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荣的美篇

黄庆荣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漫漫人生路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记 住 张 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文/黄庆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图片/来自凤中老三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音乐/北枫《老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文学讲座上的张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桥口坝水云间温泉度假村 同学会上 2018/2/8</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又是人间四月天, 转眼张华离开我们已两年了,我时常怀念从咱们凤中老三届同学中走出来的诗人和作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和张华同为重庆凤鸣山中学老三届学子,我年龄虽长他8个月,而他却是高我一个年级的学长,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们不同时间入学,可却是在同一年毕业离开学校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张华原名张荣华,这名字一听,便知道是父母对其寄寓了多么大的期望。可他啥时候改名为张华的,我不知道。但在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习惯地叫他张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入学不久,便有幸结识了张华,那时他是学校少先队大队委,我是中队委,校内很多活动中,都可见到他,但多数时候则是在学校图书室见到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时的他在学校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了,如学校组织的祭奠11·27殉难烈士活动,共青团员和少先队员们在烈士墓前宣誓时吟诵的那首诗:“高高的歌乐山,山上白云翻,巍峨的歌乐山,山下先烈眠……。就是出自当年只有12岁的张华之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年教我们语文的特级教师,而今已98岁高龄的冯文黎老师,曾教导我们这些语文基础较好的同学,要向66·1班的张荣华学习,要树立远大的目标。那时的冯老师就笃定张三将来会有大出息的,当作家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张华命运多舛,受父母的影响,小小年级便独自一人,到了二郎乡下与婆婆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那时乡下的日子很苦,有远见的婆婆每天都口口相传,教孙子背诵诗词,并在其6岁的时候送他进了二郎黄泥乡小学,教育他好好读书,从此张华便与书结缘。并于1963年秋考入凤鸣山中学(当年的黄泥乡小学只有2名学生被录取)。</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参观母校校史馆留影</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天有不测风云,“文革”不期而遇,孜孜求学的我们中断了学业,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文革”大洪流。我和张三(这时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称他学名),同在一个红卫兵组织而朝夕相处,他是勤务员之一,负责宣传办报,我是小兵一个,刻腊版、印传单,经历了文革初期的很多难忘的事件,当然也见证了他的文釆和过人的口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令人恐怖的武斗开始后,学校中有同学被枪弹打死,有几天学校的广播总在播放评弹曲调的《蝶恋花》,凄凄惨惨切切的悲凉,我被父母强令回家,直到复课闹革命时才回校。1969年2月8日,我上山下乡去了开县,张华应该是成了回乡知青,后来却听说他与同学们一道下乡去了云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再见面时已是离开母校48年之后的2017年4月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在母校60周年庆 ,老三届同学返校活动中 ,张华的即兴演讲《告凤中老三届同学书》</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一天傍晚,鞠仕政同学联系上了张华,我们白首相聚在杨家坪的一家茶餐厅,长谈叙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人说岁月如刀,果不其然,眼前,除了那侃侃而谈的声音仍似当年的张三,而那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的影子,已不见踪影,令人唏嘘不已。当得知他工作的地方(上清寺)与我工作的地方(两路口健康路)相邻仅一条街道,他的几十年朋友中竟也有我几十年的朋友,他的学生竟是我单位一科长的女儿,他参加铁路文联讲座的场所,竟是我们常去开会的场所,但这么多年却无缘碰上一面。唉!老天也太捉弄人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此,我渐渐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张三,从前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成了大名鼎鼎的文学大师张华。凤中人,人中凤,真是值得我辈骄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问他:“为啥改了名字!害得我们相邻而不能相见!”他说:“已改了多年,名字就是一个符号罢了,越简单越好,我崇尚简单,简单做事,简单做人,你们叫我张三,我还不是答应得飞快!”我说:“张华这名字好听也好记,看似平凡却卓而不凡,从古至今,叫张华这名的还真不少,男女老少皆有,古代有一赋千秋的政治家、文学家张华,现代的英雄人物,西安第四军医大学那个华山舍身救人的学员叫张华,就连我以前的邻居也有叫张华这个名的。不过要早知道改了名的张华是你,对铁路这么熟悉又有这么多的朋友,可能我们早些年就会见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此,我与张华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说来怪怪的!以前48年未曾谋面的他,此后,则多次在去两路口的403路公交车上不期而遇,问他:“为啥坐这路车而不坐411路,直接就到上清寺了。”他回答:“我几十年来都特意这样坐车的,到两路口后再步行到单位的。在与他不断的接触中,也了解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奋斗史,读他就像是读一本厚重的书,他的人生简单而丰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简单而丰华,他著述颇丰,头衔亦多,头顶之上的光环,令我辈眩目,但他在同学们面前依然保留着那份可贵的,纯真善良的心,他对我说:“那些个头衔都是浮名,唯同学情才是实打实的,我在大家面前还是那个张三!”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们这些人退休后,玩耍享乐的时间多了,而他退休后,仍返聘守在岗位上,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任务在身,难以脱身的社会活动也多,我们与张华重逢后,在主城区内有张华参加的活动也多了起来,重情重义的他,常常在忙完工作后赶来吃晚饭,我们都心疼他身体是否吃得消?他一言蔽之:“习惯了!”我们后来尽量把活动安排在周末,有时就安排在大礼堂附近。他非常羡慕我们天南海北的旅游,叹自己生就的爬格子的命,无机缘与同学们一道出门看世界而以为憾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凤中老三届同学参与的母校60周年庆典活动前,他向我建言:希望我们参加完校内的活动结束后,能否将自愿继续参加活动的队伍拉到一农家乐,延续庆典活动,以解数十年未曾谋面的同学的相思而难以叙旧之苦。筹备组的同学们采纳了张华的建议,克服种种困难,最终办成了这件有深远影响和有意义的大事。2017年10月15日,那一天,天虽然下着细雨,当年凤中600多老三届同学中的224名同学从四面八方汇聚新凤中,从前教我们的数位老师也到校,师生48年之后的喜相逢,点燃了大家心中的激情,当张华神釆飞扬的登上台,用他洪亮的声音,发表激情四溢、诙谐幽默、妙语连珠的即兴演讲《告凤中老三届同学书》时,场内爆发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阵阵喝彩声,许多同学眼噙泪花,聆听着从他那瘦削身体里发出的中气十足,声震屋宇的声音,字字珠玑,触动心灵!同学们与离别近半个世纪的老师们情景交融的场面,至今仍萦绕在同学们心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事后,张华对我说:“庆荣,你们确实是办了一件大好事!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一共才600多人的学校,今天竟然有三分之一的人回到母校来,真是可以大书特书的一件事,不容易!不容易!空前绝后!今后不会再有了,辛苦你们了!”</span></p> <p class="ql-block"><b>向母校敬送像征凤中风貌的凤凰画屏</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与张华重逢4年多来,他和我时常音视频对话,互相交流写作心得当然更多的是我向他请教,他都不厌其烦的给以指教。2019年7月间,为将我的一篇《回乡的日子》的文章改成印刷版,多次与我交谈,最终为了体现知青多年后急切盼望回乡之心情,他将文章标题改为《回乡!回乡!》,登载在2019年8月25日的重庆市作协办的《作家视野》上(该报也是张华亲自着手创办的),在我生重病住院时,冒着酷暑,带领众同学看望我,并给我送来稿费,令我感动不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凤中老三届的芬芳同学,是我同年级的一个喜爱文学的女同学,也是张华不断提携培养出来的新人,他不辞辛劳地为芬芳的处女作《有风有雨也芬芳》作序,5000余字的序言,充满了对这位喜好文学的学妹的肯定、鼓励与期待,近年来,芬芳同学的作品不断问世,受到文学爱好者的青睐,全得益于张华学长的悉心指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另一位学弟,2021年3月,历经6年时间,写成了一部名叫《野草》的小说初稿,传给张华希望得到指教,张华转告我,他的这本书稿洋洋洒洒,怕有几十万字,我现在身体极差,确实没有精力阅读,你帮我费心看看,帮帮这位有才学的学弟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小说,小说的原型就是作者本人以及凤中、天中老三届上山下乡在巴中,开县、云阳等地的同学们的故事,我每天花上4、5个小时,半个多月看完后,写下了一篇1500余字的观后感,传给病中的张华,我从开始不相信小说稿,出自这位外表粗放江湖义气很重的学弟之手,到后来被其写作的手法吸引,便有兴致的看完全篇,觉得有像看电视剧本一样精彩的感受。张华对我的观后感作了简短充分的肯定,同时也指出了不足的地方,期待有机会看到这本小说。可以告慰张华的是,目前小说已在重庆《故人旧事》周末版连载,出版待时。</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图中第二排右第三为笔者 第三排右第三系张华</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疫情中,每天都要在微信中互致问候的话语,忽然多日不见,紧接着就有同学问我:“张华他怎么了?”我即电话问张华:“几日都没见你发微信了是怎么了?”他回答说:“摔了一跤,有点恼火!”我说:“要不要紧?在家还是在医院,我代表大家来看你!”他说:“不要紧!不来!不来!疫情期间, 医院是不让探望的!”我还真的以为他摔了一跤,也没太在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了一段日子,我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与我在音频里,足足摆谈了90多分钟:从他小时候因父母问题从城里回到乡下与婆婆生活在一起讲起,婆婆教他背古诗词,如何在黄泥乡小学发懵;如何和另一同学考入凤中的;初中时冯老师如何教诲,文革中学校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如何从回乡知青变身为城市知青,随学校上山下乡的同学们,一道去云阳插队时的情况;如何被招工回城,在重庆石棉制品厂当搬运工干重体力活的情况;1978年,如何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攻读复习,凭初三学历资格参加高考,以当年四川省(近50万考生)语文科第一名成绩,考入西南民族学院(后为西南民族大学)的情况。“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年夏天,我带着成绩单回到母校,找到冯老师,哽咽着声音对冯老师说,冯老师,我考上大学了!”冯老师那天穿着汗背心,欣喜地拿着我的成绩单,高高举过头顶,在学校边跑边喊:“张三中状元了!张三中状元了!”我泪流满面的跟在冯老师后面跑,张华如是说。听到这儿,我也不禁泪目。学成归来的张华回到重庆,经历一番周折,后来到了重庆市作协,他辉煌的人生由此展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天通话的最后一点时间,他对我说:“庆荣,告诉你吧!前次你问我,我没讲出实情,请你谅解!我刚刚做了肝脏介入手术,应该是成功的,现在服中药调理 ,实话告诉你吧!你看我现在这么瘦,实则是这身病拖累的,我这病起至今已37年多(我说37年前,那就是1983年了),医生叫我要注意休息静养,你想我哪里是静得下来啥事都不干的人嘛!管他的,就顺其自然吧!37年前生病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的,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该做些什么!我自有安排,这事你千万替我保密,反正现在疫情期间大家少来往,我不喜欢大家都来看望我的场面,搞得像告别一样。这事我也给家里的人打了招呼的,啥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学、最好的同事我统统都没有告诉,你一定不要讲岀去(我听了他的表述,猜测他一是肝脏上岀了问题,着急的说我去找钟博士彦文同学,放着身边的肝胆外科专家不找找谁!他立马叫我打住啥都不说了,这个时候了,不想找啥人了)我顿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恍惚!无奈!无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虽然如此,我还是遵照他的嘱咐,严格保密。直到他去世的消息传出,同学们都感到非常意外,难以置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再次见到张华,是2020年的8月26日,那天是刘凡荣同学生日,大家都想与久未见面的张华见上一面,于是电话联系他,问他出来吃个饭有没有问题?他说可以,但如果打牌的话,不能坐久了,要有人接最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见到张华时,他戴了一顶白色的长舌帽,脸色很难看,话虽少但声音依然高吭(我们悄声说老虎不倒威也)。后来直到他去世的大半年时间里,我们都变着法儿地组织活动邀他参加,但绝不夜战,只要他有想聚一聚的意愿,就尽量的满足他,他每次都心情愉快的参加。他依旧肝精火旺,席间,总不忘插科打诨讲笑话,说些荤段子逗乐,其乐融融。我知道,老天爷留给他的时间相当有限了, 能陪就多陪陪他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时间来到2021年4月,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张华的生命此时已经进入了倒计时。4月1日那天,应张华的意愿,我们组织了聚会活动,4月8日日又搞了一次聚会,而4月15日这一天的聚会,却成了与张华人生诀别的最后的晚餐,可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4月15日早上,张华如约,早早的来到直港大道菜香源酒店。那天是定刚学长做东,我到时,四位学长(学姐)已开始博弈多时,其实大家都是心里想着陪张华度过又一个愉快的日子,不太计较什么输和赢的。比如这次请客,确实是定刚学长上次聚会手气不错赢了点,他今天自己还倒贴了点开了这桌酒席,请了10多位同学,酒也是他带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快乐的时光总显得短暂,晚餐大家都说简单点,吃小面吧!几个同学家里有事,先行离开。于是剩下的人,来到在珠江花园公交车站旁的一个小面馆坐定,各人自报吃啥面。现在想来那天还真是有点奇怪,当定刚学长买单时,服务台的小妹儿总说不对头,你们14个人报了的,啷个你说只有13个人呢?于是三一三十一地开始数人头,但是数了几轮都没有数抻抖,迷糊了好一阵,才晓得几轮下来把张华给数漏了!张华此时一个人坐在店里靠厨房那边的角落里耍手机,像局外人一样,不开腔、不出气的,任由大家数人头,原来是把他给数漏了,一阵好笑,当时大家也没觉得有啥异样,与往常一样,分手时相互道别。我送张华上了去毛线沟方向的公交车,岂料这一别竟成两世人,张华兄!此前之事,冥冥之中不知预示着什么?一向谈笑风生的你,那一刻坐在角落里不知在做些什么?是太累了吗?还是腹痛吗?如今这一切都随你而去矣!人间从此再无张华兄!</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前日与君话短长, 谈笑风生仍张扬。 岂料一别在今朝,哀乐声声断肝肠。</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低回的哀乐声,拨动心弦,前日的笑靥化成了今日灵堂上的遗像,久久凝视,不觉悲从心起,悲哉!痛哉!惜哉!不敢上前去端祥他,于是,我吟出了这首心里的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日在吊唁厅,我对刘定刚学长说:“冥冥之中,我们前天的聚会好像是在与他送行,这样也好,他总算是笑着远行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远去的张华兄,他年若能再擦肩,问君:“焉能识吾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让我们记住张华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谢谢关注、分享!2023/4/17)</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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