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找不到一张比较合适的照片做封面，刚好看到以前儿子画的这张就贴上了］</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一位朋友杰的故事，对杰而言，四十几年前一次意外的邂逅，如同惊鸿一瞥，刻骨铭心，之后再次偶遇，则曲终人散。一直以来，杰把这段单思深藏在心，从未与人叙及。近日一次偶然的触景生情后，在他脑海里那已经平静而存的丝丝记忆像突然扔出去一块石子击中水面，原是一漾清澈之水而泛起阵阵涟漪。心再也平静不下，便微信了我，娓娓道来他的故事……</p><p class="ql-block">不久前一日闲暇时，漫不经意，杰走进一条小巷子里，突然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是这！就是这条小巷，夕阳下石板路依旧散发着青涩的光亮，此时此地，昔日的影像一下在眼前闪现：那少女一对粗粗、乌黑的辫子和侧身，由于逆着光，少女倚靠在门栏的另一半身被光晕环住，她头微上抬，双目微闭，端庄亮丽，气质素雅，散发出青春迷人的魅力，杰的眼里刹时构成一幅少女美妙的曲线图，他不由地放慢脚步想多多欣赏这难得的景色。突然，她似乎感受到有人在关注着，便对视一下羞涩地侧转身姿，眉目低垂，左臂向上弯举，用手掌半遮她脸上泛起的一片红晕，随后转身回屋，随着身体的转动，那对粗长乌亮的辫子，也优雅地飘逸起来，杰的眼睛一动不动，心被这一幕折得激动不已，这瞬间，在他记忆里烙下了美好印记，这美景，堪为绝色！</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的初、中期，社交上流行着方兴未艾的交谊舞，当红男绿女虔诚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满场飞旋之时，每一个舞者尽显的是自信是时尚是靓丽，得到的是享受是消遣是会友是健身。本人所在职的单位也不例外，还特别邀请了市歌舞团的演员来当舞蹈教师，单位的年轻人下班后都兴致勃勃，津津乐道，热衷于不厌地练习。在一次周末的舞会上，我邀请了杰来参加。他是我的同学，但毕业后分配去了机关。他善长跳舞，而且舞姿刚柔并重，在这整场舞会期间，他悠然自得，毫不倦怠，一曲接一曲地跳着。蓦然，在人群中，杰惊奇地发现了她！那两条粗大乌亮、醒目不已的长辫，再次嵌入他的眼帘，感觉如同“众里寻她千百度……” 。巧的是，这位少女和我还是同在一个单位里工作的。这次和她不期而遇的再见，让杰有种莫名的喜悦，心里自然是格外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他绅士彬彬，情不自禁地邀请她进入舞池。杰对我说，现在真的想不起当时自己说了什么话，连最重要的是她的芳名也没敢问。那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关注和协调双方的脚步，感觉着右手在轻扶着对方的掌心的力度和左手指在她的侧背上提示舞步的方向…… 得心则应脚，慢三、慢四，快三、快四，随着杰的舞步，她慢慢地跟随着、开怀地旋转着、前后左右，配合默契，双方皆陶醉在一种无忧无虑的绝佳状态…… 直到曲终人散。</p><p class="ql-block"> 杰深有感触地说，到此，我与她的故事也就划上了记号。但扪心自问，她是我还未遇吾妻之前，在那样的年华，在那样一种充满浪漫情怀的人生阶段，曾经“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地喜悦过的一位女孩。对她而言，是否她也曾产生过一丝心动感觉？是否她也曾持有哪怕是一点点温暖而美好的记忆呢？岁月流年，我的这一想法，算不算执念未泯呢？</p><p class="ql-block"> 我回复杰说：王国维老先生诗云：“……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你与她的这段转瞬即逝的陈年过往，鲜无人知，值此花甲有余之年，你将上述如烟往事呈现于我，其心意无非是不是对早已逝去的青春碎片要作一次自我回顾和了结？</p><p class="ql-block"> 杰继续说：回忆起自己曾经有过的懵懂，曾经有过的青春期的初恋心动瞬间片刻，有感如临秋水、如沐春风般的惊鸿一瞥。自从那天我从小巷子走出来之后，心似不甘，了断此事需完美，想知道她的名字，想请你帮忙，拜托了！</p><p class="ql-block"> 看着他的执着，为了成全他的愿望，我立刻联系了以前科室的一位女同事，并将杰描述女孩子的形象告诉了她。无巧不成书，真谓“踏破铁鞋无觅处”。该同事恰好与她曾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期毕业，彼此还有联系。随即发来了一张当年的全班毕业照和近期聚会的照片，当然还有她的姓和名。当我转发与杰，从旧照上的廿几位人中，杰一眼便认出了她，梦幻里的容颜，最夺目的无疑还是那条粗粗乌亮的辫子，辫子跨过她的右肩，潇洒地垂落在胸前。那一年，她们还是十七，八岁的白衣天使，四十多年后，现在大家都成为奶奶级别的人了，在近期聚会的照片上，若没经指点，杰无法认出她来。杰非常兴奋地回复了我：大忙不言谢！近照看，她现在生活得很好! 从手饰猜，大概有“举香”的征象，愿佛光永远罩着她！</p><p class="ql-block"> 杰把这照片看的真细致，想必他对这事也放下，释然了吧？</p><p class="ql-block"> 以前总以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后来才明白，其实最难的是重复，“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在短暂的人生中所遇到的人，有时何尝不是缘来份去？也许，一路遇见的人，会不断精彩，但错过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或是惺惺相惜，或是匆匆握别？ 而在众多他人的过往和印象中，我们自己何不是那颗被风吹而过的沙粒。与人交往相处皆为缘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有弥足珍惜美好的回忆，倏忽数十载，也能累积不少“过往”和“当下”之经历，所谓人生，大概也便是如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