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读懂】从春秋到战国

菲瑞

　　春秋战国，一个诸侯纷争、百家争鸣的年代，一个大动荡、大变革、大发展的年代，上演了一起起荡气回肠的大事件，出现了一个个纵横捭阖的大人物，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周朝经文王演易经八卦、武王伐纣灭商、周公制礼作乐后，依靠周礼统治数百年载。王权世袭，宗法分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近三百年的西周历史中，昏君不断，鱼肉百姓。至周幽王，千金买笑、烽火戏诸侯，西周王朝终尽于冷美人褒姒的划时代一笑，周平王无奈迁都洛阳。至此，周王室由盛转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的东周缓缓拉开序幕。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关系，是支撑古代宗法制度的基石。春秋小霸郑庄公与周互为人质、假命伐宋、两军对峙，首先摇撼了天子的权威。卫宣公筑台纳媳，诸儿文姜的哥哥妹妹轻佻情歌，掀起的却是礼崩乐坏、奴隶分封制土崩瓦解的挽歌。从此，周天子的威信丧失殆尽，西周时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局面不复存在，强者为尊，以实力争霸的时代开始了。

　　齐桓公在管仲的辅助下，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首次称霸春秋。然而，晚年的齐桓公在管仲离世后宠信小人。趁世子争位之乱，易牙、开方、竖刁三人把持后宫，筑墙堵宫，竟致桓公饿死于深宫六十七日无人过问，尸腐生蛆，其悲惨结局也为后世君王留下了前车之鉴。紧接着宋襄公高举“仁义”大旗，试图填补齐桓公的空缺称霸天下，无奈没有实力做后盾的他在泓之战中败给楚成王，成了春秋无义战中的一个笑柄。

　　女色乱国，争庶夺嫡，始终是中国历史上宫廷权力斗争的一个主题。晋国遭遇骊姬之乱后，公子夷吾、重耳纷纷流落他国，地处中原实力强大的晋国从此陷入了漫长的动乱。晋公主伯姬远嫁西秦，结下“秦晋之好”，随同的由五张羊皮换来的百里奚辅助秦穆公开疆拓土、称霸西戎，为四百年后大秦问鼎中原、一统天下奠定了基础。

　　重耳励志，流亡他国十九后在赵衰、狐偃、介子推的协助下终于复国。六十三岁才坐上君位的晋文公重耳随后与西秦、南楚展开了斗智斗勇的三强争霸，他先用计挡回东进的秦穆公，率先抢到“尊王”大旗，又在城濮之战中退避三舍打败骄狂的楚军，这样晋文公便成了齐桓公之后无可争议的春秋霸主。

　　晋文公之后赵盾权倾朝野，太史董狐留下“赵盾弑君”的千秋一笔，得势后的屠岸贾灭门赵氏。所幸者，义士程婴和公孙杵臼忍辱负重、舍生取义保住了赵氏孤儿。十七年后赵氏孤儿复仇，屠岸贾被灭九族。趁晋国内乱，楚庄王蛰伏三年，一鸣惊人，饮马黄河，在城濮大败晋军，问鼎周室，称霸春秋。

　　春秋中晚期，政治格局出现新趋势，争霸的中心从诸侯国之间转移到各诸侯国内位高权重的卿相大夫之间，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由姜子牙开国、齐桓公称霸的齐国，横遭崔庆之乱，虽有“第一贤人”晏婴折冲樽俎及不畏杀头的太史伯兄前赴后继，但是姜齐终被田氏所代。无情的历史已经奏响了旧体制的丧钟，在一次次“以下犯上”的阴谋弑杀中，旧道德的大厦终于土崩瓦解。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楚国内乱，费无极迫害太子建，受牵连的还有伍子胥父兄。只身逃到吴国后的伍子胥命专诸刺僚，协助吴王阖闾登基。孙武指挥下的吴军五胜楚军，攻入郢都，称霸南方。伍子胥毅然掘墓鞭尸以雪楚平王杀父兄之仇。之后，之后，申包胥哭秦庭，引秦军复楚国。

　　被史书称为吴蛮夷越的吴越两国在春秋晚期异军突起，在争霸称雄的进军路上冤家路窄，不由分说地杀在一起。越王勾践杀死吴王阖闾，而阖闾的儿子夫差又死困勾践于会稽山。勾践入吴给夫差养马三年，受尽屈辱，范蠡献西施，伍子胥遗恨，孙武隐居。勾践回国后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终于复仇灭了吴国，称霸南方。五湖烟波浩渺，西施范蠡并肩乘舟离去，从他们飘然而逝的远方，升起一抹余红，古远神秘的春秋从此沉入浪漫的历史长河中。公元前453年，三家分晋，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中国历史进入战国时代。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战国伊始，魏文王首倡变法以图强国，经李悝变法后跨赵灭中山。商鞅立木取信，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重农印商。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自足。讽刺的是，秦孝公死后卫鞅竟苦于自己制定的法，死于自己发明的车裂之刑。但是，商鞅之法仍在，秦国也在诸侯国中脱颖而出，意在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鬼谷子，被誉为千古奇人，通晓社会纵横、自然地理、宇宙天地玄妙。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征得弟子门人无数，翻云覆雨，惊世骇俗，各为其主，大有作为，最出名的有兵家孙膑、庞涓，纵横家苏秦、张仪。可以说，战国大半时间都是鬼谷子弟间的斗智斗勇，他们以千万条生命为代价，以战场为赌注。魏国名将庞涓，曾率领魏武卒横行天下，北拔邯郸，西围定阳，能左右魏惠王的盛衰荣辱。孙膑随庞涓出山后，在初露锋芒时便遭师兄毒害而逃往齐国，帮助田忌赛马取胜，围魏救赵于桂陵之战，又以增兵减灶之计灭庞涓于马陵。紧随孙庞斗智，苏秦、张仪又出来把天下闹了个翻天覆地。苏秦合纵六国以抗强秦，任“纵约长”，兼佩六国相印，使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张仪两为秦相，以连横之术破师兄张仪合纵之策。师出同门，针锋相对，纵横天下，鬼谷之过？

　　地处北垂的赵国自立国之初就与游牧北方的胡人部落发生冲突，胡人短衣窄袖、长弓硬弩、马上骑射、彪悍异常，赵国在战斗中常常处于劣势。赵武灵王不甘落后，胡服骑射，强军富国，开疆拓土，修筑赵长城。然赵武灵王壮年禅让给公子何，商丘宫变后被围困饿死。之后乐毅来到了燕国辅佐燕昭王振兴燕国，统帅五国联军攻破齐国，连下齐七十余城。田单计除乐毅，用火牛阵冲破燕军，收复齐城复国。范雎复仇，信陵君退秦，白起坑杀赵军40万。诸侯征伐，兵荒马乱，烽火连烟，民不聊生，这就是战国。

　　商人吕不韦坚信奇货可居，救出在赵为质的子楚回秦并助其登基，他自己也高居相邦、仲父之位，门客数千，著书《吕氏春秋》，一字千金，名垂千古。成年的嬴政除掉吕不韦、嫪毐后掌握秦国实权，他放远中原，图霸天下，攻伐他国，荆轲刺秦未遂反而加速了六国的灭亡，秦始皇近交远攻、一鼓作气灭六国统一天下，自认为功盖“三皇”“五帝”，便称“皇帝”，史称千古一帝。从此，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废分封、行郡县，把中国推向大一统的时代。

　　战国时期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个强国展开了斗智斗勇的殊死较量。你合纵，我连横。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战国四君，孙武、吴起、孙膑、赵奢、乐毅、田单、白起、廉颇、李牧、王翦战国十将，皱忌、苏秦、张仪、卫鞅、蔺相如、吕不韦、范雎、李斯、韩非、尉缭等战国名臣，穷尽才华，各显风流。物有自然，事有合离，最终，秦始皇远交近攻、统一六国，秦国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国家。

从春秋到战国，先有春秋五霸相继称霸，后有战国七雄争夺天下。然而，天下终归大秦帝国，由此结束了春秋以来诸侯混战的局面，开创了统一的新局面，在此后的两千多年的历史岁月中虽时有分裂，但统一始终是历史的主流，而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从不间断，堪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