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漏的春

青葵教室

今天看林澜的《春风》，有这样一句——北京人说:“春脖子短。”南方来的人觉着这个“脖子”有名无实，冬天刚过去，夏天就来到眼前了。南方城市的长沙，也是个“脖子”有名无实之地。长沙话说:“四月八，冻死鸭。四月八，烂棉袄出来走一发”。人说四月好春光，长沙四月是冷暖不明。

早一段时间，有人在望城的湘江流域见到了长江江豚,忽而让我想到“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春的来到，原来人是最晚发觉的，而对于那些不敏锐、忙忙碌碌者而言，春可能眨眼即逝。因为他们鼻子闻不到“春风花草香”，听不着“添得黄鹂四五声”，见不到“风细柳斜斜”，踏过樱花也不知春来到。

人过三十，整日忙碌，忘却人世春秋。忽然有一天，儿子说:“妈妈，你看,树上结花苞了。”那是株玉兰，满树枝桠，椭圆的花苞还未绽放。瞥了这一眼，再不望第二眼，我不甚在意。直到有一日，花香扑鼻，满眼银花，才觉得春满枝头，原来妈妈比儿子更容易遗漏春的到来。

似乎忙碌成了日常，也不知忙个啥。早就没有了“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心情，没有了“来往亭前踏落花”的时间。那天急急忙忙去学校，一个小学生正在抬头望着校门外的一树繁花，一娃说：“这花开得好漂亮呀，就像一颗一颗的宝石。”一娃说：“确实漂亮，我看不像宝石，倒是像小眼睛在眨眼呢！”听孩子这样一讨论，我举头一看，是墙角外的李子树开花了，开得好不热闹，引得不少蜜蜂蝴蝶流连其间。原来，老师比学生更容易遗漏春的来到。

把时间挤一挤，把目光挪一挪，换个心情，换个视野，把遗漏的春找回来。闭着眼去感受“吹面不寒杨柳风”，侧耳去听听“雨打江南树”，我忽然觉得那些琐碎事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