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归程

杨超

启程

回国难，难于人多“路窄”，难于手续繁杂，难于无所适从。人生一路走来本就不易，既是好事又何惧多磨，区区一趟归程，我们有时间等，自然有能力忍，难为的是还在为学业、生计而穿梭、劳碌的年轻人。

申请了两次回国签证，都因疫情紧张而放弃，熬到兔年新春，终于在“恢复十年签证”的通知发布前不久，我们“主动放弃”了原有的，申请新的十年签证，无端失去了两年的签证使用权，然而，这并没有消散我们的热情，幸运购得时间相宜且便宜的机票，让心定了一半，这时，核酸检测报告成为比机票更重要的头等大事。“48小时有效期”就如无形的紧箍咒，掐住已绷紧的神经。此时，原来那些被“钦点”的检测机构名单已不再提供，只得自行寻觅。



上网搜索，对比远、近、价格，需懂其“门道”，避免人云亦云，此事的关键是“时效”而不是费用。

我们登机是星期一晚，以48小时计算的话，若星期六做就极可能超时，星期天人家又关门，唯有星期一起个大早，再加钱加急，中午12点就可以取件。

当收到阴性报告时，我们就像中了奖一样，几乎跳起了街舞。





到了机场，除了出示证件外，我们主动“投怀送抱”，高高举起那来之不易的核酸检测报告，谁知道人家摆摆手，一副不屑的神情，令人尴尬。这倒也罢，本次是经香港转机的两程路，相信后一程登机时，才是它该“发威”的时刻。这样想，心便不觉得憋屈。





飞机沿着美西海岸一路往北，远未达阿拉斯加便转头向西，刚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又扭头朝南，避开了俄罗斯，掠过日本领空，与台北擦身而过，直奔香港。

熬过14小时的腾云驾雾，虽然双脚微肿，步履依然矫健。下机时没有人提及核酸报告。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到再转机往广州登机时，查看，笃定是躲不过的。

三周前，亲戚回国同样是经香港转机，因为核酸报告“过时”与航司人员过招，所幸获其“领导”首肯才得以过关。

我们怀中的两张报告单余温尚存，才过了三十多个小时，过关斩将自不在话下。



转机的间隙只有一小时，顾不上细细品味扑面而来、久违了的湿热空气，我们首要任务是找到下一班机的登机口。在一位负责推轮椅的阿姨引领下，我们顺利到达躲在最末端的70号登机口，这时，只剩半小时可歇歇脚，放松放松。





登机的队伍不太长，一眼望去多是广府人，戴口罩的不属多数，我们的身体自己负责，宁愿做少数派。很快我们被告知：收起护照，拿好登机牌。

我们通过登机口栅栏才惊觉，没人提及“核酸检测报告”？！

手捂着小心折好的两张4A纸，心想，原以为这是两把过关斩将的利剑，却在贴身口袋里悄悄“孵化”成了废纸。XXX

　　来到广州白云机场，一路有人在旁提醒：准备好办妥的海关“入境健康申报码”，是24小时之内完成的。我们将早已备好的二维码往扫码器上一晃，便得到一声清脆回应，过关了。





到了入境处才发现，我们还没填写“外国人入境卡”！不知为何在飞机上没派发此表。这时的入境大厅早已人头拥拥，个个行色匆匆。幸亏带了水笔，我取了表格便闪到一旁，把大厅的圆柱当作临时案台，将小小的纸条往上一贴，悬肘奋笔疾书，两三下就填好了，对我而言，这事纯属“小儿科”。回想起来，若将我为申请签证填写过的表格摞在一起，也能成书了。





到达出关处，仅见一人杵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步出的人流。我们倒是轻松愉快，大踏步走过海关，心里暗暗叫爽，高兴啊，你嗨，我嗨，接人的亦嗨。

天啊，可爱、可恶的核酸怎么让人们忘得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指南，口号，叫得响当当，我们都冤得慌。

然而，每想到那些枉死的，那些被隔离十四、廿一天的，那些“阳过”仍被后遗症折磨的，我们是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