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墨香*艺海拾贝（第五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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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九死未悔伐木丁丁主编：雨梦拈花一笑七星神龍制作一念落花风 䴙䴘之殇文／杖藜老人（一）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黛灰的天幕笼罩着粉妆玉砌的世界，如一幅墨色山水画，清奇灵秀而肃杀。 小河边的枯柳上两只鸟鸦探头探脑地向着寒风叫着，沙哑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和恐怖，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和无奈。一行新鲜的野兔脚印逶迤伸向冰冻的河面。 我循跡而下，心中有莫名的兴奋和期待，似乎有奇迹发生。二环（我的一只黄狗）高翘着尾巴迅速冲向冰封的河面。一只水鸟惊慌而笨蠢地飞了起来，冰面上留下脸盆大小的洞，瞬间使我想起了安徒生的《丑小鸭》。哦，那是只小天鹅吧？我的目光捕捉上水鸟，那是只尖嘴有蹼的水鸟，翅膀很短，飞得不高，在漫天的雪花里不辩方向，径直撞向岸边的柳树，尖嘴插向龟裂的树皮后重重地摔在雪地上。二环眼疾腿快，叼起水鸟儿乐呵呵地送到我手里。 哦，一只可怜的䴙䴘！尖嘴上已渗出血迹，在猛烈地撞击中已昏死过去。它那毛绒绒身子柔软而平滑，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回到家里，从温软的毛巾里将它放出，它的两眼缓缓睁开，褐色的眼睛里透出恐惧和不安。在它轻轻地战栗中似乎有无尽的痛苦。 我拿来双氧水和棉棒，将它尖嘴上血迹擦净消毒，它没有反抗，已经虚弱到无力反抗，但我分明感觉到它眼神中的敌意。我轻轻抚摸它柔软的绒毛，又用棉棒给它上了碘伏，它好像明白了我们的好意，慢慢放松下来。 妻送来了面包屑和虾米，爱怜地呼唤它。䴙䴘眸子里有了亮光，它努力地张开尖嘴，艰难地吞咽下几粒面包。 我们欢呼起来！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两眼弯成明媚的新月。（二） 䴙䴘慢慢恢复起来。我找了个大纸箱子给它做个家。纸箱周围扎出许多孔洞用来透光和透气。箱底放上一小碟小米和一小碟清水，并且将他的家放在暖气边。做完这一切，我拍拍手回头看着探头的妻，同时会心地笑了。 一天后，䴙䴘活泼起来。它在箱子里不停地走动，尖尖的长喙不时从孔洞中探出来。我心从起初的欢欣慢慢恼怒起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在大雪天救了你，给你温软的房子，香甜的小米，清爽的净水，你还夫复何求？ 我没好气地打开箱门，想检查一下它的情况。突然间䴙䴘从我手边迅速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外扇起它短小的双翅。我的二环见状，即刻冲了过来，将它逼到室内墙角。䴙䴘浑身抖着，但灰褐色瞳孔里盛满怒意，如临敌的苍鹰，炸着浑身绒毛，挺着长长的尖喙，向着二环反扑！二环傻了，扭头看了看我，悻悻地夹着尾巴踱出门外。 我放声大笑，二环真是孬种。我上前将它捧了起来，它没有反抗，任我抚摸它的绒毛，感觉到它急速地心跳。 这一通折腾，它的水碟里的水全部洒了，我给它换了一大碗水，它好像高兴了，跳进箱子里喝起水来。我无奈地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关上箱门。 这一天它比往常安静多了，少了焦急地踱步和尖喙的进出。我有些稀奇，偷偷从孔洞窥探它的行踪，哦，原来，它整个身子覆在大水碗上睡着了。（三） 我明白了，䴙䴘并不看重温软的家，香甜的小米和清爽的净水，它是想念那波光粼粼的小河，风中白头的芦苇荡，共同畅游的兄弟姐妹。绿水兮扬清波，红日兮染云罗，白头兮摇枯苇，黄叶兮渡秋河。与卿兮比翼，交颈兮朝天歌。 为䴙䴘吟上几句，眼里竟扑簌簌落下泪来。 天渐暖了，院里积雪化了。我想小河的冰也该化了吧？在一个丽日的下午，南风暖洋洋地吹着，我驱车带着䴙䴘来到小河边。 河面依然冰冻着，泛着寒意的青光让我心沉了下来。唉，䴙䴘呀，还早呢，我们回吧！ 䴙䴘突然从孔洞中探出头来，黑褐色的眸子亮了，它兴奋异常，剧烈地在箱子里冲撞起来。我无奈地将它抱回车里，它抓狂了，一直剧烈地冲撞，扰得我心神不宁，我隐隐觉得我可能错了。 回到家里，䴙䴘仍在剧烈冲撞，我想安抚它一会儿，蓦然间，我发现它的长喙又流出血来，我既懊悔又心疼。我给它处理了伤口，又端来一个盛水的脸盆，它很虚弱，不再逃跑，蹁跹着带蹼的双脚，抖动着短短的双翼，笨拙地跃入水盆里，头一歪睡着了。 晚上，它没醒来，早上，它没醒来，中午它没醒来，它，它，永远的睡着了。我和妻看着水中的它，泪流满面。 自由啊，在一切生灵意识里，都重于生命！……与卿兮比翼，交颈兮朝天歌！ 角落里的日子（四）原创山水流云 月儿发疯似地捶打着刚子，不知过了多久，她跪倒在刚子面前，捧起刚子满是泪水的脸送上了自己的唇。她想吻去他脸上的泪痕，想用自己最笨拙的办法安抚一下刚子无助的心。刚子被月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推开她，可是当他看到月儿的眼神，他突然明白，月儿和自己一样无助，也许在这个时候她认为这是她对他最好的安慰！ 深夜的风掀动着笨重的窗帘，黑暗吞噬了所有的美好与邪恶。此时此刻两个无助的灵魂缠绕在一起，用最原始的劳动释放着自己的压抑，因为他们都懂，接下来的事无论怎样都是一个未知！ 月儿看着在疲惫中熟睡的刚子，她给他拉了拉被角，轻手轻脚地拿起刚子的手机退到床尾打开。记事本上的每一个字都在抽痛着她的神经。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帮你的办法，只是觉得对不起过路的车辆。可是在你和道德的选择点上，我还是选择了最后一次帮你一把。请你到时候千万别难为人家司机师傅，赔偿金就按人家说的算，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月儿看到最后只觉得背脊发凉，她似乎看到了刚子冲向货车头的那一刻，那血腥的场面让她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颤动的拇指不由地继续滑动着荧屏“虽然我们是十年的夫妻，可是我没有让你过上一天你理想中的日子。临了我还得把我的父母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他们！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不公平，可是我已经毫无办法，对你的亏欠，也只有用来生偿还……”月儿把手机紧紧捂在胸口，此时此刻她能体会到刚子的悲痛与绝望！ 一声声鸡鸣打破了沉寂的夜空，月儿使劲搓了搓脸走进了厨房，可是她打开冰箱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吃的！她呆呆蹲在厨房一角死死地盯着卧室的门，好像是在恐惧什么事情的发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儿子奶声奶气的呼唤才让月儿清醒过来。她匆匆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来到孩子房间帮他们穿好衣服，整理好被褥，告诉女儿带弟弟去奶奶家吃早饭，她和爸爸要出门办事。看着孩子们消失在院外瘦小的身影，月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无法想象孩子们失去父亲后的情景。 月儿收拾好所有的化验单，又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拍了拍熟睡中的刚子。刚子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月儿一会儿，又把她紧紧拥入怀中。长长的沉默是哀伤的也是温暖的。 “我们再去做个检查吧！”虽然月儿的声音很小，但语气也足够坚定。刚子看着月儿缓缓点了点头，他何尝不希望这是个误诊！ 县城的医院不是大，但是看病的人也不亚于大城市的“繁华”。这对于月儿这个路痴来说有点迷糊，她紧紧抓住刚子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弄丢。刚子也紧攥着这只小手疏散着自己莫名的紧张。他们随着电梯人流升上了五楼，看着来做检查的，大多数都是父母陪同孩子查视力，只有少数老人是来做白内障手术的。当刚子把301医院的报告单递给医生并说明想再做个检查的时候，医生抬起头看了看他说“其实没有必要的，这个单子要比我们这边权威的多。”虽然医生说的很平静，但是在月儿和刚子耳朵里还是犹如一个炸雷！医生看着他们原地不动，又补充到“我可以给你们出个转院证明，你们不行再去同仁看看，万一能手术，有这个转院单子医保可能能多报一些……” 月儿和刚子拿着好心医生给开的转院证明上了出租车，刚子的泪水毫无征兆的流到了嘴角。月儿想伸手帮他擦干泪水，被刚子当了回去，他用手背摸了一把脸说“没事”。月儿紧咬下唇看向了窗外。这时司机师傅打破了车中的沉寂，他说“咱们这边医院懂个屁，百分之七十八十都是误诊，看你膀大腰粗，面色红润，没啥大毛病的，听我的，去大医院看看吧，别小心眼和自己过不去……”听着司机师傅的安慰，刚子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内疚，他怎么忍心伤害这些无辜的好人！ （未完待续）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编辑第五十九期《灯影墨香*艺海拾贝》，虽然这期有些许单调有些许孤单，但是又为太多对灯影执着的情感而感动流泪！希望灯影墨香不只是大家的回忆，因为它更想大家陪伴它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