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先前,我们学校的篮球氛围是好的,每周相约周二、周四,只要天气许可,三打三,四打四,四打三,四打五,大多是半场,依据人来的多少而定,没有裁判,我们都是,争论也有,少。我们的球队16人,60后4人,80后1人,其余皆70后,90后没有。只要时间许可,我也参战。眼睛近视,全凭感觉,服装不统一,就分不清“敌我”,有时传错了,大家就笑。争夺一个球,眼睛看得到,心也去了,就是两腿不听使唤,很有力不从心之感。</p> <p class="ql-block"> 不知从何时起,戴眼镜时,写不成字,看不成书,敲打不成键盘,都是双的,花的。再想想女儿都21岁了,个子也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原来,自己是即将奔五的人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想想自己的父亲,76了,还养花种草,种菜,另有鸽子、狗子、猫子、鸡子,满院都是,你一去,院子里便是鸡飞狗叫,父亲说,你来的时候少,都认生呢。我相信,这句话是责怪我,我也不做声。这还不够,又找村上的亲戚,要了一块田(将近一亩),再种上花生,到了收获的季节,也不喊我们去帮忙,自己动手,花生晒干了,便往姐姐家送,往我家送。菜也是,种的太多,自己吃不完,就往姐姐家送,往我家送。自己酸的红薯秆,用装罐头的瓶子密封好,也往我家送。常常我们没在家,他就放在门卫室里。那年疫情时,我一个在家,她们都在随州,我正月初一到唐镇,没曾想到,疫情严峻,直到解封,我才与家人重逢。父亲知道我没菜,开始说让我去他家吃饭,我说去不了啊,到处封着,每个路口都有人值班。他只好做罢,正月十五的时候,他又让我去,我还是说去不了。不曾想,他带了腊肉、蔬菜,送到学校门口了,他说拐到田里转了一大圈偷偷跑过来的。真不容易啊,我心想。</p> <p class="ql-block"> 这两年,他的电话也多了,大事小事,就给我打电话,而且常常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一回,我在曾都宾馆培训,刚刚和室友睡着,他的电话又来了,而且又是小事情,我就生气了,说以后不要在中午的时候打了,他沉默了半天,挂了电话。我发了脾气,睡不着了。末了,晚上他估计是喝酒了,又打过来了,说,我向谁说呢?我告诉谁呢?项鸿也忙,你说你也忙。这回轮到我沉默半天了。</p><p class="ql-block"> 有时,晚上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我就爱想许多东西。</p><p class="ql-block"> 父亲呢,年轻的时候,脾气是那样的坏,我何曾感受到一丝丝的父爱,我们看到他回来或者在房子的很远处,听到他的干咳声,我们就害怕。每当,我回华宝的时候,就去老房子处站半天,回忆一下先前房子的结构和那个院子,我在这个院子里学会的骑自行车;我在这个院子里摘葡萄吃;没上学的时候,奶奶让我去鸡窝里捡鸡蛋;因为在堰塘里抓鱼和前面住的堂哥小群发生了矛盾,打他不过,我站在我的院子里,拾起石头,扔向他家的房顶,打碎几片瓦,才觉得消了气;有一个早上,我去放牛,觉得光放牛浪费时间,就拿着一个框子,一个斧头,牛吃草,我用斧头敲栎树蔸,计划在冬天烧火烤,一框子满了,我就把牛牵回家,刚到院子里,父亲正好回来了,他阴沉着脸,把我训斥一顿:“你不好好搞学习,搞一框子栎树蔸回来有什么用?!”</p> <p class="ql-block"> 96年我毕业的时候,有一回,他的60块钱不见了,便问我是否拿了,我说没有,他不信,气得要命。是啊,那时,家里不就是我们父子俩吗,母亲不是去襄樊照顾侄儿彦彦了吗,我说什么好呢,虽然,我是身无分文。半个月后,他穿他的那件中长棉袄,说钱在这件棉袄的兜里,钱,有着落了就行,他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说他什么。</p><p class="ql-block"> 有时,我也想篮球。92年去襄阳农校读书的时候,第一个早自习,班主任王代长,伏在我的桌子上,把我的英语书翻开,他让我读单词给他听,我读了十几个,他说,还可以。然后,把我找出去,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问我,你当生活委员咋样,我犹豫了一会,勉强答应了。我当时在想父亲的话,他说要想办法当班干部,可以锻炼一下自己。他还准备了10斤蜜枣(家乡特产,自己家煮的)说要我送给班主任,我说好,他走了,我就把蜜枣藏在我们的307进门处上方的储物格里,一放半年,几乎忘却了,末了是307的兄弟们分而食之了。王老师,紧接着说,你个子还行,会打篮球吗?我马上窘迫了,说不会呢。他很点失望的样子,让我进去了。初中的时候,哪儿有时间篮球打呢,分在我们学校的襄阳师专的年轻老师,搞搞比赛,看都不让我们看啊,晚上,不都是点着煤油灯熬夜到凌晨才肯去寝室休息的吗。中专,果然是与初中不同的呵,十一来了,班上就要搞文艺节目,我就被迫学口琴,好在一周成功了。球赛也是常态化的,又跟着学打球。我们差不多一个月把一个篮球打得差不多了,掉光了外皮,就去换新的。早饭后,中饭后,晚饭后,下课了,都去打。有一回中专同学小聚,有人说,我们中午打球,影响女生休息,有女生在寝室隔着窗户骂,我说我没听见。最高兴的是1993年,搞诸葛亮文化节的时候,据说1米7以上的男生都留下,搞表演,演三国时期的兵士,有头盔,有铠甲,有战靴,有的中专参演的还有长矛与盾牌,我们可怜,是跑八卦阵的,只举旗帜,在八卦阵里往来穿梭,出了阵,挥舞旗帜,做几个动作,便站立不动,看其他方阵表演。将近三个月的训练时间,有教官指挥,久而久之,便觉索然无味。就盼下雨,雨天,休息。事实上,雨天,我们没休息,都跑到篮球场上了,上午打一半天,下午打一半天。淋着雨,打着球,但都不会感冒。</p> <p class="ql-block"> 97年,在华宝小学上班了,班主任张运明老师(女),短发,严肃,我有点怕她。她说,体育、音乐你带着,可上可不上。我回答一个“好”字。体育课做什么呢,我就说,男生和我一起打球吧,女生自由活动,话音未落,教室里人差不多跑光了。说是篮球场,实际上是土地面,还长了不少草,有的地方,草差不多超过膝盖。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体育课”的乐趣,你抢我夺,你奔我跑,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校园(别的班的学生只有羡慕的份了),欢乐的时光,总觉太短,下课铃声响了,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球场。音乐课咋办呢,我就到段勇的寝室,苦练电子琴,每天晚饭后都去练,一个月后,猛地觉得进步不少(自我感觉),就抱着电子琴到教室了,怕人家听得见,我让孩子们把教室门窗紧闭,师生自我陶醉就好啊。过了数十年,我的学生们都长大成人了,他们给我写信,说最难忘的就是那时的体育课与音乐课啊,看来,我的语文课,不太成功啊。</p> <p class="ql-block"> 2000年的时候,为着欢庆五一,五四,镇上决定组织篮球比赛。时任华宝乡党支部书记杜呈宗决定以华宝小学球队为骨干力量,另抽调华宝街道凡建新、申和平加入我们的球队。其时,我的第一任校长王连海已调任鲁城小学,我的第二任校长曹兴群刚刚上任不到一年。曹校长,身高1米83,是篮球爱好者,早在1999年上任后,就率领我们一群小年轻,每天晚饭后(雨天除外)在学校篮球场挥汗如雨,因其为人随和,平易近人,我们都不惧他,球场上五抢六夺,有时甚至于把校长也掀翻在地,但他毫不介意,起了身,哈哈大笑,用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继续战斗。为着迎接这次的镇上组织的比赛,我想着,恐怕我们势单力薄,就建议邀请我农校同学欧阳永武来相助,曹校长满口答应,欧阳也欣然同意。抵达华宝后,日则同食,夜则同寝(重温307同学之情谊),每天晚饭后大家共同训练。光阴果然似箭,一周后,正值五一,开幕式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了。第一场,华宝对二中,开局不到两分钟,在中远距离我尝试第一次投篮,二中王老师奋力盖帽,正中我右手大拇指,疼痛难当,直至四节比赛结束,右手大拇指变得乌黑、肿胀,我便让陈武兄弟用摩托车带我去医院,针炙、药水涂抹、消炎药带走,医生并叮嘱说:“下午打不成了。”因上午比赛失利,中餐我没怎么说话,右手受伤,用餐也不便,杜书记、曹校长便发现了。便说下午休息,不上了。我沉默一阵,没做声。下午比赛前,开始下起小雨,但比赛决定继续进行,华宝对阵鲁城,我一看对方队员,个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心想,取胜是万万不能的,只看如何输法。我对杜书记、曹校长说,我是队长,我还是上。曹校长默许了。上场前,我对我们的队员只说一句:“没有战术,就是人盯人,我盯高六。”第一节将要结束时,因雨水渐多,我滑到在地,腿部受伤,不能行走,就让项守强上去顶替。第二节,伤情略好,便继续上场,直至比赛结束。鲁城队全场得分没超过30,我们没超20,欧阳纵然神勇,只可惜无人配合(果然是独木难支),末了,我们相对苦笑。散场离开时,裁判叶超老师对我说:“要是别人吹,早把你罚下三回了,你防得高六是忍无可忍了!”我哈哈大笑,两场败绩,也暂时忘记了。</p> <p class="ql-block"> 现在,我想,时光,总归是无法阻挡的。有父亲在,就忘却他的不是,多想着他的好。篮球,要继续打,不在意输赢,只是运动方式的一种而已。</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培训, 武汉的张卫波校长说,人要有爱好,只要是健康的,有益身心的,尤其是周末,不能总是“躺平”。我承认,他的观点是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