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生活

阮三哥

乡村乡土的记忆 <p class="ql-block"><b>  知青,知识青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个响亮的名字。</b></p><p class="ql-block"><b>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一代伟人发出了号召,全国千百万初高中学生,离开学校,离开城市,奔赴农村,插队落户,成为生产队里的新社员。</b></p><p class="ql-block"><b> 我也是那个时候回村的“老三届”学生。我回去不久,我们生产队就建起了“青年点”,住进去六名比我小一点的城镇青年。</b></p><p class="ql-block"><b> 由于都在知青之列,这几个小知青和我非常友好,村里边比我小的人叫我三哥,因为我行三。而青年点的知青见了我,都热情的叫我大哥,围着我问这问那,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b></p> <p class="ql-block"><b>  青年点共有三间房,是南北走向的。中间一间是房门和厨房,南面一间住女生,北面那间住男生。</b></p><p class="ql-block"><b> 那时已近初冬,生产队里只有粮食,没有蔬菜。本来是应该知青们自己做饭,但是他们新来乍到,又都没做过饭,所以生产队按照大队的要求,派人给知青买菜做饭,并负责教知青熟悉环境,学会做饭等农家生活细节。</b></p><p class="ql-block"><b> 给知青做饭的人是队长的媳妇,我是给知青筹粮,筹菜,筹柴的人。</b></p><p class="ql-block"><b> 队长姓李,我管队长媳妇叫李嫂。知青来我们生产队的第一天,我就和李嫂忙了半天,李嫂给做好了饭,我给烧热了炕,让六个知青感到了青年点像家一样的温暖。</b></p> <p class="ql-block"><b>  给青年点的粮食是从生产队的仓库里拿。我找到仓库保管员,按定量拿出毛粮,再背到碾道碾成米和面。</b></p><p class="ql-block"><b> 给青年点的烧柴是从生产队院里的柴火垛上拿,不定数量,用多少拿多少,都是我用推车推过去的。</b></p><p class="ql-block"><b> 给青年点的蔬菜要到集市上去买。我们村离集市八里路,每次买菜都要用半天多时间。</b></p><p class="ql-block"><b> 有一次去集市买菜,回来时下起了雨加雪。走到半路时,看到我们青年点的那六个小知青朝我跑来,有的替我推车,有的给我穿雨衣,有的给我擦脸上的雨水。他们大哥大哥的叫着,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的。</b></p> <p class="ql-block"><b>  有一天傍晚,我正在给青年点运柴火,回头看见知青小马低着头回来了。我喊了一声:“小马!” 他才抬起头来叫声大哥,我看到了他一脸的愁容。</b></p><p class="ql-block"><b> 我尾随着他走进男生宿舍。他坐在炕上,我贴着他也坐在炕上,扶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小马没知声,伸出双手让我看。</b></p><p class="ql-block"><b> 原来,那天队长安排他去场院打场,他的活儿是铺豆秆(gai)。本来这个活儿是轻活儿,可就是豆秆上的豆角有尖,不戴手套抱豆秆肯定会扎手。小马抱了一天豆秆,两只手都扎红了。</b></p><p class="ql-block"><b> 晚饭后,我把爸爸喝的酒倒进一个小瓶里,又把爸爸的羊皮手套揣兜里。来到青年点后,搽洗了小马的双手,又把羊皮手套交给小马,让他明天戴手套去场院抱豆秆。</b></p><p class="ql-block"><b> 第二天晚上,小马乐呵呵的回到青年点,看见我就把我抱住了,一边抱一边说:“大哥,多亏你了,今天我的手一点都没疼!”</b></p> <p class="ql-block">  <b>有一次我要碾米,不巧那天李嫂感冒了,我就把男知青小车和女知青小孙叫过来,让他俩和我一起去碾道碾米。</b></p><p class="ql-block"><b> 开始碾米时,我在前面推碾子,小车在后面推,小孙拿笤帚扫。还没走过二十圈,我身后的小车就“嗷”的一声,跑到碾道外面去了。</b></p><p class="ql-block"><b> 我和小孙都跟了出去,我扶着小车坐到石头上,问他是不是头晕,他说是,晕得要吐。</b></p><p class="ql-block"><b> 推碾子,绕着那么小的圈子不停的转,很多人都会头晕、恶心、呕吐,我小时候第一次推碾子时也那样。后来爸爸妈妈让我闭上眼睛推,慢慢的就好了。这也是为什么用驴或马拉碾子时要戴“蒙眼”的原因。</b></p><p class="ql-block"><b> 小车坐了一会儿,说好了,想再推碾子。我没让他再推,而是让他和小孙换一下。小孙推碾子,小车用笤帚扫。</b></p><p class="ql-block"><b> 可能是人的体质不一样,我在前面推,小孙在我后面推,边推边“嘿嘿嘿”的笑,还说:“这也没什么呀,我怎么就不晕呢?”弄得小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b></p><p class="ql-block"><b> 碾完米,又经过摇风车吹动,分离出米和糠后,我背米,小车背糠,小孙拿着箥箩笤帚,高高兴兴的回了青年点。</b></p> <p class="ql-block">  <b>在青年点里,我们经常一起玩耍。那时晚上的时光就是玩,因为我们村连电都没有,晚上都是在煤油灯的昏暗火光下度过。大家在学毛著时间过后,就是打扑克,讲故事,猜迷语。</b></p><p class="ql-block"><b> 有一次几个知青围着我,让我给他们讲高中的故事。我想了想,就说:“你们学过俄语吗?” 他们一齐说:“没学过!” 我就给他们讲起了学俄语的笑话。</b></p><p class="ql-block"><b> 学俄语,要过颤音关。课堂上,俄语老师教我们颤音的发音方法,舌尖要抵住上牙床,然后一边发“得拉”的音,一边吹出气,让舌头颤动起来,颤音就出来了。同学们一堂课下来,有多一半的同学学会了,还有少一半的同学不会。</b></p><p class="ql-block"><b> 第二天俄语课的时候,俄语老师叫起一个同学,让他发颤音。那个同学正好是没学会的,他站在那里,半天不吱声。老师在讲桌前转了几圈,那个同学还是没吱声。</b></p><p class="ql-block"><b> 老师急了,大声说:“你倒是能不能发颤音?”</b></p><p class="ql-block"><b> 那个同学脸红脖子粗了,实在没办法,终于说出一串话:“得拉…得拉…老师得拉,我不得拉,非让我得拉,我不学啦!” </b></p><p class="ql-block"><b> 全教室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俄语老师也跟着大笑起来。</b></p><p class="ql-block"><b> 我的故事,也让我们的青年点传出来开心的欢笑声。</b></p> <p class="ql-block">  <b>春节临近的时候,大队通知各小队,给知青放半月假。</b></p><p class="ql-block"><b> 我们村的知青,是我们县内城镇的,离家不是很远,坐公共汽车就能回家。</b></p><p class="ql-block"><b> 那天,队长派一辆大马车,让李嫂和我送六个知青去汽车站。</b></p><p class="ql-block"><b> 一路上,六个小知青非常高兴,有说有笑。看到他们那样兴奋,我和李嫂也被感染了,跟着他们说说笑笑。就连赶马车的老把式,也精神抖擞起来,大鞕子甩得啪啪山响。</b></p><p class="ql-block"><b> 没想到的是,那是我和六个小知青共同生活的尾声。</b></p><p class="ql-block"><b> 几天后,我被调到公社上班。离开了生产队,离开了青年点。</b></p><p class="ql-block"><b> 好多年过去了,六个小知青的影子,经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