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田埂上

一河星光

　　随着民生工程建设的逐步推进，陶冲这块带点没落色彩的地方也已基本实现“村村通”了，自街道回骑龙岗下的老家，不止有一条水泥路可走。骑上摩托车，往往只要几分钟。可我爱步行，也有闲，不着急，就经常选择田埂路去走。

　　行走在田埂上，就不能太放松，少不了谨慎小心。

因为田埂本就很窄，只能供一人前行，可随着从事农耕的农民越来越少，田埂还越来越纯粹，就只为田埂而不为路，也就越来越狭窄了。

田埂上还多着缺口——为方便水的流动，而这些缺口往往很隐蔽，被茂盛的野草遮掩着。

　　田埂上的野草长得可野了，除了少有人去踩它，还少不了有本要打在田间的肥料洒落在它身旁，增加它的养分，偏偏它的生命力本就很强。

于是，走田埂就带上探险色彩，要提防缺口的陷阱以及草根的套绊，少了小心，就难免出丑。

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田埂自己及周边的田野，温情脉脉是没得说的。

　　行走在田埂上，就跟自然近了，就会多着发现。

田埂上的草自然不会像田里的庄稼那么纯粹，恰恰相反，它丰富着呢，究竟有多少种，我难以数清，也更难以辨认。反正，它被统称为野草，却有如小石子一般有不同形状或色彩，更像人的志趣爱好，还开不同的花，带不同的味。至于质地，自然也是有不同的，要分辨这一点，得拿出科研精神。

　　最近是春天，田埂上能看到的花就多了，那种紫红色的像小蝴蝶的花，叶片很秀气，像一个个淡青色的小舌头，两边对应着，组成一枝的青葱，衬着这花的娇艳，别有一种清雅之美。还有蓝色花、黄色花、白色花等，共同点就是小巧可爱。

田埂上还有很多小动物。蚂蚁、蚂蚱、五星瓢虫，我似乎要熟悉一些，可要是说说它们的习性爱好甚至最直接的行为表现，就说不了几句。至于还有一些有点古怪——主要是平时见得少了的小动物，我就一无所知了。至于那些飞鸟，田埂只是它们偶尔休歇的一个站点，但它们的家一般也离田埂不远。。

总之，田埂有时就像缩小版的原始大森林，即使历史厚度不够，奥秘绝对很多。

　　行走在田埂上，就多了一个被拓宽还会不停更新的视角。本来，置身广袤的田野，就倍感自己的渺小，连自己活动其中的村镇，也缩小很多，变成田野的一个组成部分。

　　走着走着，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还曾如田野有亲密接触的人，就难免像走在一条时光隧道上，触及到以往的点点滴滴：如在田间打稻、插秧、除草、跟家人或亲戚或村人一道，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一个共同点：浑身沾满泥土；如到河里去捉螃蟹，到田沟里踩泥鳅，到塘边或田埂边摸黄鳝——这摸黄鳝就常常有意外，因为是将手伸进一个洞中去摸，免不了就有摸到蛇的时候，吓得蹦起多高或者跌入泥泞。其实，那多半是泥蛇或水蛇，没什么毒性，即使被咬了也只是小疼一下，没多大关系的。

　　那时，我们所感受的，就是农耕文明，而这是自什么时候延续下来呢？我不清楚。但我越来越分明地发现：眼下这信息时代，一切看似都有可能，很多人也早成了物质上的富翁。可在精神上，像我这样轻松自在的，爱走走田埂的，除了那些被农事缠身的农民，还有几个呢？普遍离田野远了，离清新远了，纠缠在人与物交织的世俗生活中，多了焦虑，少了闲趣，越活越累，越活越闷。

　　行走在田埂上，我越走越开心，越走越自信，越走越觉得：何必总要挤大路？小路别有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