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樱花

二能不易斋

<p class="ql-block">日本有两种花最有名,菊花和樱花。菊花是皇室专用。1976年参加一次婚礼,新郎的父亲是人民大会堂的厨师,喜宴上有日本“菊正宗”清酒,特别标明“宫内厅御用特制”的字样。据说这酒是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华时带来。日本民间更喜欢樱花,在国际上的知名度极高,甚至我曾经以为看樱花只有去日本才行。后来知道日本人对樱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结,他们虽然也喜爱樱花的盛开,但更着迷于它的凋谢。“春雨绵绵下,可是悲伤泪?曾是灿烂樱之花,今却飘落地。谁人不怜惜。”美虽美哉,却是一种畸型的凄美。</p> <p class="ql-block">在云南看大理的樱花是另外一种感觉。</p><p class="ql-block">三月的大理看樱花,有两个好去处;一是大理大学,二是“山水间”的樱花溪谷。</p><p class="ql-block">大理大学在古城西南的苍山脚下,我曾经三次到这里看樱花。第一次汽车可以开进校园,后两次因为去的人太多,汽车不让进了,只能步行进校园。其实,每年到三月,大理到处可以看到樱花,大道两边都有,但不成规模,而且别的花也在开放,姹紫嫣红,显不出樱花的特别之处。</p> <p class="ql-block">大理大学却不同,校园依缓慢的山坡铺开,一进校园,樱花就扑面而来。道路两旁,教室宿舍外面,山坡上,沟谷里,小湖边,到处是樱树,一棵挨着一棵,一行接着一行,树枝挂满粉红色如拳头大的花朵,一嘟噜一嘟噜的挤在一起,争相显示着美丽,谁也不让谁。它们开得那么自由,那么欢快,那么奔放,那么无所顾忌。无数赏花的人也是欢快的,或摆各种姿势拍照,或驻足凝神欣赏,或倚坐在山坡远眺。在这种环境中,人不可快走,也不会快走,每一株樱花都值得欣赏。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校园的最高处,站在樱树下,透过密密匝匝的樱花,放眼眺望,近处古城白墙灰顶的房屋栉比鳞次,清晰可见;远处蓝绿色的洱海像一条窄窄的长丝带,飘逸柔美地天边展开;一块块金黄的油菜花点缀在绿油油的田野,璀璨得耀眼。转过身,莽莽苍苍的苍山陡然而立,山头皑皑的积雪未化,一朵朵白云从山顶飘过,不知要移向何处。这时人在此处,显得那么渺小,而这渺小的感觉却十分美妙,人与天地融合在一处,灵魂放飞八极之外,物我两忘,身心愉悦,实在是舒服极了。</p> <p class="ql-block">走在樱花树下,每一个人都那样快乐,相互态度谦和,像是朋友一样对待彼此。在美好的樱花面前,人也变得美好起来。</p> <p class="ql-block">新冠疫情期间,我又在三月到了大理。因为防疫要求,大理大学不对社会开放。隔着大门看满园的樱花寂寞无主,我有些失望; 当地的白族朋友杨聪说,咱们可以到“山水间”的樱花溪谷,那里的樱花是另外一种味道。</p><p class="ql-block">“山水间”是一个别墅小区,就在大理大学的附近,也是面朝洱海,背倚苍山,一栋栋小楼建在自然的缓坡之上。停好车,我们沿坡路步行,不远就到了小区非住户谢绝入内的大门,这里能看到几棵樱花树,却没有特别之处。我问杨聪:这就是你说的另一种味道吗?他笑了,指着大门旁的一条小路说,从这里进去你就看到了。拐进小路,在绿树和灌木杜鹃的掩映处出现一个清澈碧绿的游泳池,虽然池边有几树樱花正在盛开,却未见有什么新奇。</p> <p class="ql-block">杨聪没有停留,带路又拐过几个弯,眼前的景色突然让我目瞪口呆。抬头望去,这是一条不太宽的沟壑,满坑满谷正在怒放的樱花在幽绿山谷向上延伸,谷中如仙境一般。我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疾步登级而行,来到凌空横架的桥上,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眼睛已经不够使的了。向上眺望,山谷不知通向何处,一道山泉从一层层叠石上迭落,水边绿草如茵,杜鹃开放,石块上布满青苔;两岸高大的樱树错落无序地铺开,开满樱花的树枝在空中纵横交错,像一张粉红色的巨网,而这网的网眼并不致密,在阳光的照射下,透过一层层疏朗的花枝可以看到幽谷深处。向下俯瞰,流水变得缓慢,聚成水潭,潭中满是飘落的樱花花瓣,水面被染得五彩斑斓。</p> <p class="ql-block">沿山谷有一条木栈道。人流穿梭,斜出的花枝缀满朵朵樱花,轻拂游人的面颊,真所谓人在画中游。</p> <p class="ql-block">大理的樱花是中国云南的特有品种,花大重瓣,呈深粉红色。据说,这种樱花是由原生于高黎贡山的苦樱演变而来,是人工培育的变种。日本有一种传说,那里樱花的祖本是日本僧人从中国云南带去的,经过千百年的精心培育,品种不断增加,形成了庞大的樱花家族。同时,有一些日本人坚称自己的祖先是云南的白族人——这很值得人们去探索。</p><p class="ql-block">三四月已是大理的春末,我的心在樱花上依依不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