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春天——那拉提草原4

远山悠影

　　怀抱着对顶冰花强烈的敬佩和热切的向往，很想亲眼目睹顶冰花柔软的枝株穿越坚硬的雪层绽放出纯洁花朵的精彩瞬间。

我曾在赛里木湖畔拍摄过成片的顶冰花花海，可惜的是没有拍上顶冰花破冰而出的精彩画面。

于是在美篇和抖音里欣赏顶冰花的照片和视频。看得越多，对于顶冰花破冰而出的神奇能力越是赞叹不已，拍摄这一精彩画面的欲望也越益强烈。

今年4月1日，我给那拉提景区客服打电话询问顶冰花花期，客服答复说现在已开始开放，盛花期可能要到4月10日。客服还说现在和土尔根杏花沟门票捆绑优惠，我说杏花开了吗？她说现在已到盛花期，这又勾起了拍摄杏花的想法。

我很想拍摄顶冰花破冰而出的照片，到盛花期，积雪全部消融，就拍不到破冰而出的画面了。因此，4月3

日我和老伴驱车500多公里来到土尔根杏花谷。

到了杏花谷，热情高涨的兴致遭遇到沉静的寂寞，杏花稀疏地挂在树枝上，或者是大风把已经盛开的花瓣吹落，或者是尚未开放，距离盛花期还需时日。这可是我第二次失望地走出景区，上次是2017年4月5日，同样没有到盛花期，而且还是阴天。

带着对拍摄顶冰花的热望，接着来到那拉提景区。找到一家叫草原大酒店的宾馆，人家还没有正式营业。又找到一家龙润宾馆，这家宾馆也是刚刚营业，餐饮还没有开业。

4月4日一早到那拉提小镇街面，几乎找不到开门的早餐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牛肉面馆开业，里面已经有游客等着用餐。这家餐馆今天第一天开始营业，除了汤面，什么饭菜都没有。

从宾馆和餐馆刚开始营业的情况判断，那拉提旅游刚刚启动。游客都是为了看空中草原的顶冰花前来。

我们自驾来到景区，翻越盘山路段，来到达坂（也是最高山垭口）前方，白茫茫的雪色世界豁然映入眼帘：四周群山全是洁白无瑕的明亮雪山，谷地是一望无际的广阔雪原，只有天空是纯净深邃的蓝色。

我的个天啊！这里能有顶冰花吗？失望刚刚从心底涌出，立刻就被这满眼靓丽的雪景给震慑住了。尤其是雪山厚厚的积雪反射出初升太阳的明亮光线，神圣的皎洁，银色的雪国景象，久违了四十多年的感觉就在这一瞬间回来了！

　　群山积蓄厚厚的降雪，因为纤尘不染，虽然经过一个冬季的沉积依然洁白无瑕，这种纯净只能在纯自然的环境里才能见到。

在人类生活频繁的地域，洁白的降雪只能保持短暂的几天甚至更短的时间。空中飞扬的尘埃很快就把纯净的白色降雪污染成黑色或黄褐色。

见到久违了的纯净和纯洁，就好像遇到了一面镜子，可以对镜认真地清理一下自己的心理和灵魂。在这面神圣洁白的镜子面前，我们无需遮掩，即便是想遮掩，也根本遮掩不住，因为这面镜子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在这面镜子面前，就像是在神的面前，虔诚地忏悔，用寒冷的洁净清洗污染过了的灵魂，用神圣的无瑕抚慰茫然的心灵，用静默的力量注入疲惫的躯体。

追随信仰，虔诚忏悔，洗涤心灵，敬拜上帝，何须建造庄重威严的构筑物，何须跪拜形状怪异的神灵，又何须繁杂的仪式和奢侈的供奉，这里就是最好的庙堂！这里天地相接，纯粹圣洁，只要你足够真诚，上帝随时都在你的面前。

当然并非只有这里才能进行虔诚的心灵洗涤。境随心移，心随境发，天高地阔，万物共生，息息相关。其实，我们都是我们体内基因生存运输保护的工具，我们的基因与万千生灵有着高度相似相通的构造组合。

我们搞不懂弄不明白我们和其他万物基因构造组合的运行机制，或许他们之间能够传递解读信息，而作为承载工具的我们只能对此感到若有所思又茫然不知的潜意识活动。我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朦胧意识。

既然我们与万物相通，那么与创造万物的自然也必将是相通的。也就是说我们与上帝同在。我们能够感知到上帝的存在，我们也能够与上帝交流沟通。这种交流沟通只能在意念和精神层面上生发。

我们的造物主已经给了我们眼前的物质资源。我们和上帝的沟通，希冀心灵的郁解、灵魂的洗涤、精神的充盈，智慧的提升。我们不能再去奢求更多的物质资源。

这样，我们在审美旅行的同时，也进行了一次灵魂的神游。

　　寂静的雪原似乎依旧在寒冷的冬季里沉睡；伟岸的天山好像非常享受绵厚积雪的温存，留恋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云杉森林在深深的积雪中静静地冬眠。

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蓝天静静地万里无云，雪山静静地矗立不动，草原静静地舒展平躺。

　　座驾在缓缓地前行，白色的雪原慢慢地出现了积雪融化后的褐色草地，逐渐地褐色草地越来越多。

这里表面的看似平静，正在积雪覆盖之下，生发着周期循环的应时变化。

在冬季的雪被之下，春天正踏着准确的脚步，款款走来。尽管这里的风依旧是刺骨的寒冷，却不能阻碍春天走来的坚定步伐。

　　此时没有自驾车也没有区间车通行，景区内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辆车。我看见右侧积雪融化形成的小湖面，随即把车停在下坡路段转弯处，下车拍照。如果有车辆通行，这种随意停车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草原上积雪融化后的褐色草地面积，在视野里也逐渐增大。

　　进入空中草原后，道路两旁狭窄的范围内，积雪融化后的草地上，有稀疏的冰百合娇嫩的花苞，和着寒风积雪刚刚融化的地面上破土而出。

我在一处自驾停车处停车，走向较大面积的无雪草地，地面上冰百合花苞嫩芽一个个生长出来，迎接那拉提草原第一缕春风的到来，沐浴着第一缕阳光的和煦温暖。

眼见为实，我亲眼目睹初春冰冻坚硬的大地上，坚强的生命迎春而生，待势而发。

　　这种神奇的植物学名是白番红花，多年生草本植物。花苞外皮为浅紫色，花瓣为白色，花蕊为嫩黄色或黄棕色。

白番红花迎接第一缕春风凌冰而生，被赏花客美誉为顶冰花。因为她的花型类似百合花，也有游客将其称为冰百合或野百合。我入乡随俗，叫她为顶冰花或冰百合。

　　积雪正在融化，冰百合花苞嫩芽就破土而出。在这个神奇生长过程中，冰百合嫩芽首先要在寒冷的地层里发芽，稚嫩的幼芽紧接着要穿破冰冻坚硬的地层，最艰难最受考验的还是破土而出的幼芽立刻就要面临凛冽刺骨的寒风和昼夜巨大温差的蹂躏和折磨。

在这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更加严酷的条件下，冰百合嫩芽硬是顽强地活着并且婷婷玉立地含苞待放。冰百合机体里有什么特殊的分子结构、细胞组织和基因构造，我不得而知，但是在冰百合这个神奇的生长过程中，我分明感知到一种精神，一种品质，一种力量！这是一种坚决的精神，这是一种坚韧的品质，这是一种坚强的力量。

这种精神，这种品质，这种力量，共同铸就了生命的神奇伟大，充盈着生命的丰富内涵。

　　冰雪尚未完全融化，冰百合嫩芽便迫不及待地顶破冰层，傲然挺立。

　　我们继续向里行驶，道路两侧出现大片的褐色草原。这里的冰百合较为密集，个头也要大些。

冰百合娇嫩苞芽外表看有浅浅的紫色，远观则如雪洁白，与雪山相映。

冰百合是草原上第一批复苏的生命。她们迎着第一缕春风，挺立在草原上。草原给了她们宽广的舞台，使她们尽情地展现她们青春的舞姿，生命的魅力。

　　这一丛冰百合花苞有数朵即将绽开，白色的花瓣包裹着橘红色的花蕊，纯洁艳丽。

微小如野百合的植物，也有春天。这是自然造物赋予每一种生命平等的权利，不会因为有牡丹芍药花而无视其它植物开花的权利，甚至剥夺它们的春天。

野百合的春天与牡丹芍药的春天一样的芬芳艳丽，它们各美其美，观赏者各爱其爱。

也许是我的偏爱，我更喜爱冰百合凌冰雪而生发的坚强意志品质和冰清玉洁般的纯净美丽。

　　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新春伊始，尚未万象更新，唯有勇敢的冰百合破冰傲雪凌寒独自闪亮登场。在孤胆英雄的带领下，后续天山郁金香、报春花、毛茛花、勿忘我、金莲花、银莲花…依次登场，直至深秋初冬，全部进入休眠。

自然抚育的生命，种类繁多，数量庞大，既使在这片看似辽阔的草原上，也需要自然精心安排才能使得万千生灵既相互竞争又互为依存、和谐共生、秩序井然。

这么多种类数量又极其庞大的植物共处一室，自然界花费了四十亿年的时间进化协调，既有匠心独运，又有良苦用心、禅精竭虑。

为了避免同时生长出现的拥挤和相互干扰，自然演化出不同种类的植物依次发芽开花结果的秩序。这堪比优秀戏剧的导演，周密安排每一场剧目每个演员、道具、灯光、音乐等出场先后顺序，甚至比最优秀的导演更准确更精彩。

今天万物和谐共生的局面来之不易。试想，如果自然蕴化存在一个主导控制中心，巨细无遗、事必躬亲，统筹管理、规划调度，且不论这个中心需要庞大的组织结构、耗费巨大的资源，关键这样的中心无法获取海量的信息和无穷大调控工作量，加上极其低劣的效率，即使再花费400百亿年，地球仍然会是毫无生机的荒凉星辰。

如果存在这样的组织结构，它会吸干所有的资源膨胀自身，由于得不到周围系统的滋养而枯萎凋零。

从组织功能角度分析，中央组织像个体一样，都是一个组织，区别无非是前者是个巨型的组织。既然同样都是组织，中央组织必然具有个体组织的所有自利取向。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超越中央组织的管控，那么中央组织的出现就违背了这个逻辑原则。按照建立中央组织是管控个体组织的逻辑推理，就应当再建立一个可以管控中央组织的组织，于是进入了逻辑的无穷循环。

历史学家杜兰特认为：文明不是设计出来的，文明是自然生发出来的。所有乌托邦梦想都是以惨烈的失败而告终。

所以自然创造万物摒弃了中央控制机制，把发展进化的机能分散赋予给每一个生命，由每一个生命首先完成自己的进化。

自然的智慧予以万千生命自身发展完善、自我实现，既使生命个体得以进化精进，又使无穷的生命力量汇集成的涌动的潮流，从混沌走向有序，从混乱产生秩序，从幼稚低级发展进化为智慧高级。

自然既是我们的母亲，也是我们的老师。我们要遵循自然规律，按照自然进化的结构步骤，开展人工智能和生命科学模拟演化计算，运用计算机快速功能，缩减自然进化漫长的周期，揭示生命的机制，造福人类和自然万物。

不仅自然科学要遵循自然规律，宗教道德、社会人文同样也要遵循自然伦理。我们要坚决摒弃违反自然规律的中央计划控制思维模式，保护个人的各项合法权利，让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生活方式工作内容，完成自我实现。

　　走上景区主要景点——雪莲谷对面的丘陵上，向大山瞭望，山脚下的草原积雪有很多没有消融。

我期望在这里能够找到在雪层中绽放的冰百合，与我期望完全相反的是，即便是积雪消融的草地上也很难看到冰百合的身影。

　　道路旁边一条小溪，草原上积雪融化水量形成的清澈水流，在沟谷里尚未完全融化的冰雪之间缓缓流淌。

得益于溪流水量的湿润，两岸青草碧绿，还有稀疏的冰百合挺立着花苞。

　　走到溪流对岸大片积雪消融的草原上，围绕着残余积雪，继续找寻着穿越积雪冰层的冰百合。似乎在找寻我的梦想。

　　冰百合在草原上稀疏地探出花苞，偶尔可以看到有数朵花苞聚集成一丛。

　　残余积雪是我寻找冰百合破冰而出的最后希望之处。从刚进入空中草原开始，我就在寻找冰雪之中破冰而出的冰百合，直到最后依然没有看到我心心念念的动人场景——洁白的冰雪面上，冰百合破冰而出，冰百合花朵迎风招展。

这一幕场景，不仅美丽动人，关键是破冰而出展示出冰百合坚强的生命力，令人震撼！

这一幕画面我是在抖音和美篇里看过，领我心醉神迷。经过仔细的找寻，仍然没有看到。

至此，我开始怀疑这一精彩画面的真实性。我推测很可能是冰百合在冰雪刚刚融化时生长开花，恰巧来了一场降雪，冰百合破冰而出的画面便出现了。

给朋友说到此事，朋友笑着说你捧一把雪铺在冰百合上，不就有了吗。言下之意是何必当真。

我很想亲眼目睹。刘兴义研究员告诉我说，这场景赛里木湖就有。大概在4月15～20日，就能看见。我很期待。

　　今年开春两次出行都没有拍到期待的照片。3月29日到艾比湖拍鸟，结果拍了个寂寞。这次到土尔根杏花沟拍摄杏花，也是失望走出。到那拉提草原拍摄顶冰花破冰而出，也没有实现。

拍摄美景需要机遇和坚持不懈的等待。像我这种偶然出现在景区，就想拍到出彩的照片，的确困难。如果能够在适宜时间段里，在景区入住一周的时间，想必就不会像我这样误打误撞地频频失望了。

这部美篇的标题原本是《野百合的春天》，因为没有拍到期望中野百合破冰而出的照片，也没有拍到野百合密集生长繁花似锦的美景，遂采用以积雪为主体的《雪原的春天》作为这部美篇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