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的专家（纪实小说）

春华求实

这是旅行中遇见的一个真实故事。这个故事让我大开眼界，感慨颇多。本篇曾以系列说说的形式发表，受到读者的好评与关注。现整理成篇，以便阅读和保存。 （一）旅行中购物很令人讨厌。那天在赶往景点的路上，导游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玉器专卖场。坐在一间小屋之后，礼仪小姐说，一会儿有专家来给你们授课。正说着，忽有一位年青人推开门问：“我能进来吗？”礼仪小姐回：“这是专家讲课的地方，你来做甚？”年青人说：“专家都忙大事去了，让我来应付一下。” （二）年青人约二十出头，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说话时还略带口吃。他衣着朴素，象个打工仔。本来旅行合同上没有购物活动。导游这么一整，搞得大家有点不愉快。倒是年青人说话一结巴，逗得大家都笑了。心想：请这么个人来，还能讲玉器知识？逗逗乐差不多！权当旅途累了，轻松一下吧！ （三）看到大家都笑了，年青人极为高兴：“你们都是好人，能坐着听我瞎白。不象昨天那帮人，我一讲他们都跑了，不留一点情面。就凭这，我愿跟你们交朋友！你们可不可捧个场？一会儿若有人问，就说我讲得很好。这样，我爷爷爸爸和哥哥，就不会再骂我了。”人都有同情心，我们异口同声地回道：“行！没问题！” （四）随后，年青人从身上摸出一个玉镯：“你们知道怎样辨别真假吗？”大家摇摇头。他接讲：玉分A货B货C货。A货是纯天然的，只经过加工，没做任何处理；B货经过强酸浸泡，产品对人有害；C货由人工染色而成，通称假货，质地也不通透。你们若看不出来，还可轻轻敲击，真货声音清脆，假货发闷。说着，他从身上又摸出一只并进行了演示。 （五）他演示完后问大家：“听出来没有？这对是假的。来时我想带真的，老板不让。现老板不在，我去取对儿真的给你们瞧瞧！今儿高兴，把我懂的都告诉你们，免得以后上当。”年青人出去后，进来一位主管，问讲的怎样？大家都说好，真诚实在。主管说：“年青人嘴上没毛，说话跑调，你们愿听就行。今儿实在对不起，专家们没在。” （六）年青人取来真货又演示一番。两种玉镯的声音果有不同。他把真货递给一位游客，让他试着敲击一下。游客刚要去接，他又急忙缩手回去。“你胆子可真够大呀！你还真敢敲击？敲坏了怎办？我告诉你，要敲也得让店主去敲，你敲准有麻烦，越贵重麻烦越大。最好接都不接，让店家放在柜台仔细看就可。” （七）年青人越讲越来劲，后来竟不再口吃，也不再腼腆。我们起初的抵触情绪竟被他一扫而光。他的形象也在我们脑海中不断地升级。通过讲述才知道，他原来并不是什么打工仔，而是一个玉器世家的少爷。他家开有玉矿、加工厂和卖场，这个卖场也是他们家的。他从小就受到了玉器的熏陶，伴随着玉器长大。 （八）年青人有一哥一弟，排行老二。哥哥学的矿业，他毕业于美国某名牌大学的工商管理专业。哥哥是这的老总，他刚毕业不久挂职副总。他从小就很喜欢爷爷，爷爷是家族的创业者。他喜欢听爷爷讲玉的故事，爷爷也很喜欢他。他说：“今日咱们有缘，我要给你们发奖品，你们谁喜欢玉？谁想要玉的奖品？” （九）大家一听都举起了手。年青人，不！现应改称副总了。副总一看：“呀！这么多啊？那我还真得请示一下，不过我说话算数。”趁着兴致正浓，副总要带大家参观一间玉品展室。那位主管正堵在展室门口，说里面全是精品，禁止参观。副总把主管一推，我说能看就能看！此时的副总已表现出他应有的气质。 （十）展室的展品的确都是精华，件件都标价数万、数十万，甚至百万。这些精品对普通人来说，过过眼瘾尚可，无人敢买。尽管有人看好其升值潜力，但愧叹囊中羞涩。参观完后，副总又带大家到另一展室。这里的玉品标价相对低些，几千元一件的居多。副总首先声明：“我带大家只是参观了解，绝无推销之意。” （十一）主管在后面私语副总：“你这样讲我们的业绩还怎么完成？”副总回：“怎完成还用我来教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笑容面客！”主管点点头，其他工作人员也眨眨眼，大概是猜测今天怎么啦？游客们都挤在副总身边听讲解，我却站在后面静静地观望。副总的言行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商人，他让我大开眼界。 （十二）随后，副总取出一盒十二生肖金镶玉。这套金镶玉做工精细，十分雅致。副总讲这些生肖图案由名师设计，很有讲究，比如虎是上山虎，马是马到成功。当时共制三套，现仅剩一套，备于自家珍藏。几位游客看后争相要买。副总说你们若真喜欢，我倒尚可割爱，且给七折优惠。不过你们可要想想清楚，切忌盲动。 （十三）此时主管又急忙插话：“副总你也要想想清楚呵！上次港商要买，出高价都没给。你今儿一时冲动，竟开七折，事后怎向董事长交待？”副总说：“我当然有办法啦！我哥听我爸的，我爸听我爷的，我爷听我的。这事你甭管！快去把我答应的奖品取来，让导游发每人一个。听到果真有奖品，大家喜笑颜开。 （十四）预定的参观时间已过，没有购物打算的我们陆续回到了车上。也许正在选购的旅友们，除了金镶玉又看中了别的，我们在车上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们回来时个个笑面春风，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导游带回的奖品是个小小的玉葫芦，过去云南旅行时我曾见过，虽不算贵重，但却是一份极好的纪念。 （十五）车开后我想：这年青副总的确出类拔萃，是个人才。整个过程中，他似乎看透了顾客心理，知道顾客想什么，各个环节把控得极其到位。假如一开始，他就以学者、副总的身份面客，那必定会引起反感，无人愿听。因为头一天我们曾去过一家玉器商店，大家啥都没买，搞得导游很不高兴，以致中途换人。 （十六）今日来前，大家本想坐会儿就走。正是年青的副总技高一筹，以戏剧性的形式出现，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又以真诚和热情赢得了客户的信赖，才有了后面皆大欢喜的交易成功。尽管礼仪小姐和主管都曾扮演过托的角色，但托得并不离谱，只是烘托了其中的氛围和趣味，并不影响我对年青专家的赞叹。 文字原创。图片与内容无关部分图片选自陈春玲摄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