信阳毛尖成名的最后一关，这里的茶农，经过数百年的探索，寻得了茶叶加工的三昧，厚积薄发，1915年信阳毛尖拿到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展览，获得金质奖章，一举成名天下知，据说当年获奖的还有贵州茅台。

　　喝茶和吃饭一样，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需求，起初只是为了温饱，以维持生命延续为基本目标。基本目标实现后，如有余力就启程追求另一种满足：精神情趣的充实。喝茶到了第二个阶段，讲究也就多了，茶叶品质要好，泡茶之水要净，茶具造型要美，喝茶环境要静……喝茶的第二阶段基本是给自己找“麻烦”，但喝茶人都乐此不疲，原因是因为喜欢，喜欢喝茶过程中的这些“讲究”。但凡要把一件事做好，都要往精往细处深挖，连过程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讲究，事情还有做不好的么？喝茶的第三个境界就高了，基本是为精神享受。说“禅茶一味”的人不一定真的达到了这个境界，但是如果真能从茶里喝出禅味，一定是高人。跑到信阳来寻茶，就是为了一个好玩，一个有趣。看看山中茶树的身影，体会一下茶叶采摘的辛苦，了解一下茶叶制作的工艺，学习一下冲泡茶叶的艺术，是一种轻松愉悦的经历，是给昔日走马观花式的粗旅游加入一些具体有趣的细内容，让旅游不再浮光掠影。

　　去信阳大别山，看了红色四望山，喝了绿色毛尖茶，轻松而有趣。

如有可能，明年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