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和各种鬼怪大战了一夜，很多鬼要干掉我，在梦里拼命的抵抗，同恐怖片的情节。 睁开眼睛已是早晨7点，来不及化妆，加班要迟到了。</p><p class="ql-block"> 打开门，发现外面的灯亮着，昨天睡前又忘了关灯，卫生间的灯也没关。最近老忘事。</p><p class="ql-block"> 镜子里的那张脸很丑且没精打采，黑眼圈可比大熊猫。不对，不能和熊猫比，熊猫的黑眼圈是萌，我的更像梦里的那只鬼。</p><p class="ql-block"> 化一下吗？周末加班可以迟到一小下，今天其实没什么要紧事。W老师的老婆都要生产了，他还是天天晚上加班到9点，周末也去，从不迟到早退。</p><p class="ql-block"> 还是不化了，不能迟到。</p><p class="ql-block"> 这牙膏都挤到根了，又忘了买，优惠券怕是要过期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穿什么好？还是昨天那身吗？ </p><p class="ql-block"> 刷牙没让我的脑子清醒多少。一进屋就踩到一只鞋，顺势倒在床上，埋进一堆衣服里，一股汗味，昨天的衣服还是不穿了。</p><p class="ql-block"> 得收拾一下房间了，又乱七八糟的。可是哪里有时间。出门上班到下班回到家，15个小时在外面。</p><p class="ql-block"> 趟着真舒服啊，真想再睡过去。</p><p class="ql-block"> “睡它个地老天荒”，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是L学姐还是谁？</p><p class="ql-block"> L学姐人很好，读研时高我一级，一起去做过两次田野调查，很照顾我。她的妈妈身有癌症。现在我们又成了同事。她有超高的情商，在公司比我受领导待见。她比我住的远，也是从不迟到早退。</p><p class="ql-block"> 换衣服要不要换个包？以后应该买百搭的包，换包老是忘装饭卡。</p><p class="ql-block"> 晚饭要和他一起吃，镜子里的我笑了。去他公司那边还是让他来找我？还是下午联系时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恋爱还是很美的，每周末见一次面的频率挺合适，每次见面也挺开心。其余时间天天在微信里聊，其实是在微信里用文字和语音吵架。人为什么会老吵架呢？吵架算什么，乌克兰和俄罗斯打了几年了？两年？三年？</p><p class="ql-block"> 日本还往海里排核处理水呢！</p><p class="ql-block"> 今晚不能吃海鲜。我们都很喜欢吃海鲜，最近海鲜越来越便宜。</p><p class="ql-block"> 头发怎么掉这么多，我看着梳子上梳下来的一把掉发，吓了一跳。新冠搞的事，可恶！可恶！吃点什么让头发长回来？不能吃海鲜，听说海带对头发很好。唉，吃海带也不行。</p><p class="ql-block"> 袜子，这些袜子怎么都不成对儿呢。袜子的颜色一定要和衣服搭配起来。</p><p class="ql-block"> 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来不及了。</p><p class="ql-block"> 昨晚给电动车充电了吗？好像没有，估计还能骑到公司。</p><p class="ql-block"> 什么时候下的雨，地有些湿。天有些凉。衣服穿少了点，没时间回去加衣服了，出门时应该看天气预报，又忘了。</p><p class="ql-block"> 有点飘毛毛雨。毛毛雨天适合约会。</p><p class="ql-block"> 让他下班来找我。他也挺累的，也是总加班。还是约个折中的地方。不能吃海鲜，吃鱼可以吧，池塘里养的鱼总是健康的吧？</p><p class="ql-block"> 健康很重要，我有半个月没去健身了吧，肚子上的肉怕是又长出来了，天天坐着。</p><p class="ql-block"> 前天交上去的图不知道还要不要改。不改就好了，但是每次都要改来改去。</p><p class="ql-block"> 前面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一个大坑！我急忙打向左边，“嘿，看着点！” </p><p class="ql-block"> 遭了，为什么要打向左边，左边车多，要被我撞上了，向右！刹车！</p><p class="ql-block"> 电动车的车身斜了，向前斜滑而去，我控制不了它，我要摔了！不能撞上其他车！我控制不了，地这么湿滑。</p><p class="ql-block"> 电影里车祸时的慢镜头。原来这一刻确实很慢，终于体会到了，别人的一秒，此时于我而言很漫长。我感觉到自己和电动车一起在地上滑行，从未有过如此细微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停了，撞到了人行道边缘，还好没有把其他车带倒，我嘘了口气。身边的电动车乎乎而过，我半趟在地上，太丟脸啦，我摔跤了！</p><p class="ql-block"> 腿很痛。</p><p class="ql-block"> 起身，腿很痛。</p><p class="ql-block"> 把电动车扶起，真重，腿好痛。</p><p class="ql-block"> 有人看着我吗？太丟脸了，这么大人还摔跤。肯定有人在笑我。腿很痛。</p><p class="ql-block"> 我拉起裤腿，看到膝盖血乎乎一片，另一只稍好些。也痛。</p><p class="ql-block"> 裤子没有破，还好，不然一会儿进公司要被笑死。太丢人了。</p><p class="ql-block"> 腿瘸了，痛，没办法装什么都没发生。</p><p class="ql-block"> 公司楼下有个小诊所，等开门后去处理伤口，护士用双氧水给我清洗伤口，痛，忍着。</p><p class="ql-block"> 工伤，这算工伤吧。上卫生间蹲不下去。请假不上班了？算了，还是上完今天看情况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处理完伤口，走到诊所外长长出了口气。处理过的伤口依然很痛。</p><p class="ql-block"> L学姐说她妈妈的癌症也很痛，所以，她最怕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抬头看到街道的电动车流在我面前流动，车好多啊，以前没有这样静静的看过车流。看骑车人的眼神，都看着前方但似乎又呆呆的什么都没有看，像是一堆假人在一堆机器上，随流而去。</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这样的吗？</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是因为睁着眼却什么都没看进眼里才摔跤的吗？所以我和他们一样，看似专注于骑行，其实对周围一切完全无明的吗？</p><p class="ql-block"> 我一瘸一拐走进绿化带的一片树林，听到鸟叫的很好听。上班3个多月了第一次知道这小树林里还有鸟。</p><p class="ql-block"> 林下有一排杜鹃花己经含苞待放了，是漂亮的粉色，以前没看到树下还有花。</p><p class="ql-block"> 有人把早餐垃圾丢在路边，前面10米就有垃圾桶。他定是和我一样以前没注意到。</p><p class="ql-block"> 早晨的街上没有闲人，除了我。一瘸一拐，没人看我。谁会在意哪个谁在干嘛，或是摔跤、或是瘸子，管它。</p><p class="ql-block"> 脑子里冒出一个词：行尸走肉。像昨晚的梦。</p><p class="ql-block"> 我闭了闭眼睛，一暗一明间，像是电影镜头的转换，依然恍惚如梦。</p><p class="ql-block"> 我在林间的小路停下，慢慢抬头，闭上了眼睛。</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闭上眼睛，方看见。---保罗. 高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画于2022.3.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