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9月14日,早上,我俩去元宝山上采山葡萄。清晨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如果走在长着青苔的山石上,稍不小心就会跌倒。登上山顶,遥望山下,云雾白且浓,远处的帽儿山若隐若现。远山象海上孤岛,雾气升腾,如巨浪拍天,刹那间都不见了。天蓝蓝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真想坐下来歇一会儿。然而不能休息,因为我俩为葡萄而来,还没见到它们呢。</h1> <h1> 走了三四百米,齐腰深的草愈来愈密,每迈一步都很吃力。看到几棵“山里红”树,树干上有刺,不小心会把手扎出血。树上的果子熟透了,有的上面有虫斑。我挑大的好的摘了一些。不远处还有几架葡萄,到跟前一看,还没有结葡萄。十点多了,雾散了。天上的浮云在山坡和平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黄的、绿的、红的树林和田野五彩缤纷。我俩在后山已经转了两个来小时,还是没有采到葡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回头望望长着怪树和巨石的元宝顶子,对他说,回头路是不能走的,原路回家还会一无所获。于是,我们沿着山路向南,向可以绕着回家的方向走去。</h1> <h1> 前进的路上长着荒草、黄蒿和矮树丛,偶尔可以看到有人挖药材时的小土坑。肚子饿得难受,从口袋里抓出几颗山里红放到嘴里吃了。嘴巴嚼东西得到了满足,但使本来没有什么东西可消化的胃增加了酸,更加难受了。</h1> <h1> 一块块撂荒地里长满了蒿草,听人家说,这是爱长红菇娘的地方。可是我看了几块地,一颗红菇娘的影儿都没有。真让人失望!看看前面漫山的蒿草,还走吗?回家去?不!还是往前走!忽然,在黄蒿丛中有个小红点儿一闪,我分开黄蒿一看,是红菇娘!再一看,竞有一小片。我高兴得手都发抖了,一颗颗往下摘,尽管没人和我们抢,我摘的还是那样的快。红菇娘必竟是有限的,一会儿就摘完了。我觉得有点凉,抬头看,太阳隐入了乌云,隐隐约约传来了雷声,要下雨了。挨浇是肯定的了,眼前连棵大树都没有。我们刚来到一棵缠着葡萄藤的树下,摘了几串葡萄,大雨点子就噼里啪啦的下来了。树不高,叶不密,躲在树下还是免不了挨雨淋。蜻蜓也飞来避雨了,它们还不讨厌。可恶的是成群的蚊子,不但来避雨,还拿我们会餐。赶也赶不开,还来。我消灭了几只,真是顾吃不顾命!急中生智,我想起来老伴儿书包里的麻袋,拿出来披上,既遮蚊又挡雨。雨越下越大,远望没下雨的地方阳光普照,打心底羡慕那里的人们。伴着隆隆的雷声,雨渐渐停了。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投射下来,象舞台上的追光。风驱散了翻滚的乌云,天晴了!</h1> <h1> 到处湿漉漉的都是水,湿裤子粘在腿上凉得关节痛。又冷又饿,山上没有路,脚踩在带雨水的草上一步一滑,我们相互照应、搀扶,摇摇晃晃地走着。没走上几步,看到一大片红菇娘!啊!我滴酒没沾,心却醉啦!老伴儿拖着麻袋,我俩大把大把地摘。衣服全都湿透了,他的眼镜上沾上了雨水,摘下来擦一擦,再摘那一颗颗红菇娘。人家也叫它“锦灯笼”,真是名副其实。它们象一盏盏的小红灯笼,有的一根杆上挑着一盏,有的挑着四五盏,一摇一晃真可爱!忙活了一阵子,收获真不小,麻袋也有了些份量。摘完红菇娘,又看到了几架葡萄,我又一串又一串摘下来往他的书包里装。真从心里感谢这场大雨呀,要不是它让我们留步,哪会有如此收获。</h1> <h1> 背上书包,扛上麻袋,该回家了,这回真是没白来。半路又遇到大葡萄架,丈把高的树丛上爬满葡萄藤,像个大帐篷。老伴儿钻了进去,蹬着葡萄藤,摇摇晃晃爬了上去摘葡萄。我一边吃一边摘,还剩了许多,也顾不得了。看看太阳,已经下午了,该回家了。如果要图省力,绕道走会绕好远,其实是费力,不是回家的捷径。我们决定还是翻山,又向山顶走去。</h1> <h1> 刚才的兴奋劲儿过去了,早餐早就变成了汗,饿和累使两只脚像灌了铅,几乎是一步又一步往前挪。肩上扛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重也想丢下一些。我为什么要跑这儿来遭这个罪呢?呆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是很舒服吗?我想起两个女儿,在大雪纷飞的严冬,小姐俩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着爸妈采的红菇娘,会有多么高兴。我们经受的这些,就是为了孩子们。我俩的一生是有限的,还能活三四十年吧,也许还会少些。但她们,就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们不过是后来人前进路上的一块泥土。尽管为她们操心费力,她们现在不懂,也许将来也不会全懂,为了孩子们,再累也要奋力往上爬!</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