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难忘 （五）

听 雨

往事难忘 （五）

小男孩都喜欢枪。小时候在乡下，用竹子做竹筒枪，用野生植物的小豆子作子弹。再大一点，砍小树叉做弹弓，攻击的目标是麻雀和所有看到的小鳥。

从乡下来广州念书，开始住在梅花村，家里竟然有枝真枪，是一把小口径步枪，而且还有子弹。

那时大概是上四年级。有一天我用上了子弹的枪，瞄准对面楼房的铁菅开了一枪。

“呯” 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这是我人生中开的第一枪。从此便开啟了爱枪的嗜好。

有个同学家里有一把双筒猎枪。有天我们几个小学同学，拿着枪去野外打鳥 。结果什么也没打着，还枪走火，差点把一个同学的脚打伤。

上了初中，家也搬到东山新河浦，房子有个小院子，还有几棵香蕉树。我自制了一把木头手枪，用火柴头刮下来的引火药做火药，塞进枪管里。

做好了防爆的准备，用香蕉树作屏障，开响了自制手枪的第一枪。又是“呯” 的一声响，枪声响过，枪管和枪身分离，身首异处，找了好一会才把它们找到。自制枪宣告失败。

上了高中，又自制了另一把，是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试验的，仍然以失败告终。这东西还真的很危险，从此收心，不再做自制枪 了。

五八年，全国开展除四害运动。我们全校停课，参加全市的统一行动，人人手持脸盘，水桶，用木棍敲打，制造燥声，驱赶麻雀，不让它们有歇息机会。许多麻雀就这样不停地飞，直至累死。死掉的麻雀无以计数。

可怜的麻雀们，后来获得平反，说是麻雀吃害虫，有益农作物生长，所以从四害之中除名，变成益鸟。现在想起来，挺搞笑的。

有两个同学，此时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只有哭的份。

当年有个同班同学，为了打鸟竟从家里带来一支火药枪。在驱鸟时，另一个和我要好的同学，拿起他的火药枪，和他开玩笑，不料走火把他打伤了，至今额头还留下一个坑。如果枪再向下一点点，眼睛估计也会打瞎了。

我那个要好的同学，后来被派出所拘押，再以后退了学，早早进了工厂当了工人。 以后便再没有见到他。后来他托人送我一把他用钢锯做的小刀作记念。一别数十年，还常想起他。

上了高中，家又搬了，搬到华南农业学院。有一天和弟弟在家玩弄那支小口径步枪。“呯” 的一声，走火的子弹在墙上打了一个洞。又差点闯禍。还算好运，没有伤到人。

六零年参军到了部队 ，以为会有很多机会打枪，但九年里只打过三发步枪，五发手枪，扔过一个手雷。我们是技术兵种，打枪不是主业。还记得五发手枪，打了四十二环，成绩优秀。

离开 部队 回到广州，我买的第一件东西，是一枝气枪。于是有空就打小鸟。有天晚上和一个朋友打夜鳥，电筒一照，技头麻雀一动不动，纷纷被打下来，回到家腊晒，成了美味。

有一天晚上，又准备去 打鳥。临行叫夫人煲好热水，等我回来。两个多小时过去，空手而回。从此，成为夫人嘲讽的笑料。

　　世事多变，有的付出有回报，有的付出没有，这很正常。乐在其中最重要。

　　后来，气枪连子弹全部送 给了乡下的表弟，从此再也没有摸过枪。

　　但拥有自已的枪，仍然是心里的念想。有时还会想起，当年父亲抽屉里那把左轮手枪。要不是那年暑假参了军，还打算偷偷拿父亲的枪和同学去粤北山里玩呢。

　　真的成行，又会闯出什么大禍，只有天哓得。

写于202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