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笔为大学毕业四十年征文 <p class="ql-block">三十几年了吧？那一年我即将从大学研究院毕业（该庆祝一番哈）。我不是个胸有大志者，至于为啥又进学校（“又”是我们这代人的特点哈），纯粹认为自己应该有份自食其力的工作，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从小就受到的“半爿天”的教育？也辜负了母校大学的培养不是？至于学的啥，不是能把钱赚得叭叭做响但辛苦的医生，但这行业好赖也是个抢手高薪行业——计算机科学。</p><p class="ql-block">记得我把一份简历送到了大学职业管理中心碰运气。没多久，我接到了一个特别好的消息。我被推荐并选中去面见名企 IBM 的筛选的招聘经理。</p><p class="ql-block">说起三十几年前的 IBM，在互联网高科技高潮还没有真正兴起的当时，那可是如雷贯耳。我当时的兴奋实在是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那一次的面谈的过程，经过这么多年，我己基本忘了，只记得自己完全是个稀里糊涂的小白，对所问的问题多是答非所问，我好像对结果没抱多大希望。</p><p class="ql-block">但我历来运气都不坏。 没多久，我便收到了从 IBM 发来的正式的面试邀请函。了解了一下，那是一个全美范围统一的 IBM 招聘会。收到邀请函应是各校被筛出的学覇。哈哈，非名校的我竟然也成功地混在了其中，着实让人兴奋。</p><p class="ql-block">为示重视，平时节俭的我，为了行头自己大方一次。从紧俏的家庭开支中，我支出了 x 佰大洋（具体多少，着实忘了）。去了以前都绕道走的梅西百货，让自己财物自由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的我，也感觉光彩有那么点照人哈…lol。</p><p class="ql-block">到了那指定的日子，我一大早来到 IBM 的面试地点。当进入大厅后，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俊男美女早已挤满了大堂。有的坐，有的站。各自胸前上别着名牌牌，写着姓名和所来自的学校名。我偷眼瞄了就近几位帅哥的学校，香槟（UIUC), 芝加哥大学，华盛顿大学 St. Louis……顿让我自惭形秽，手脚好像都无处摆放了。帅哥美女个个脸上写着满满的自信。我用着因紧张而导致的结结巴巴语言，回答着主动前来的美女帅哥们的介绍和问候……我太不习惯这种场合了。虽然不适，但我还是照猫画虎，穿棱于美女帅哥之间，自我介绍，被介绍…… 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随着 HR 经理的一声：“大家注意……”的宣布，终于拉朋友圈的游戏结束了。（HR 经理的名字我现己记不清了，只记得名字好象是以 J 字开头，在此，我就叫他 Jason 吧。）</p><p class="ql-block">紧接着，多部门的多位领导和多位技术大佬鱼贯而出，有软件开发部的，有产品咨询部的，有硬件支持部的……根据 Jason 的介绍，这些大佬们会根据上午的现场笔试结果而拟定下午的面试程序。什么要有现场笔试？我脑袋一下懵了，我怎么事先不知道？为什么不了解一下？多少应该准备一下呀。</p><p class="ql-block">合着乱麻麻的心绪，我们被带进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的每个位子上早已摆好了文件和笔。几位监考官各就其位，主考官开始宣布规矩和内容。记得内容大约有三部分：</p><p class="ql-block">1．英语交流：主题是语法、同反义词；</p><p class="ql-block">2．认知能力：在限定的时间内解决游戏中的问题，比如相似、僵局、统计、规律等；</p><p class="ql-block">3．处事和计算敏捷：多为心理测试，逻辑反应。</p><p class="ql-block">三部分占据时间不同，英语部分最短。</p><p class="ql-block">好吧，至此还有啥可懊恼的呢？硬着头皮上吧。打开了文件，开始看第一部分的英语交流题。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心一下沉了。估计这些问题对那些精英大学的 native English speaker 的学覇来说，不过是餐前的开胃小菜吧？太不是个事了。估计闭上眼睛都能做出最好的选择。可我是犯难了。许多词感觉从未见过，这可怎么做这些题呀？要不咱就来个自由选择？正想随笔画符，GRE 的排除法突然显示法力，一下子让我有了解题的方式。但因为思考时间长和仔细地选择，最后完成的题目数目很不理想，但收获的正确率应该不差。考试进行到第二部分，认知能力时，自己有了点感觉，以选择合适战略战术为上。我没有立即回答问题，先粗浏览了下题目，并迅速画了几个只有自己能懂的草图，这些草图很快帮助我解决多个问题。考试最后一部分的逻辑反应是我的强项，但我做选择时，我仍是采用了慢、稳战术。</p><p class="ql-block">终于捱过了笔试，此时由于处于紧张状态过长，这时只有一个字：累！</p><p class="ql-block">出会议室后，几位帅哥美女发出的问候和各种感慨似乎是从很远之处飘来。“你做得怎样？”“你还行吗？”</p><p class="ql-block">听到一位黑帅哥揶揄道：“以前总觉得自己数学很棒，今天才感觉是多么糟糕。”哈哈……真是感同身受。</p><p class="ql-block">我突然想到：我今天是不是白来了？</p><p class="ql-block">接下来是 IBM 提供的工作午餐时间，我吃着食物，却如同嚼蜡，食不甘味。</p><p class="ql-block">饭后，到了参观工作环境和设备时节。这个环节的目的就是给出下午主持面试官以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评判笔试结果和选择面试对象。参观是分组分批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当参观 supercomputer 中心时，少见识的我，还是被震撼到了，让早上带来的失败感减退了不少。</p><p class="ql-block">转了一圈，终于回到了起发点。此时 Jason 朝我微微一笑，并直接朝我走来说道：“你被选中去软件工程部门面见经理，Barry Check。 我一下子乐了，嘿嘿，看来我的笔试结果还是被认可. 只是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在这么一大批人中，Jason 竟然如此肯定地把我和我的名字对上啦。又转念一想，人群中亚裔面孔的女性也找不出第二位啦。</p><p class="ql-block">接着我被带进了 Barry 的办公室。Barry 五十几岁，长得慈眉善目的，在 IBM 工作了二十几年。我在他对面中规中矩地坐下，等待被发问。</p><p class="ql-block">问题来了：“讲讲你去年的圣诞节你都经历哪些有趣的事？”</p><p class="ql-block">“我，我…我…圣诞节……” 我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回答为好。</p><p class="ql-block">看着我的窘迫，Barry 开始有声有色地讲起他的圣诞趣闻。“我们一群朋友开圣诞聚会，作为传统的圣诞互赠礼物，每个参加者被要求带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礼物以抽签方式大家分享。物品价格、好坏及大小不限。然后得到的礼物要当众打开，让人评头论足。节目高潮来了，有人幸运地抽到了一个体积最大、包装最漂亮的礼物。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打开精美包装。随着一阵爆笑声，原来礼物是一个散了架的破雨伞。”</p><p class="ql-block">“哈哈哈……” Barry 笑声瞬间感染了我。我全然忘记了这应该是场严肃的工作面试，迅速在脑海里过滤出几个中国过节的有趣片断…… 还真别说，这东拉西扯的，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以前自己都没发现我竟也有这么好的闲聊天赋…lol。</p><p class="ql-block">和 Barry 聊了这么久的天，竟没有一个直接有关工作正题的问题。心里开始打鼓了，我是 Barry 要选的人么？</p><p class="ql-block">“你过去当过医生，到时你可以报名做我们部门的 CPR。”结束时，Barry 突然甩出了一句玩笑话（CPR=业余救生员）。</p><p class="ql-block">“CPR 需要参加培训班吗？要考试么？”想回开个玩笑，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Barry 这最后的玩笑让我明白了：我的名字己经上了他的雇员名单。</p><p class="ql-block">几周后，我便正式地加入 IBM，成了 Barry 的手下一员。自那以后，我算是真正跨进了信息技术行业，从 IBM 公司，学到了许多东西。</p><p class="ql-block">这些年来，我不时会想起 Barry 那别出心裁有趣的面试。也许他是想以此方式证实我的交流能力?哈哈，有谁知道呢？</p><p class="ql-block">自那以后，这三十年我又多次被人面试和面试他人的经历，其中还包括一次离开 IBM 十年后再次加入的面试，但基本能自如应对。</p><p class="ql-block">怀念轻松好笑的年轻岁月，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