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鸡冻儿

滍水闲人

鸡冻儿

　　鸡冻儿是一道传统美食。

小时候过年，即使家里再穷，父母也会想尽办法让家里见点荤腥儿，实在没钱买肉了，就去算计家禽，于是，那只大公鸡的生命便进入倒计时。

腊月二十七，是祭灶的日子，民间有用公鸡祭灶的习俗，这一天是公鸡的难日。公鸡好像也有预感，这一天，公鸡打鸣的声音格外凄惨，甚至有些呜咽，仿佛是在向同类告别。

一大早，父亲就将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公鸡捉住，用生锈却不失锋利的菜刀照公鸡脖子一抹，公鸡在父亲手里挣扎着，一滩殷红的鸡血滴到雪地上，不一会，公鸡就呜呼哀哉了。

这时候，母亲把烧好的水舀到瓦盆里端饭父亲面前，父亲就把公鸡浸在热水里。退毛的事是细活，母亲眼神儿好，办事仔细，故此，每次杀鸡都是母亲负责退毛。母亲及其仔细的将鸡毛摘干净，然后将整只鸡放在柴锅里炖，给灶王爷准备佳肴，希望灶王爷在玉帝面前能替自己说句好话，期盼来年风调雨顺，过年能吃上猪肉馅饺子。

等灶王爷享受完祭品，父亲就从供位上把公鸡撤下来，放在案板上剁成小块再入锅煮熟，那时候也没啥调料，母亲就挖一勺子黄豆酱放进锅里……。

揭开锅盖，鸡肉连同酱的香味弥散开来，满屋子都是。一家老小就欢天喜地的，期待能早日吃到嘴里。

公鸡煮熟了，父亲就连汤带肉倒进小缸里。这个小缸是家里腌咸菜用的，为了盛肉，父亲早早就把小缸刷洗干净。

下午，大雪纷飞。父亲把盛着公鸡肉的小缸抱出屋门放在檐下，再用盖帘盖上，盖帘上面压块青石板，压青石板的作用是防止缸内的肉被狗叼走。

春节有客人来，母亲就会从缸里取公鸡肉待客，此时此刻，肉汤早已凝固成冻儿，和肉连成一体。母亲就把肉连冻儿一块盛到碗里，母亲把肉端上来的时候，冻儿活蹦乱颤着，像是有了生命……。

这就是珍藏在我心灵深处，让我无法忘怀的关于公鸡冻儿的记忆。

公鸡冻儿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它让我们想起物质匮乏年代家庭生活的窘迫和含辛茹苦的父母。

公鸡冻儿是一道冷食，现在很少有人做了，想吃却是很多人的奢望。睹物思人，看到公鸡冻儿，就会很自然想起父母，想起那个虽然苦涩但不失单纯的美好年代。

如今，公鸡冻儿已难觅踪迹，但我们用三黄鸡制作的鸡肉冻，歪打误撞成为小店的招牌菜，如果您想吃，就来我家小店吧！小店不仅有肉饼，还有鸡肉冻儿。

相信您将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