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太远

岁月静好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题记:暴风雨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降临,他们怒吼着,冲撞着……她的精神堡垒瞬间变得支离破碎,面对着断壁残垣,她心酸、心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泪流满面地带着身心的伤痛,抱着嗷嗷待哺的女儿,找寻着人世间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囗。</p><p class="ql-block">  金秋十月,雾锁桔城,冷雨霏霏。林静在桔城最负盛名的食品店里取了早上预定的精致蛋糕,然后又去华润购物广场买了一瓶红酒,两只蜡烛,接着到离购物广场不远的幼儿园接女儿,她的心中虽然被久已的愁思萦绕着,却更多的怀着美丽的期望。今天是她丈夫吴成37岁生日,也是她丈夫调回桔城的第一个生日,她决定好好庆祝一下,昨晚他关照吴成,让他下班后早点回家,今早出门时她又再三叮嘱他,千万别像以往那样到凌晨了还见不到人影。吴成答应着下楼开车走了。回想这五年来他们的生活总与烦恼、压抑甚至痛苦分不开,但现在总算摆脱了梦魇般的生活,丈夫吴成终于如愿以偿地调回了故土——桔城。</p> <p class="ql-block"> 因房子未建好,虽暂时寄居在吴成好友家,林静却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做自己的主人。林静希望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庆祝一番,开始和乐的小家庭生活,尤其是希望以此增进夫人感情,激起丈夫对家的眷恋和对自己的柔情。为此,她很用心地拟定了今晚的菜单,并且换上久已不穿吴成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也就是三年前吴成骑摩托车从宝庆给他买的,让她穿在身上骤然增加回头率,并让吴成心摇意动的那套衣服。她原以为这套衣服已不再合适,谁知穿在身上依然那么得体,看来自己的身材在生个女儿后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像吴成多次夸赞的一样。</p><p class="ql-block"> 幼儿园离超市不远,走一两百米就到了。林静看了看手机,刚好4点钟,院子里女儿吴越正在蹦蹦床上欢快地蹦跳着,她的老师周云正在看着孩子们活动,当她看到林静时忙叫吴越。随而领着吴越朝铁门口走来。</p><p class="ql-block"> “哎哟,买蛋糕啦。”周云欣然笑着说。</p><p class="ql-block"> “是啊,今天是越越爸爸的生日,”林静满心欢喜道,“也是我们一家三口聚在桔城的第一个生日,去年,我在东莞也不知道他们是咋过的。”</p><p class="ql-block"> 周云的眉宇间骤然略过一时震动,她的脸陡地失去了笑容,旋即她又恢复了正常。</p><p class="ql-block"> “我祝越越爸爸生日快乐,更祝你们情深意长,幸福美满!”她由衷地对林静说,“有你这样的妻子,越越爸爸真是个幸福的人,他应该知足才对。”</p><p class="ql-block"> 林静听她这么说,忙自谦道:“我也没什么的,平平常常一个人而已。”周云轻轻摇头,“不。”她真诚地说,“我虽与你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难得的好母亲,同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贤惠妻子,愿老天别太亏待了你。”</p><p class="ql-block">  “谢谢!”林静感谢道。从第一天送吴越上幼儿园认识周云起,林静就觉得她对自己特别友善,对吴越也是格外关心,这除了吴越讨人喜欢的原因外,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吧。</p><p class="ql-block"> “赶快跟妈妈回家吧。”周云拉着吴越的手对她说,“越越可要给爸爸祝贺生日哟,叫爸爸多回家陪你,陪妈妈。”</p><p class="ql-block"> “知道啦,我还会唱生日快乐歌给爸爸听的。”吴越欢快地说。</p> <p class="ql-block">  周云目送林静母女离开,脸上掠过一种让人难解的神情。她叹了口气返回院里。林静一到家,把蛋糕、酒和蜡烛放在壁柜上,立即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了起来。虽说结婚已近五年,这还是第一次独立自主地给丈夫过生日,以前的生日不是与吴成单位同事、朋友集体过,就是从榕城驱车两个多小时赶到桔城,在公婆的租房过,事无巨细都轮不上她说话,去年自己在东莞,当然不可能给丈夫过生日,今年是新环境下的第一个特别日子,林静总算按照自己的心愿来庆祝了。</p><p class="ql-block"> 时钟指向6:30,吴成该到家了,林静也准备好了一切,她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酒杯,把红酒放到桌上,然后解下围裙。她满意地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肴,然后走进客厅,吴越正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林静走过去,在女儿身边坐下。</p><p class="ql-block"> “越越,马上要吃饭了啊。”林静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说。</p><p class="ql-block"> “知道了。”吴越的眼睛看着电视应道。</p><p class="ql-block"> 林静起身收拾着茶几上、地上的玩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7点多了,仍听不到吴成的车轮声和上楼的脚步声。林静忍不住给吴成打电话。“我有事,没法回家吃饭了,单位加班得到很晚才能回家。”话筒那边传来了吴成无可奈何的声音。“什么?!”林静的心不由地紧张起来,一股寒气从头逼到脚跟,“又不是春运,也没听说哪个单位来检查,连今天都不能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临时有事,脱不开身的,”吴成说,“你和女儿吃吧,别等我了。”说完就挂了电话。</p><p class="ql-block"> 林静忍住心中的不悦,重新拨打吴成的电话“是什么事呀?黑天瞎夜地扰得人家不得安生的。”</p><p class="ql-block"> “反正单位有事,办完了我会回家的。”吴成不耐烦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早上出门时都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冒出这么重要的事来。”林静烦躁道。</p><p class="ql-block"> “你这女人,单位临时有事,我哪能料到啊,你就这样,我交朋友你要管,工作上的事你也要管,我什么时候才得过清静啊!”吴成挂下了电话。</p> <p class="ql-block">  林静的心一直紧缩着,听完吴成的话,往事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刚从东莞回家的第五天(6月18日,星期天)白天,吴成去单位加班,5点多下班回家说晚上还要加班,因尚早,林静还没做晚饭。吴成却说时间紧先不吃,待加班回来再吃。然林静又不知道加班要多久,担心饿着了吴成,忙就中午的剩饭加了两个鸡蛋炒好让吴成吃。吴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下楼开车走了。晚饭后,林静带着女儿去嘉年华广场散步,玩了没多久,天竟下起了毛毛细雨,正准备回家时,吴越却指着“半岛人家”前坪的一辆车,硬说是她爸爸的车。母女俩走近一看,果然是吴成的车。</p><p class="ql-block"> 林静心生疑惑,开始给吴成打电话询问他人在哪里,车在哪。电话那头的吴成却告诉她说,人和中队成员在城西搞检查,车停在城西加油站。林静情不自禁地一阵心寒、一阵恐惧。明明车就摆在自己面前,他却骗说在城西。</p><p class="ql-block"> 林静从保安处知道吴成现正在半岛人家2楼的包厢就餐时,特别生气。继续拨打吴成的电话,可吴成在电话那头依然骗她说是在城西搞检查。林静怒不可遏地站在包厢门口,气冲冲地问吴成已经检查到了哪个部位。吴成把手机关了。大约过了五分钟,吴越的前任老师项珍英从包厢走了出来,接着是满脸不自然的吴成。</p><p class="ql-block"> 吴成长跪不起,发誓赌咒,虽然在林静面前说了谎,但决没有做对不起林静的事,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对林静说谎,做对不起她的事。这是第一次一定请林静看在女儿还小,自己又是初犯的份上饶恕他。</p><p class="ql-block"> 林静想着活泼可人的吴越,看着声泪俱下长跪不起的吴成,不由心酸苦痛,难道就让孩子这么小就没有父亲?难道就因这么一件小事就抹杀了吴成痛改前非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林静万难地扶起泪流满面的吴成。</p> <p class="ql-block">  刚开始的一个月,吴成每天下了班都准时回家,后来大队搞了一次“算过半”行动,加了一段时间的班,接下来的几个月林静一直忍受着吴成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晚回家的行为,她对他总是说不出或拒绝说出理由的晚归极为不满又心有疑虑。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连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他也不回家。</p><p class="ql-block"> 自“算过半”行动以后,他就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吴成对她的疏远,一个让她寒颤的猜测在他心里逐渐形成到几乎肯定,只是近期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愿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可是吴成的种种表现分明表明他的心、他的情已不在家里,不在她身上,也不在孩子身上。想到这她感到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她拿起手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好久吴成才接。林静决然要他马上回家。</p><p class="ql-block"> “我跟你说单位有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吴成很不高兴。</p><p class="ql-block"> “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你的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和女儿啊,连自己生日都野在外面,要在外面野,早上就不必答应我啊,你到底——”不等林静说完,吴成就把电话挂了。</p><p class="ql-block"> 林静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伤心、气愤、焦虑一起涌上他的心头。她又气又急地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交警大队。大队的铁门已经上了锁,只留了门卫室的小门让人进出,林静问门卫吴成今天是否在加班,门卫告诉林静,因今天下雨,吴成他们中队4点多就下班了。林静听了,气得心脏绞痛、身子发抖,她真恨不能翻遍整个城市把吴成找出来,当面拆穿他的谎言,并指责他的行为,可他又能怎么样?那么那个城市,况且自己在这座城市居住生活还不到一年,除了青峰广场附近外,其他地方都是陌生的,她怎么知道吴城在哪里?更何况还有女儿要她照顾,她怎么能随心所欲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她的心隐隐作痛,因气昏了头,刚才出门时竟把女儿吴越一个人丢在家里了,这回不知道该哭成什么样了。林静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地往家赶。</p><p class="ql-block"> 家里静寂无声,女儿已关了电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颊边是未干的眼泪。林静忍住眼泪叫醒吴越吃饭。</p><p class="ql-block"> “妈妈,我们不等爸爸了吗?”吴越擦了擦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林静,“妈妈,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今天是爸爸生日,我还要为他唱生日快乐歌呢!”</p><p class="ql-block">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神,林静几乎要哭出来,她走过去打开电视,一面背着吴越说:“你爸爸今天队里有事,要很晚才回来的,我们吃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等等爸爸吧。”吴越说。忽而又觉得肚子饿了,她娇憨地摸摸肚皮,转而又说:“妈妈,要不我们先吃饭菜,等爸爸回来了再吃蛋糕。”林静痛心地点点头。</p> <p class="ql-block">  在灯光柔和的半岛西餐厅里,吴城与昔日恋人肖玉梅四目相对,顾盼生情。 </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重新相遇之前,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他离我太遥远了,与你重逢才让我忆起,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爱情的甜蜜,生活的美好!”吴成含情脉脉地说。</p><p class="ql-block"> “可我们还是没有缘分,不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肖玉梅黯然道,“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突然从我身边消失,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们又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我以为我是自作多情,想想我一个高中生,而你一个国家公务员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更何况有人说你找了大队长的侄女,可就是不明白,既然你对我没意思,又怎么会对我这样呢?其实,我们之间只是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p><p class="ql-block"> “别提了,别提了。”吴成摆摆手说,“现在你知道了,我当时是迫不得已的,当初我要是拒绝她,她的亲友会找我茬的,后来还不是迫于无奈,我爸爸找关系把我调到蓉城才摆脱了他们的掌控,也就有了榕城这段不如意的婚姻。”吴成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婚前小鸟依人的她,婚后成了歇斯底里,就想控制我。我本来对他没感情,之所以娶她,也因为是她的亲戚,是我们的顶头上司。现在我调回来,房子也修好了,她的价值远不如前了,这样一来关系还能好吗?”</p><p class="ql-block"> 吴成说:“不过,我心里清楚,就算她不这样,我在榕城娶得即使的是天使,我也不会福的。”</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的心里早已被你占据了,别人怎么还进得进来!”吴成情深意重地说,一面握紧了肖玉梅的手,“你就是我的天使。我们一起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怎么也无法忘掉。因此,我一回到枯城就托人到处打听你,那次的偶然遇见,也是我故意安排的。”</p><p class="ql-block"> 肖玉梅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甜笑:“今后你的每一个生日都让我和你一起度过!”</p><p class="ql-block"> “是!”吴成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想,“谁知道今后怎么样,谁还给情人上终身保险了。看着肖玉梅画得细致的脸庞和撩人的胸。他不仅暗自叹息:“为什么她要出生在偏运的农村,而且家境又那么糟,又为什么她只读到高中,要不然眼前这位打扮入时的佳人不早就是他的太太了吗?又怎么会被他爸划为禁止交往对象而拒之门外。”想到这他不觉又懊恼起来,当初若不是自己和父亲判断错误,自己也不会在榕城结婚成家的,任凭林静如何聪慧贤淑,求者如云,他也不会费尽心机将这么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娶着老婆的。这桩婚姻实在亏大了,虽说如今在桔城买了地修了房,自己也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桔城。可恼火的是,林静竟把自己当成了功臣,在自己面前颐使气指处处约束他,连想想艳福也是偷偷摸摸的,老天真是不长眼。吴成这么想着,不觉轻叹一声。</p><p class="ql-block"> “怎么啦?”肖玉梅问。 </p><p class="ql-block"> 吴成忙收起思绪,不无遗憾地说:“我为我们不能成为夫妻,又错过这么多年的美好时光而难过。”肖玉梅听了忙安慰道:“别难过了,你不是又回来了,我们不是又相逢了吗?其实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至于姻缘是不能强求的,顺其自然吧,我不会逼你们的。我知道你心地好,也理解你不离婚的苦衷,我不会让人说你的闲话的。只要你心里有我,一直对我好,我也就知足了。”</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不觉为肖玉梅的通情达理而高兴,同时又为她的头脑简单而感到可笑。别说她如今已是有夫之妇,就算她依然是黄花大闺女,就算他对她情迷到失去理性,她也成不了吴家媳妇的,因为他父亲绝不可能接受她的。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糊涂,她的家境那么差,层次又这么低,开理发店的女人历来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她的收入又是那么少,做情人可以,做老婆是万万不行的。林静虽然不是大美人却品行端正,作风正派,而且连他父母这么难相处的人都能平心以待,处处为他们着想,这一点又岂是她肖玉梅或别的女人能做得到的。再怎么样,林静也不可能与他的初恋情人再续旧情,更不可能越过道德界限,背着他与别的男人私通。再说,林静如今歇在家里也是因他而造成的。即便这样,林静在家操持生意所挣的钱比肖玉梅理发店的都高。他纵然驰骋情场色所,也压根没想过与林静离婚。他所以找情人,甚至不乏与暗娼鬼混,其目的只是满足感官的需要,获取偷情的刺激,抑成也是补偿婚姻的亏欠。他目前所奉行的是喜新而不厌旧。 </p><p class="ql-block"> “今天别去你店里了,我们去开个房间。我生日,别再提心吊胆的,担心你男人会突然到店里来,搅扰雅兴。开个房间,我们也好踏实实地多聚会儿。免得每次都紧紧张张地,真不舒服。”吴成用火一样的目光望着肖玉梅说。</p><p class="ql-block"> 肖玉梅会心地点点头。</p> <p class="ql-block">  从烛光摇曳的半岛西餐厅出来,吴成和肖玉梅径直开车往二桥方向而去,就在他们停好车走向新帝豪酒店门口时,正好被路经酒店的周云看见。周云看见吴成十分惊讶:他怎么没回家去,却和一个女人到酒店去,今天对他而言可不是个寻常的日子呀!他妻子不是准备好了等他回家庆祝吗?</p><p class="ql-block"> 一个让人愤慨的猜测闪过她的脑海,她往后一闪迅速进了一家副食店,以店的花玻璃遮的身体,看着吴成与女人走进帝豪酒店,周云快步走进酒店大门,以廊柱护身。在服务台,肖玉梅拿出了身份证,吴成付了钱,两人就拿着钥匙和房卡走进电梯。吴城在进电梯时又本人的左右张望。周云的直觉告诉她,吴成和身边的那个女人关系不正常。电梯门关好后,周云急步跨向服务台,打听肖玉梅的房号和身份资料,被服务员婉言拒绝了。周云愤怒极了: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今天又在这里骗情骗色了,可怜他的妻子,一定还在等他回家过生日呢。我一定要制止他,可怎么办呢?又不能挨个房间去收查。略加思索了一下,她毅然走进了一旁的茶餐厅要了一杯茶坐下来,耐心地等了起来,时间缓缓而过,往事象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p><p class="ql-block"> 一年前那个阵雨突降的午后,她因为未带雨伞在马路上狂奔,吴城的车嘎然停在她的前面,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雨势凶猛且盛情难却,周云上了吴成的车,从而开始了浪漫而热烈的恋爱。不久就在吴成火山般的热情和如水的温柔里失去了姑娘最宝贵的东西,原以为找到了心爱的白马王子,谁料想,他竟是个有妇之夫。而她只是他在妻子远离身边时的临时情人,若不是有一天她因事去他单位找他,恰巧听到他的同事在谈起他的妻子,她至今都可能被蒙在鼓里。那个他们在里面度过了多少美丽夜晚的房子,是吴成为了上下班方便,临时借用外地工作的朋友的。</p><p class="ql-block"> 在她得知真相后,她没有去找他算账,而是在他找来时轻蔑的说了句“你还想继续骗我!”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从此他也没再来找过她。她辞了原来的工作,应聘到了新蕾幼儿园做了一名幼师,而在她所带的小朋友的家里情况表上,竟然出现了吴成的名字和熟悉的单位地址。她竟戏剧性的成了他女儿的老师,就此也认识了他的妻子,与她们母女接触近两个月来,她无法不喜欢聪明活泼的吴越,也无法不敬重善良有礼的林静,若不是吴成的原因,她一定会与林静成为好朋友而时常往来。</p><p class="ql-block"> 也正因为吴成,她心里觉得对不起林静。因此对她们母女格外不同,所幸的是,吴成从来没来过幼儿园,因此,他也不知道她与他妻女的关系。对她而言,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这个欺骗了她,给她带来终身痛苦的骗子。天意弄人,今天让她看到了他与别的女人幽会,不能让他再继续欺骗别人并伤害他善良的妻子,她要警告他。</p><p class="ql-block"> 近两个小时过去了,吴成和那女人仍没有出来,她拿出手机几次想打林静的电话,又几次放了下去,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看见吴成和那个女人走出正要走出酒店大门。她妈拿了手机,刚又追上去,却被喊出付茶钱,等她付完钱追过去时,吴成和那女人已经钻进车里了,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周云跺足长叹。</p> <p class="ql-block">  再说林静照顾女儿睡着后,又接连给吴成打电话,可他一直没有接。她又气又恼又伤心,难道再对自己说他早已改好,是自己神经过敏?难道再度相信他信誓旦旦的忠诚宣言?刚回桔城住进朋友家时,屋内一尘不染,常有女人住的迹象和枕头上的长发,以及手机上出现的暖昧信息,早就清楚的说明他有了外遇,可单纯善良的她不知是太相信吴成的为人,还是吴成的解释太圆满,也或许是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丈夫的背叛,她始终都把事情往好处想。可今天让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再否认自己的怀疑——吴成早有了外遇。想到这她不寒而栗。这个诚实善良,在蓉城甚至还有点可怜,胆小怕事,对她一往情深,非她不娶,没她不活的丈夫,曾几何时,违背了他自己声泪俱下、坚定不移的誓言!她又做错了什么?让他毫不足惜地抛弃历经艰难才挣得的妻?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怎么能相信,又怎么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诲。</p><p class="ql-block"> 在林静父母催嫁,而初恋又不知所踪时,吴成撞进了她的生活。他是一个在榕城工作的外地人,当时的他又黑又瘦,阴沉忧郁却聪明勤快,乐于助人,因无亲无故,行单影只,在单位工作了十多年,却依然无一官半职、一贫如洗,且经常被安排到偏远地方工作,生活无规律,落下了胃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九月的一天,吴成打电话给林静:因为被褥单薄身体受凉,导致胃病复发,在他所在的镇上根本买不到他所需要的胃药——修正斯达舒,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拜托的人,只得请林静帮忙买几盒。单纯的林静被她的不幸深深感动,加之,在此前,吴成只要一有空便来她的店里,一丝不苟地免费为她清理机器,排除故障。林静去医院买好了药,又从店里拿了一条毛毯,托人一并带给了吴成,想不到没过多久吴成便以此为藕口经常在林静的店里帮忙,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加上外力的作用,林静不得不把最珍贵的情愫收藏,从而成了吴成现在的妻。</p><p class="ql-block"> 林静父母兄姐知道后,坚决反对林静和吴成在一起,因为他们知道吴成虽然有个好单位,却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可一切为迟已晚,林静毫无选择,面对父母苦口婆心,甚至以死相逼的规劝,她只能眼泪洗面……或许这就是命。</p> <p class="ql-block">  他们悄悄去桔城办理了结婚手续,没有鲜花、没有礼服、没有任何亲友的祝福,林静成了吴成的新娘。然而,自她作为新娘第一天踏入吴家门槛时起,吴家沉重的债务便像山一样压到林静柔弱的双肩上,开始了漫漫无期,赚钱还债、购买房地基、筹钱改建南山县老房子的生活。公婆在房地基购买后,时常埋怨林静不动用亲戚关系将吴成调回桔城,而由生气、失望到愤恨。在她怀女儿吴越九个多月,及生下女儿后的两个多月里,婆婆从没有看过林静,甚至连电话也没一个。所幸当年的吴成,知冷知热、体贴入微,加上有母亲和姐姐的照顾,她也并不觉得太艰难。 </p><p class="ql-block"> 面对公婆的异乎寻常,她理解成跟丈夫吴成的工作调动有关。在丈夫吴成和公婆声泪俱下的一再催促下,林静不顾亲友反对,再三恳求姑母。</p><p class="ql-block"> 2004年5月,吴成终于如愿以偿地调回到了阔别十多年的桔城。林静也带孩子随吴成到了桔城。原以为云开见日的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踏上桔城时竟是漫漫无期屈压生活的开始。</p><p class="ql-block"> 公婆变态的金钱与和控制欲,让她无时无刻不感到窒息,其远近闻名的固执、武断和飞扬跋扈让她胆战心惊。心情平和,又有着良好家庭教养的她,怎么能跟这样的公婆讲理抗争?在他她和吴成几度籍口逃到单位的小家企图自由生活时,还没过一天安稳日子,公公的电话已打了好几十遍:调回桔城是为了照顾他们两老的,如今两个老人老的老、病的病,你们却置之不理,成何体统!无可奈何,只得三天两头的往吴家租房跑,久而久之,林静终于忍受不了公婆的无事生非,在于吴成商量后带着女儿吴越南下发展,意想不到的变化又让她不得不在半年后重回家来。南下发展原本是吴成的决定,只是林静想不到在工厂在刚要启动时,吴成会要求她撤回资金回家建房。平常高高在上的公公也会放下架子,低声下气地求她。她抵不过公婆的软硬兼施,和弟弟林枫凑足了公公规定的金额,林静带着现款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让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在房屋设计上她和吴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却遭到了公婆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千辛万苦挣来的钱被公婆胡乱使用,她感到很不舒服。但她还是咬牙忍了。</p><p class="ql-block"> 一切都在公婆的计划中进行着,住进新房的公婆气焰越发嚣张了,意想不到的是连丈夫吴成对她的态度也与原来截然不同了。以前的温情和怜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和自负。林静刚回来时,吴成对她还算客气,早出或晚归会做一些圆满的解释,可没多久就跟她越来越谈不到一块儿了,三天两头的晚归不说,即便按时回家,也是一头栽进书房,不是上网聊天,就是玩游戏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睡到日上三干了都还起不来,林静好意叫酲,他却嫌恶她管得太宽,连工作上的事也要过问。如果说公婆的恶言恶行、变态自私,还能咬牙忍受,那么作为伴侣的吴成的态度就让她无法接受了。她再三克制,可吴成好像故意跟她作对,干脆去网吧上网且通宵不归。</p><p class="ql-block"> 4月28日凌晨两点左右,女儿吴越高烧不退,吴成却在网吧上网不归,两人在电话里争执了起来。末了,吴成竟将手机关机,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林静带着打了近十二个小时点滴的吴越回家时,看见离家不远“银河”网吧门口停着自家的车。林静抱着吴越进了网吧找吴成理论,一语不合,吴成竟对她大打出手,完了又痛苦流涕地向她承认错误,信誓旦旦地打自己耳光。</p> <p class="ql-block">  她以为吴成对自己的行为反省了。她也就不再跟他计较,只要今后两人好好过日子,她还求什么呢?可是她再一次的想错了,平静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星期。吴成便日复一日的生硬和蛮横起来,晚餐桌上极少有他身影,半夜回家或整夜不归则成了家常便饭。开始时吴成还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后来就连招呼也不打一个。林静打电话给他还会招来他狠狠的训斥,碰面问起,他总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加班”“有事”,再问下去,他的脸就变了。对此,林静没少背着吴成流泪。想想一个人,离乡背景、抛亲弃友随他来了人生地不熟的桔城。原指望今日煞费苦心地为他准备生日宴,祝福他的生日,希望由此拉近两人的距离,进而开始相知相惜的和睦生活,谁知他竟连人影都找不到。她放弃了自己的幸福而与之结合的男人,竟这般薄情寡义、见异思迁,这让她情何以堪?</p><p class="ql-block"> 直到凌晨两点多,才传来了汽车的车轮声,接着是大门的开合声,继而是楼梯上响而沉的脚步声。等到吴成进屋后,林静悄悄背身,擦去了眼角的泪痕。</p><p class="ql-block"> “还没睡啊?”吴成随口说。</p><p class="ql-block"> “晚了吗?你不是才回家嘛!”林静冷冷地说。</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出她有情绪,他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和未开启的红酒,以及还未拆动的蛋糕,心里似乎有了一丝内疚。</p><p class="ql-block"> “临时有要紧事,实在没办法回来吃饭。”吴成顺手脱下了西服。</p><p class="ql-block"> 林静忽然看见他那件灰色的羊毛衫上粘着许多玫红色的绒毛,这显然是同别人紧帖着才会粘来的,而且从颜色上判断,那个女那个人必定是个女人。尽管上次在半岛人家偶遇女儿吴越的前任老师向珍英,她就断定吴成已涉足了婚外恋,从吴成痛改前非的成效看,他今晚肯定是和情人在一起。可当她看见显而易见的痕迹时,仍不免深受刺激,在她的下意识里,她还是希望吴成能就今天的晚归,给她一个可以消除怀疑的说明,哪怕这个说明同以前一样,可信度很低,能让她将信将疑就行了。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自己被背叛的事实,她甚至希望是自己因为太紧张而产生了错觉。</p><p class="ql-block"> “外面的当然要紧!”她心酸而又气愤地说,“如胶似漆,是没办法分开了,况且昨天又是你的生日,你得赶着与别人黏在一起呀。”</p><p class="ql-block"> “你又疑神疑鬼了。”吴成说,“我告诉你,是省里面来人了。”</p><p class="ql-block"> “省里来领导?”林静反问道,“你既不是大队长,也不教导员,连个副职都不是,是个傻瓜,况且,我已经到队里看过问过了,想都不要想就知道你背着我所干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这上面是什么?”她撩起吴成胸前的毛衣凑到他眼前。</p><p class="ql-block"> 吴成看到衣服上粘着那么多玫红色绒毛,心里一愣,怎么自己和肖玉梅都没注意到。“什么呀?”他只得装着不明白地反问。</p><p class="ql-block"> “女人毛衫上粘来的绒毛,是件今年最流行的兔毛衫,而且是件新的,你装什么傻。”林静断然道。</p><p class="ql-block"> 吴成惊叹林静的精明,她居然说的一丝不差,衣服是他下午陪肖玉梅在金茂下厦刚买的。</p><p class="ql-block"> “我干吗要装傻,我又没做亏心事。”他理直气壮地说,“天地良心,我吴成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林静的事,今天,保险公司杨科长,严非、文昊非要陪我过生日。”</p><p class="ql-block"> “严非、文昊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根本就没和你在一起,做没做亏心事,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倒说说女人衣服上的绒毛是怎么会到你身上去的?你若不是跟别人贴得那么紧,能粘来嘛,还说我疑神疑鬼,如果你外面没女人,可能对我这样吗?连生日都和别人一起过。”</p><p class="ql-block"> “你别把你的想象强加于我,这是对我的污辱!”吴成极不高兴地说。</p><p class="ql-block"> “我的想象,你倒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呀!”看着吴成一脸正气,林静更生气了,“自己在外面胡搞,反倒说我污辱你,这真是本末倒置。”  “你胡说八道!”吴成提高了声音,“我要你解释什么,清者自清。我说你跟别人鬼混你承认不承认?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回到家里还要听你审讯,被你责问,真是太过分了” </p><p class="ql-block"> “你自己干了不得人的事,还说我过分。”林静再也控制了。 </p><p class="ql-block">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信口雌黄。”吴成恼怒道。 </p><p class="ql-block"> “你自己行得不正,叫我怎么称颂你。” </p><p class="ql-block"> “神经病,不可理喻!”吴成愤愤地说了一句,转过身准备到房间去睡觉。 “什么?你说什么呢?谁神经病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你别想睡觉。”林静跨上一步拦住吴成不让他进门。 </p><p class="ql-block"> “走开!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倒白天可以睡,反正不用上班,有我养你。”吴成斥道,骂完,觉得还不过瘾,又继续道,“你这个女人真歹毒,逮着我今天过生日,就存心不让我开心。” </p><p class="ql-block"> “我毒,我不让你开心!”林静伤心至极,又气愤至极。她快步走到餐桌前,拿起蛋糕打开盖子倒进垃圾桶,转手要把两只红蜡烛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又踩又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吴成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而且还指着她在家里吃闲饭。这是怎样的一个丈夫,自己又何以受这样的贬责?!吴成第一次见林静,这么激烈,这么伤心,这么痛切,他愣住了。 </p><p class="ql-block"> “我真是瞎了眼了,会嫁给你这样的恶夫!”林静声泪俱下。 </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中了邪了,会娶了你这样的毒妇!”吴成醒过神来立即反唇相讥,“结婚多少年了,还假惺惺地搞这些东西给我看。”说完,他一头走进房间睡觉去了。 </p><p class="ql-block"> 林静的眼在涌泪,心在滴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吴成不只是行为不忠,而且言语也这么刻薄,而自己精心准备、殷切期盼的佳日又是这样的结局,太没有公理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共处,又怎么再跟他生活下去?林静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红酒喝了了起来,喝一口,想一阵……只感到一阵阵心寒,一阵阵恐惧,不知不觉伏在沙发上睡着了。</p> <p class="ql-block">  笫二天,吴成一早起来早点没吃就气呼呼地去上班了。到办公室刚坐下,吴成意外地接到周云的电话。</p><p class="ql-block">  “别再扮演情圣欺骗别人的感情,伤害你善良无辜的妻女了。否定,我会叫你后悔的。”</p><p class="ql-block"> “你在说什么?”吴成吃惊不小,他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又知道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别装了,昨晚新帝豪酒店的丑剧我都看到了,我还知道那个女人住哪里,你若继续欺骗的话,我不止要告诉你老婆,还要告诉那个女人的家人,必要时还会捅到你单位,揭露你伪君子的面目。让你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躺在家里让你父母养你。”不等吴成说话,周云就把电话挂了。</p><p class="ql-block"> 吴成一阵寒颤,握着电话的手半天没挪开。</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几天,吴成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林静一直在家里伤心,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吴成会是个彻彻底底的三无产品——无情、无义、无担当。</p><p class="ql-block">  可惜,老天爷却没有特别偏爱这个负心的男人,在离家出走的这几天里,本想在牌桌上背水一战的吴成,竟把掌管的公款一下子输得精光,偏偏单位在这个时候搞结算,若不能马上补好漏洞,吴成就要以挪用公款数额巨大而被开除。恐慌万分的吴成如同坠入地狱一般,失魂落魄地找到了他父母,请求父母拿钱出来解救他。</p><p class="ql-block"> 父亲吴守业铁青着脸,用手戳着吴成的额头道:“你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笼子呢,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哪里有钱呢?过去存在的钱都在你们身上花光了,你爸身体又不好,现在的钱给他买药都不够,还得你姐帮衬着,不跟你们讲讲,你们是一点数都没有。”母亲钱丽娟不悦地说。</p><p class="ql-block"> 吴成心里清楚,父亲退休时住房公积金有十多万、手上还有二十几万的存款加上年初南山县旧房翻新兄妹们补给父母的养老金一起应该有六十多万元,家里又没有大的开支,父亲的退休工资比自己的工资还高,况且父亲的医药费历来是兄妹们平均负担的,怎么可能没钱了呢?</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弟弟买车的钱是你们要我公款中挪出来的,说是暂借,可至今都设还我一分一亳的。”吴成嗫嚅着。</p><p class="ql-block">  “什么是我们叫你挪的,我们用刀逼着你了呀?你有能力有本事你就借钱给他,谁让你去挪用公款啦!”钱丽娟怒斥着。</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寒从脚起,他连做梦也不敢相信这是他那双口口声声为他着想,事事以他为重,疼他爱他的父母说的话。他的亲戚们说的一点都不错,他的这双父母只认钞票不认情,难怪他们在步城呆了几十年却极少有人跟他们来往。</p><p class="ql-block"> 弟弟当初买车时,他们一毛不拔却极力劝说自己把公款挪借给弟弟。自己算是体会到了,看着父母铁青着的脸,吴成知道多说无益,转身欲走。</p><p class="ql-block">  “你为什么不叫你老婆想办法,她娘家和娘家亲戚不是都有钱吗,你出了事,他们会不管吗?现成的路不走反到这里来为难我们。我们要是有钱怎么可能不管你。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就你有个好单位,难道我们忍心看你出事啊!”钱丽娟看见吴成不悦,不由得口气缓和下来。她确实不忍心看见自己唯一有出息的儿子出事,在面子上,她确实不肯,可要她拿钱出来,比她生产吴成时阵痛还要疼。更何况这笔钱数额这么大,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钱出来给儿子填这个窟窿的。她在心里早就想好了让林静作替死鬼。</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钱丽娟的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吴成开着车行驶在密密的车流中,心里极为懊丧:自己没想过让林静帮忙,上次在蓉城,他将罚没款输给了别人,是林静拿私房钱垫上的,1995年至2002年期间,他挪用而欠下人民医院,人民二医院的交通事故伤者的医疗费用也是林静帮忙补上的。桔城买房地基钱不够,是林静从娘家拿的,至今还未还呢!更何况……“唉,自己真是鬼使神差了。这几个月来自己对林静从没有过好脸色,甚至还对他动过拳脚,林静怎么肯原谅他,帮他还债呢,再说这些事本来都是瞒着她做的,随着桔城和南山县的房子建好,自己对林静越来越嫌恶,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傲慢,不仅她在莞城的时候如此,她回来以后也没有给过她许温存体贴,想必这回她正盼着自己倒霉呢!”想到这,吴成不由地感到锥心的痛,机械地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条街,别无他路,他只得到一些亲友那里去碰碰运气,直到晚上11点多,他才带着极度失望和害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几日来未登门的家。当他停好车,家里没有一丝光亮,整座房子笼罩在夜的黑暗里,先前时常为他亮着的那盏灯不知在哪个夜晚早早熄灭了,当他推门进屋时,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林静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竟先睡下了。他大失所望,在此之前不管他回家有多晚,林静总是在屋里等他的。他多么希望往事再现,林静依旧热切期盼他的归来啊,就是气他、恼他、对他发火也好啊,这样他就有机会调动三寸不烂之舌对她赔罪、道歉。可她独自先睡下了,显然是被他伤透了心了,不再理他了,这叫他怎么有机会开口呢?一个星期内必须把十几万的大窟窿补上,否则他只有被开除费尽周折得来的工作了,这是万万不能的啊。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有林静能帮他逃过这劫了。他必须求她,回想自己这两年来顺风顺水,意气风发,临头却……真像是做梦一样啊。想到即将临头的灾难,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林静搭话。</p><p class="ql-block">  “没睡着呢,天这么冷,被子怎么没盖好啊!”他柔声说。见林静没反应,又伸手去摸了摸床单,接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在林静和女儿身上,关切地说:“现在天太冷了,开开空调吧,别冻着了。”</p><p class="ql-block"> 林静用手扯了一下被子,别个脸去。看情形这几日的失踪深深惹怒了她,她是根本不可能原谅他的。</p><p class="ql-block"> 他讪讪地缩回了手,闭了上了嘴,还是等明天再找亲朋想想办法吧,若是能借到,也就没必要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了。</p> <p class="ql-block"> 天刚亮,吴成就破天荒地起身到厨房弄早餐。等林静走出卧室时桌上早已摆好了吴成拿手的面点。然而,无论吴成怎么和悦,怎么殷勤,林静就是不理他。可吴成竟一点也不生气,吃完早饭,他亲热地和林静及女儿道再见,然后才出门上班去了。</p><p class="ql-block"> 一到办公室他立刻拨通舅姨及几个好好朋友的电话,可几个人问下来收获寥寥无几。他大失所望,恐慌中的吴成开车到肖玉梅家,请肖玉梅务必鼎力相助。肖玉梅拿出500元要借给吴成。吴成生气没有要。算算日子,吴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打电话给步城的弟弟,要弟弟将车暂时抵押筹些钱以解燃眉之急,可胞弟根本就不买他的账。惊慌失措的他又开车到大舅舅、二舅舅家死缠烂打,总算筹到了两万元。这相对亏着的十几万元来说根本无济于事。看着桌上的台历,吴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忽然,他眼睛一亮,今天不正是他与林静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吗,他脑子一转,随即驾车去了市场。</p><p class="ql-block">  林静从幼儿园接了女儿,又陪她到旁边的金茂超市买蜡笔和彩纸,然后才回家去。当她打开门时,不禁愣住了,桌上醒目的放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吴成已经回家,并在厨房里忙乎着。这是自从莞城回家以来从未有过的,听到林静母女回来,吴成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吴越欢快地喊着跑过去,抱着吴成的大腿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今天是爸爸妈妈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所以爸爸就提前回家啦。”吴成极力隐藏内心的焦虑,装着很欢欣的样子,他亲了一下女儿,让她独个儿去看电视,转而对林静说:“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咱们庆祝一下。”</p><p class="ql-block"> 林静惊了一下,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温情,虽然她心里依然带着被深深刺痛尚未愈合的伤口,毕竟这是多么难得,多么叫她心驰神往啊,久违了的温馨画面被吴成生动地复演着,这显然表明了吴成已经对自己的行为反省并悔过了。她没有接口,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跟女儿到客厅去了。</p><p class="ql-block">  初识吴成及结婚不久,林静不擅家务,吴成除了公休,每天往返100多公里,回家给她料理家事或在店里帮忙打点生意。可自从吴成调回桔城,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连有单位的同事、领导在家玩,他也会偷溜到外面的网吧消磨时间……</p><p class="ql-block"> 正当林静还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时,吴成就过来了,口里喊着吃饭,双手捧着玫瑰径直进了卧室,把花放到了林静的床头柜上。</p><p class="ql-block">  菜肴非常丰盛,除鸡、鸭、鱼、乳鸽、蔬菜外,还有林静最喜欢吃的椒盐虾。他给自己和林静斟上了林静前几天未喝完的红酒,然后情深义重地对她说:“愿我们举案齐眉、心心相印、同甘共苦、白头偕老。”说完举起杯子与林静的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前几天是我不好,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阵子呢,我对你太忽略了,今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珍爱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也包括我自己”他极其诚恳地说,然后殷勤的为林静和女儿夹菜。</p> <p class="ql-block">  真诚的悔过,美好的向往,厮守的承诺,共度的心声让他完完全全恢复了很久以前的情深意重的形象。林静被冷却的心在他的款款觉深情里渐渐融化了。饭后,吴成破天荒地收拾了碗筷,洗好。这是自他们交往及结婚以来从未有过的,先前,林静以为吴成不会洗碗,可是,看那架式倒是很娴熟。</p><p class="ql-block"> 女儿睡着后,吴成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他不得不鼓起勇气请求林静给他借十万元以解燃眉之急,林静惊讶之余又大惑不解。</p><p class="ql-block"> 她坚持要吴成说也这笔款的用途。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吴成只得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静,并告诉她,如若在这个星期内不把钱凑齐,他只有被单位开除了。林静听了如遭晴天霹雳,愤怒、屈辱、焦急、恐惧一齐涌上她的心头。被蒙骗和被利用的屈辱象钢刀一样割裂着她的心。她藐视地乍着吴成凄然冷笑道:“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快就醒悟了呢,原来是遭了难了呀!”</p><p class="ql-block"> 吴成讪讪地否认。</p><p class="ql-block"> “倒了霉了,想到回家了,想到上不了面的老婆了,你得意的时候同你莺莺燕燕的是谁呢!你又在哪儿啊?”林静痛心疾首道,“连这么违法的事竟然也对你的父母言听计从,这时候你不知道出去找你的相好,你找你老婆干嘛呀?去找你弟,还有疼你、爱你、处心积虑为你着想的父母啊!出事了,他们就可以撒手不管,你就由他们去了?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家的,遭你父母的恶待,蒙受你的戏弄欺凌,临了,还要叫我想办法替你们借钱消灾。我上哪儿去借这么多钱呀?更何况这哪是借吗?上次买房地基的钱是从我娘家拿的,你还过一分一毫没?根本就是要呀,你何年何月,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还啊,这不是叫我的亲人一起来帮你们顶罪吗?”</p><p class="ql-block"> 吴成的眼睛湿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林静就是再怎么责问,即使是打他都不为过,所有的一切他都应该忍受,他走投无路,必须求得她的帮助呀。沉默片刻,他扑通一声跪在林静的面前,噙着眼泪央求道:“静,你帮帮我吧,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我会对你言听计从,一辈子对你好的。求求你,就帮帮我吧!向你父母、你姐妹、还有你亲戚借些钱吧!”</p><p class="ql-block"> 林静背过脸去,无言以对。“我不能被开除啊,一开除我整个的人生就完了……”吴成撕心裂肺地啜泣,把头伏在林静的膝盖上。</p> <p class="ql-block">  半夜,林静依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吴成则垂着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惊天动地的震撼已经过去,留下的是丝丝焦虑。</p><p class="ql-block"> “明天你去找吴烨,请他无论如何要帮你,把他的车子先抵押,向银行贷些款,再把我们放在你父母那边保险柜里的首饰卖了或当了,大概也能凑几万元。”林静悲哀地说。</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眼睛一亮,那些首饰大多是林静托人从香港买的,有一条项链还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做工都很精细,极为珍贵,虽说觉得舍不得,但只要能解救他出眼下的困境,也就在所不惜了。一大早,吴成匆匆起床了,胡乱地吃了几口早饭,就驾车到父母那儿去了。</p><p class="ql-block"> 很快,吴成打电话回来了,他心急如焚地告诉林静说,母亲钱丽娟说保险柜的钥匙在几次搬家过程中不知放在哪里,一时记不起来了。首饰没拿到,预计的几万元落空了。弟弟吴烨也在昨晚匆匆将车开回南山县了,电话一直打不通。</p><p class="ql-block"> “豺狼、强盗、窃贼、无赖!”林静愤然斥责道:“什么找不到钥匙了,分明是想据为已有,叫我们放在他们那里让他们替我保管,说我们家不安全,分明是别有用心!”她觉得怎么说都不能表达她的愤慨,用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吴成父母及弟弟的恶毒行为。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母,不仅贪得无厌、蛮横无理、还恶毒无比,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都不顾。有谁会相信一双亲生父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们又怎么配得上父母这个称谓呀。</p><p class="ql-block"> 吴成有苦难言、有气无处出。沉默了一阵后,恳求林静帮他去借。</p><p class="ql-block">“你怎么投生到这个豺狼胎里去的呀!”接完电话的林静心情非常恶劣,坐立不安。几天来所经受的事情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气愤,可她又不忍心看着吴成出事,虽然他的行为伤透了她的心,可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父亲,怎么能看着他受难而坐视不管呢?吴成家里那边肯定是没指望了,她若不帮他,吴成真的完蛋了。</p><p class="ql-block"> 思索了一会儿,她毅然拨通了娘家的电话,继而又联系了妹妹和弟弟。当他们听说吴成出了事,都毫不犹豫地答应想办法打款给她,并安慰她不要着急。委屈和感动的林静捧着电话泣不成声。</p><p class="ql-block">晚上十一点多钟,吴成才带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和焦急失望的神情回到家里。整整一天,他在外面奔波,连肖玉梅给他打电话,他都气呼呼地叫她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地打电话,以后别再找他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小李打来了电话,说帮他找信用社的朋友借到壹万捌,他又急忙去信用社写借据,一天下来,总算凑足了八万元,虽说离需要的数目还差十万元,但总算是看到希望了。这也是他的能力极限了,所差的款只能全靠林静了。进屋后,他不顾疲劳,把白天的收获一一向林静汇报,并再次恳求林静帮他借钱。见林静不搭话,又提出由他自己向林家及其亲戚借。看到吴成楚楚可怜的样子。林静不动声色地告诉他钱已经帮他借好了。</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林静呜咽起来,发誓一辈子不会辜负林静的深情厚意。第二天林家亲戚的钱相继到账,妹妹还特意打电话来问:钱是否收到,吴成的问题解决的怎样了?林静告诉她,今天就可以还清公款,不会有事了。妹妹舒了口气。</p> <p class="ql-block">  坐在办公室里,吴成感觉就象做梦一样。这一年多来,他从一个规规矩矩、谨小慎微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驰骋情场、赌场的阔大款,从一个温存和顺的好丈夫变成一个我行我素、蛮横自负的男人。又从一个得意者差点变成了一一无所有的阶下囚,其中的滋味他自己都无法说清楚。扪心自问,林静为这个家做得太多了,可得到的又太辛酸了。自从她跨过吴家门槛起,她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先是替他还赌债、情债,后是买地基修房子,再是跑关系帮他调动工作……。她兢兢业业、克勤克俭、谨小慎微地过日子;事事谦让,处处宽容相待,却减不去父母对她的不满。自己深深知道她的为难,她的苦处,在她痛苦的时候却得不到他一点的体贴。在他得意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给她弥补,却反而伤害她,自己在辉煌的时候对她背叛。即便是这样,在自己遭难时,她却向她娘家借了那么多钱来替他避恶消灾。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理由对他和顔悦色、以德报怨呢?他只有也必须遭她的白眼,受她的冷语,忍她的发泄了。</p><p class="ql-block"> 他茫然地在街头转到天黑,才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刚刚收拾完厨房的林静见吴成回家了,忙把饭菜端上了桌。当她看见吴成心事重重的神色时,还以为原定的事情又起了变故,当她知道没事时,舒了口气。</p><p class="ql-block">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借的钱咱们慢慢还。”林静安慰道。接着又对吴成说:“我妹夫姐姐的厂里有一批库存外贸女装,因颜色与客人的稍有差异,暂时积压在仓库里,如果我们能找到代销商,她可以以成本价打给我们。”</p><p class="ql-block"> 吴成听了高兴地回应:“好啊,我明天就去找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接着面对林静真诚地说:“我们家陷入今天的困境都是我害的,我不该这么糊涂,你骂我吧!惩罚我吧!”林静用忧思的目光凝视吴成良久,然后缓缓地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埋怨和辱骂也于事无补,我们只有携手面对了,只要你牢牢记住这一次的深刻教训,踏踏实实地工作,知道哪些钱可以花,哪些钱不可以碰,懂得珍视家庭,真心诚意地待我,就是生活艰难点,日子还是会过得开心的。我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可以了。”她诚恳地对吴成说。“我也出去找点事做,攒了钱先把信用社的贷款和二舅的还了,然后再慢慢还我娘家及亲戚的。通过这次你也该看清与你血脉相通的吴家人了。”林静的语气平静的让吴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成的眼睛湿润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饱受伤害和连打击的林静会如此地宽容。这么善良的妻子到哪里去找啊,自己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与这样的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一室。</p><p class="ql-block"> “你是世上最善良、最宽容的女人”吴成蹲下身子来握着林静的手哽咽着,“有你这样的好妻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是世界上最最幸运的男人。只要你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就算失去整个世界我也不会觉得遗憾的。我向你保证上,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脚踏实地地干,一定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林静意味深长道:“对我而言,幸福只是个概念而已,你以后别再背叛我、辜负我就行了。”</p> <p class="ql-block">  风波后的吴成,每日在家匆匆吃了早点,就早早出门去上班。</p><p class="ql-block"> 当妹妹寄的女装样板到达桔城时,林静便先送女儿去幼儿园,然后便拿着妹妹寄过来的样板去各大超市、服装商场去推销。因为服装的材质和款式都不错,多个家都答应代销,只是结算方式是销后付款(销多少结多少)。 </p><p class="ql-block"> 回家后,林静兴奋地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吴成,并要他下班后早点回家。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开心饭。饭后,吴成拍着林静的肩膀道:“好老婆,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服装的事就交给我这个大男人处理,你就好好地在家坐收其利,带着女儿享清福吧!”林静为吴成这么体贴甚感欣慰。</p><p class="ql-block"> 没过多久,吴成渐渐忙了起来,有时顾不上回家吃晚饭,甚至到很晚才回家。林静想,他既要做好工作份内的事,还要为服装销售的事操心,真难为他了。因些,她对吴成的时而晚归不仅没有怨言,相反,还对他更细心更体贴。吴成一回家,林静就忙着给他做这做那,晚上甚至为吴成洗脚。早晨则连牙膏都替他挤好,为的就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对于妻子的细心体贴,吴成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虽然债务缠身,一家三口的日子却过得和和美美,平静而快乐。</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成晚归越来越频繁,到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不仅常常深更半夜才到家,而且经常满身酒气,一到家倒头就睡,与林静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即便破天荒地早回一、二次,也是一头扎进书房面对电脑,连吃饭、洗澡、睡觉也得要林静再三地催促。林静催促的次数频繁点,吴成倒不耐烦起来。林静问及晚归的原因,他说单位要上班,工作忙,服装找代销要应酬,不请人家不行。林静体谅吴成工作忙且背负债务压力大,所以脾气才不好。因此也没多说,只叫他少喝酒,注意身体,尽量早回家,毕竟,孩子已近两个星期没看见父亲了。吴成嘴上答应,行动却背道而驰,一连好几个周末都不在家。林静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为了他的工作,为了能早日还清债务,也只好忍了。</p><p class="ql-block"> 关于服装的销售情况,林静每每问起,吴成总说销售不理想,货款不好结。林静虽然心里很着急,却也不便多追问。</p><p class="ql-block"> 一天夜里一点多钟,吴成带着刺鼻的酒气回到家里。一进门,他就东倒西歪地摸进房间,倒在床上。林静拉他去洗漱,他却一把抓住林静的手不放,嘴里控制不住地对她唠叨起来。“我告诉你啊,江门的鸡要价太高了,收费比常德的高好几倍又没有职业道德,敷衍了事,只知道收钱。上次江门那个臭三八来桔城一趟,来回机票,吃、住、游玩、购物花了我近三万元,哥们,三万元,我也不容易挣啊!”他挥着手不满地说。林静大吃一惊,她不觉站住脚听吴成继续说下去。“歌厅、酒店、洗浴中心的小姐也是越来越不象话,服务一点都不主动,能偷懒则偷懒,有的甚至连起码的服务也想省去,钱倒是不肯少收一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受,你们都有同感吧……”吴成继续抱怨。林静怒火中烧,脸色大变,但她极力忍耐着。</p> <p class="ql-block">  “你知道吗?贾文明可让鸡给害惨了。上次到海南出差,想尝尝特区鸡的味道,谁知把淋病给带回来了。呵呵,他老婆知道后吵着、闹着要跟他离婚呢。你说这鸡可恨不可恨?得了这种病了还营业,太缺德了!”吴成很为这位哥们鸣不平。“说起来还是肖小毛功夫好,情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上次他把情人从长沙接来桔城,吃饭的时候他竟然叫他老婆来作陪,他老婆对他的情人可客气了,还送了桔城的熏鸭、腊肉给他情人。我们真为他叫绝……”吴成越说越起劲。 </p><p class="ql-block"> 林静的心一直往下沉,想不到吴成到桔城后处的竟然是这么些朋友。看来,他不止是有固定的情人,且经常同他的朋友出处情场色所,他已经堕落到什么程度了啊!自己竟然一直蒙在鼓里,怎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的鬼话,听信他的辩白呢?看着吴成醉熏熏的样子,林静真想把他拖起来推出门外。可是她忍住了。</p><p class="ql-block"> “好哥们,那你的情人呢?”林静捏住鼻子试探着。 </p><p class="ql-block"> “情人?”吴成感叹道,“现在的情人可真养不起呵,不断地要买礼品哄,不乐意了就跟你拜拜,可不象老婆,任你怎么待她,她都死心塌地地侍奉你。大家心里明白,情人跟鸡也差不多,只是关系相对固定而已,一个是专门服务一个男人,一个是服务众多男人,听上去情人比鸡的档次要高一点,其实一个样,都是要钱货。”</p><p class="ql-block"> “那你到底有几个啊?”林静着急地问。</p><p class="ql-block"> “哪养得起几个啊,一两个就叫你头疼了。在新宇县时,养了一个常德的,没想到我回桔城了,她竟然还跟了过来,幸亏我家林静愚钝,也多亏我爸妈帮忙掩护,才算没出太大乱子。”吴成说着说着,倒头想睡。林静嗯了一声,顺势扯了扯吴成。</p><p class="ql-block"> “情人不好养,那你是不是经常找鸡了?”她推了推吴成问。“谁会呀,要花钱的,一会儿功夫好几百块呢,再说身体也吃不消呀。做男人难呢!我们哥们几个都觉得做女人好,又舒服,又赚钱,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哥们,你说是不是呢?”没等林静回答,他就闭上了眼睛。</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个头!”林静肺都气炸了,她使劲把吴成往床外拖,一面怒不可遏地说,“你这个流氓、无赖、骗子,你给起来、起来滚出去!”</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怎么骂人了呢?别拉我,我好困,要睡觉了。”吴成说完,歪在一边睡着了,任凭林静怎么拉,怎么推都无济于事。林静义愤填膺,做梦都想不到她嫁的竟是这样少廉寡耻、道德丧尽,又这么没心没肺、不负责任的男人。整夜,她都辗转难眠。</p><p class="ql-block"> 次日晚上,吴成照样没回来吃晚饭,而且又是到凌晨一点多才回家。林静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先说有事,再打过去就不再接了,后来,干脆把手机关了机。林静气得都快发疯了,只恨不能把偌大的城市翻个底朝天,好把吴成找出来揪回家。听到熟悉的车轮摩擦声,林静就去门口候着,等吴成一进门,她就怒不可遏地喊起来:“你又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吴成,你真不是人。”</p> <p class="ql-block">  吴成被劈头盖脸的痛骂惊了一下,立刻回骂道:“你神经病,血口喷人!”</p><p class="ql-block"> “你还要告诉我你在外面工作,为家辛苦,为家赚钱吗?我全知道了,你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寻欢作乐,找情人销魂荡魄!你口口声声说你辛苦,你这么辛苦挣的钱在哪里啊?”林静真恨不能把他的皮撕下来,让他的真面目一览无余:这段时间天天晚归,不是在工作,而是外面拈花惹草,背着她做道德伦丧的事。</p><p class="ql-block"> “你放屁!”吴成勃然大怒,“你别用你肮脏的思想去猜测别人,沾污我高尚的人格,我是个正人君子,对得起你,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这个家。”</p><p class="ql-block"> “你还人格高尚,你还正人君子、你有良心,你居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自己昨天晚上都说出来了。你从里到外都肮脏到不堪言表了。”因为气愤,林静的声音都变了,“还有你手机上的老婆又是谁,打算什么时候接回来?”吴成突然间喉头哽住了,神情也随之由气势汹汹变成尴尬疑惑。“我说什么了?你又在查我的手机了?”吴成心虚地说,“那只是一个网友而已,因为怕你多心,所以以老婆的称呼存了她的电话,怎么又在疑神疑鬼了。”</p><p class="ql-block"> “你到底有多少个情人,多少个老婆?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林静伤心气绝地说,“你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p><p class="ql-block"> “我——”吴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一不留神把不该说的又说了出来。昨晚自己喝酒喝多了,且是在跟一个小姐鬼混。两人刚完事,那小姐就因接到另一个老顾客的电话而走了,为此,吴成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而愤愤不平。后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他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失去意识的自己跟林静说了些什么,真是喝酒坏事,可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承认,只有来个死不认帐,说自己是酒后胡言乱语瞎扯的。“我不知道昨天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可我从来没有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晚回全都是为了让你和越越生活好一点。”吴成突然严正地说,“醉后的胡言乱语也能当真?我说要当大队长、当支队长,你也信,你真是太孩子气,太可笑了。”</p><p class="ql-block"> “酒后吐真言,醉后说的才是真话,清醒的时候难道你会告诉我,你那么喜欢沉缅于声色场所,把色情交易看得那么透彻而又趋之若鹜、乐此不疲?清醒的时候你会告诉我你养了几个情人,你为情人花了多少钱吗?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欠着一屁股的债没还,倒寻欢作乐起来了。你真是天良丧尽,人性全失,我瞎了眼了才嫁你这个无赖、流氓,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个家吗?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牺牲得还少吗?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林静悲愤满腔,“还老公老婆的,你们知不知道羞耻,有没有道德啊!”</p><p class="ql-block"> “该解释的我都给你解释过了,你自己非要没事找事瞎猜疑。”吴成一脸蒙冤受屈的愤然,“我对你已经够好了,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客气的。”</p><p class="ql-block"> 林静听了,气上加气:“事实都这么明摆着了,你还抵赖,还要狡辩,不是亲身经历,你怎么可能把嫖娼的细节描绘的那么有声有色?你不是情场老手,怎么可能对色情交易的行情那么了如指掌。你是社会的渣子,家庭的祸害。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对我曾经的男友那么耿耿于怀,如果我这样对你,你又作何感想,你这么做太伤人、太欺负人了。”</p> <p class="ql-block">  “这是你凭空捏造,自寻烦恼,还对我诬陷诽谤,进行人格污辱,我可告诉你,没有我们那帮人就没有国家的繁荣昌盛,就没有你们女人的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繁荣昌盛!是娼妓的娼吧,没有你们这类人,娼妓就不会盛行。“林静讽刺道,“这么恶浊下流了竟然还自我标榜。你给社会作了多少贡献?又给家里带来多少实惠?你们那帮人根本就是祸害,对国家,对家庭,都是毒瘤。情人因你们而流行,娼妓因为你们而泛滥,性病因为你们而传播,家庭因为你们而不幸。你们对待感情、对待家庭、对待社会这么不负责任,早晚会自食其果。”</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盼着我不好,你这样歹毒是要遭报应的。”吴成恨恨地说。</p><p class="ql-block"> “真是有其父母必有其子,你和你父母毫无差别,一样的飞扬跋扈,一样的妄自尊大,一样的黑白不分、颠倒是非,一样的杀人不见血。”林静愤然道。</p><p class="ql-block"> “我父母怎么了,他们比你好得多。”吴成愤怒地说,“至少他们不会诽谤我,诋毁我,更不会咒讥我,要我的好看。更不会对我朋友挑三拣四、说长道短。”</p><p class="ql-block"> “你——”林静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吴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辜负了她以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既然这样,我正告你,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做的那些丑事,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晚回,也不许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狐朋狗友带到家里来。”</p><p class="ql-block"> “这完全不可能!”吴成斩钉截铁地说,完全一副不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象在东城一样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使气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了!”</p><p class="ql-block"> “凭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权也有必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林静道。</p><p class="ql-block"> “你做梦,醒醒吧,这里可是雪峰山下的桔城县,由不得你!”吴成啐道。话音未落,愤然驾车绝尘而去。</p><p class="ql-block"> 林静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这就是两个月前还朝她痛哭流涕,对她感恩戴德,向她信誓旦旦要痛改前非,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的男人啊! </p><p class="ql-block"> 躺在床上,林静泪流不止,原以为自己在吴成落难跌倒之时对他宽容和帮助,会让他彻底摒弃过去,悔过自新,谁知道他恶习不改,旧病难除。不仅如此,他还变本加厉地伤害自己。这样的男人怎么共处,今后的日子又怎么过?她又如何忍受这样的欺凌、这样的屈辱,她的希望又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日子,吴成又故伎重演,整日不见踪影。恶化的夫妻关系和沉重的债务负担让林静感到越来越灰心。她为遭遇这样的命运而痛苦,寝食难安,同时也为自己的痛苦不能与人诉说而深感悲哀。妹妹打电话问及女装的销售情况,林静才猛然想起因吴成的不忠早已把代售女装的事忘记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不让妹妹担心谎称一切都好。讲完电话,她匆匆去商场了解女装的销售情况。让她大感意外的是:女装因款式新颖、面料好,销售情况相当不错,根本就不是吴成说的卖不动。不仅如此,货款也及时被吴成结走了46000元。</p> <p class="ql-block">  林静知道后震惊不已,急忙给吴成打电话,拨通后林静刚要开口,就听吴成急促地喊:“是辛晓露吗?”</p><p class="ql-block"> 林静愣住了,听声音,吴成好像正在急着找对方,她疑虑地嗯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喂,是胡英吧!宝贝,我都打你四次传呼了。”吴成急切地说,“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呀,你在哪?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p><p class="ql-block"> 直觉告诉林静,他找辛晓露决不是什么好事,但她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吴成,一时僵在那。</p><p class="ql-block"> “喂,喂,宝贝你到底在哪?怎么不说话呀?”吴成急急地问。</p><p class="ql-block"> “床上。”林静瓮声瓮气地说。</p><p class="ql-block"> “唉,唉,宝贝,你的声音怎么有些不对呀,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有呀,你是我的,可不许跟别人上床呀。”吴成的声音顿时焦急而又激奋。</p><p class="ql-block"> 林静吓了一跳,想不到吴成竟然连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声音都没弄清楚。这个流氓竟下流到这份上了。林静气愤地想,她可真要冒充一下那个辛晓露,摸摸吴成的底了。“好啊!”林静说。</p><p class="ql-block"> “哎呀呀,你今天怎么这么爽啊,是不是没男人很寂寞呀!”</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林静试探着问。</p><p class="ql-block"> “有是有一个,不过她没有你漂亮,也没你有情趣,我还是更喜欢你,你要是愿意和我好,我可以把她甩了,专情于你。”</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我要价很高的!”林静煞有介事地说。</p><p class="ql-block"> “上次那个价嘛,五百块,说定了,在哪?我去接你。”林静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家里的地址。</p><p class="ql-block"> “什么?”吴成惊住了。</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流氓、淫欲把你烧坏了,连我的手机号及我的声音都弄不清了。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去单位找你领导。”</p><p class="ql-block"> “这——”吴成舌头打结。</p><p class="ql-block"> “你太无耻了,全世界都找不出你不么无耻的人了。”林静气愤地说。她简直不知道怎样发泄心中的怒气了。她接二连三地给吴成打电话,可她他就是一个也不接。气得林静血管都快要爆裂了。</p><p class="ql-block"> 两个小时后,吴成才带着满嘴酒气回来。</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流氓还知道有家啊!”林静一见吴成,就气愤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嘴巴放干净点,神经病!”吴成红着脸骂道。</p><p class="ql-block"> “你尽情偷,尽情嫖吧,早晚有一天有你的好果子吃的。”林静啐道。</p> <p class="ql-block">  “嫖你这只鸡。”吴成反骂道。</p><p class="ql-block"> “你——”林静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好!你自甘堕落你就堕落去吧,谁不拦你,你给我把用我的及借我家里人的钱还过来。别再害我,害我家人了。”</p><p class="ql-block">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去拿刀来取,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自己去赚钱,自己去还他们啊,管我屁事啊!”吴成火冒三丈。</p><p class="ql-block"> “对,你就是这样,正儿八经的事情不会做,光干些旁门左道、偷鸡摸狗的勾当。在别人面前象只缩头乌龟一样,在我面前象恶魔一样,有理凶神恶煞、没理也气势汹汹,你这辈子也别想有也息了,我看不起你!”</p><p class="ql-block"> 吴成恼羞成怒:“我没出息都是你这个烂女人害的,没有你,我的事业和生活都会成功,就是你这个害人精,扫把星,把我的一切都搞得一塌糊涂。”吴成扭着脸吼道,“我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也不需要任何女人,特别是你这蛮不讲理的臭女人。”</p><p class="ql-block"> “你说什么?你骂我什么?”林静脸色苍白,哆嗦着问。</p><p class="ql-block"> “骂你这个泼妇、臭女人、臭三八”吴成红着眼睛咆哮着。</p><p class="ql-block"> 林静两步跨到吴成面前抓住他的衣服,悲哀又绝望地看着他。“你骂我什么?”</p><p class="ql-block"> 吴成一面瓣开林静的手,一面怒喝:“你放手,走开!”</p><p class="ql-block"> “不!你给我说清楚,你居然这么骂我,你下流、无耻、禽兽不如!”</p><p class="ql-block"> “啪!”吴成朝着林静狠狠地打了一耳光。林静耳朵“轰”地一响,眼里直冒金星。</p><p class="ql-block"> “我让你去告状!我让你去告状!”吴成一面狠狠地说,一面象一头失控的野兽抓着林静的手把她往楼下拖,拖到一楼大厅继续朝林静的头部、胸口、下腹重捶猛打,还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壁上撞,林静被打倒在地上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动弹不得。吴越被惊醒了,吓坏了,她从被窝里爬出来,惊恐地跳下床,赤着脚从三楼跑到一楼,哭着、喊着:“爸爸,你别打妈妈了,你别打妈妈,妈妈会被打死的!”</p><p class="ql-block"> 吴成盛怒地指着地上爬不起来的林静大喊:“她该打,她自己找死。这样的女人不打死还留着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林静真恨不得冲过去咬他,可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胸口和上腹象刀割一样疼。</p><p class="ql-block">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吴越泪流满面地拉林静,随即又转过身去紧张地向吴成哀求“爸爸,别打妈妈了,妈妈会被打死的。”</p><p class="ql-block"> “只要她讲理一点,少管一点,我就不会打她!”吴成愤愤地说,“看你还去不去告状!”吴越苦苦哀求吴成把林静扶起来,吴成恶狠狠地说:“她装死!”就开门驾车扬长而去。</p><p class="ql-block"> 过了很久,林静才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把冻得直打哆嗦的吴越抱上楼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妈妈,你哭了,是不是很痛啊?”吴越泪流满面地问。</p> <p class="ql-block">  “不痛,好宝,真的不痛了,好好睡觉啊!”林静咬牙承受着胸间和小腹割裂似的疼痛,帮孩子擦眼泪,轻轻地拍着让她睡觉。</p><p class="ql-block"> “妈妈,你不哭了,我给你读诗吧,你教我的“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满身满……”吴越倦怠地睡着了。林静强忍疼痛到厨房给自己洗了把脸。这会儿,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丝悲哀,有的只是满腔的蔑视和坚定的决心。她决定了,终于决定了,她要与吴成离婚。当这个决定在她心里正式落定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由她的心底掠向全身。在这瞬间,积压在心里的所有烦恼、忧虑、伤心、愤怒、惆怅、迷茫、希望、失望、痛苦和悲哀一下子全消失了。离婚对她而言已不是一件丢脸痛苦的事,而是让她脱离苦海的举措。对于女儿也是不幸中的明智之举,因为水火不容的父母没完没了,愈演愈烈的冲突只会让她的心理更受伤害,吴成无法以一个慈父去关心和陪伴她,相反他的观念和行为只会给女儿更深更沉的伤害,她突然间不明白这半年多年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一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婚姻而甘受痛苦、煎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苦苦挽救这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和伤害的婚姻,并且痛心这半年来自己已变得认不出自己;烦燥、易怒、会争吵,说话刻薄,多么可怕啊。她对吴成再没有怨恨和不满,有的只是蔑视,最最深刻的蔑视。她是那样地心平气和,没有丝毫的情绪和不快,好像在大海中,在经过了急风暴雨、惊涛骇浪的搏斗后,静静地躺在风平浪静的小船上,轻轻地闭着眼,享受着阳光温暖的气息。这种全然的放松和无求不知要追溯到多少年前,或许是孩提或少年时代吧。她为自己终于能放下包袱,冲破束缚,战胜自己而勇敢地跨出这一步而感到高兴。这一步她跨得太久、太难、也太累了。一旦跨过,发现对面竟是如此轻松。通常所言的离婚的痛苦,她在前半年预支甚至透支了。此时离婚就象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样自然。她欣然准备做一个先前为之害怕,为这颤栗的离婚女人。</p><p class="ql-block"> 天亮后,林静准备好一切,叫醒吴越,把她送到幼儿园后,去了桔城县人民医院,诊断结果是左耳膜穿孔,胃部内出血,前额组织挫伤、脚踝刮伤。</p><p class="ql-block"> 从医院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扶着唤着与他同样满头银丝的老伴在她面前蠕蠕而过。顿时一种油然而生的感动充满了她的心,她眼睛湿润了。她痴痴地看着这对老年夫妇,感慨万千:何以人家到了暮年了依然这般深情,这般关爱,年轻夫妻又何以反目成仇、同床异梦,自己又何以没有他们这一天呢?</p><p class="ql-block"> 吴越被林静送到幼儿园后,一直傻愣愣地发呆,周云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吴越眼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她抱住周云说:“爸爸打妈妈了。”周云大吃一惊,忙问为什么。“爸爸说妈妈告状。”吴越啜泣着说,“爸爸因为不回家,妈妈告诉了爷爷和奶奶。”周云怔住了。不多久,周云见吴越的脸越来越经红起来,精神也越来越不好。她摸了下她的额头,吓了一跳,好烫啊。她立刻打林静的手机,却关机了。她又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于是,她抱起吴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人民医院跑,就在她们下车时,突然看见林静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痴痴地发呆,眼里满是泪水。</p> <p class="ql-block">  她忙喊她,两人急急忙忙地抱着吴越进过了医院。医生给吴越量了体温,四十度三,开药、付款、拿药,一连串的事情忙好后,吴越被送进输液室。</p><p class="ql-block"> 直到此时,林静才顾得上对周云说声谢谢。周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反过来对她说声对不起。林静在陪吴越输液时发信息告诉吴成孩子生病的事,吴成既没有回信息也没复电话,林静打他的手机,通了却一直没人接。</p><p class="ql-block"> 下午五点多,林静带着已经熟睡的吴越回家,在家门附近意外地发现自家的车停在靠在“银河网吧”门口。林静抱着吴越走进网吧来到吴成身后,他却毫无察觉,依然跟一妙龄女子网聊着。</p><p class="ql-block"> 林静叹了口气带吴越回了家。可她没想到的是,刚才视频上的女子正是当时吴成意想再度结婚对象贾若烟。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吴成向单位请假,驱车四百多公里到长沙,把从莞城赶到长沙的贾若烟接来桔城,并将她安排在文静与吴成辛苦修建尚被吴成父母占据着的新房子里。情人节当天,吴成从新居带贾若烟到桔城最豪华的桔城大酒店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餐桌上,吴成将文静最喜欢的一条铂金项链送给了贾若烟,在她心醉神迷时,吴成带贾若烟回了新居,在林静千辛万苦挣钱修建还没住上一天的新房里,吴成与贾若烟度过了又一个合欢夜。短暂的接触中,吴成父母对贾若烟也了解了不少:明显地比林静年轻漂亮、有钱、懂事,又有着海外亲戚关系。两人喜上眉梢,自然地把贾若烟列为吴家媳妇。</p><p class="ql-block"> 情人节后的第三天即农历大年二十九日,也是桔城俗称的“年关日”,林静采购了丰厚的年货,带着吴越回家欲陪吴成父母过年。</p><p class="ql-block">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出来开门的婆婆钱丽娟看见是林静母女,竟“呯”地一声将大门关上。无论林静和吴越怎么喊,怎么敲门都没开,里面却传来了钱丽娟肮脏刻薄的辱骂:“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有多丑,这么丑陋平庸的媳妇,我们吴家是不会再要了。识相的赶紧与我儿子作个了结,滚回你娘家去,做任何事情都没人管你,我儿子马上可以娶一个比你年轻漂亮、富裕十倍的姑娘。”林静气愤至极,顺手捡了一块石头把大铁门擂得很响,招来了很多围观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吴家父母太过份了。</p><p class="ql-block"> 吴越抱着林静的腿,带着哭腔说:“妈妈,我们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家吧。”文静扔了石头抱起泪流满面、浑身湿漉漉的吴越往家赶。在离吴成单位不远的金辉宾馆门口碰上了吴成的同事张队长。张队长看见浑身湿透的吴越,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塞给了林静:“快给孩子买套保暖的衣服换上。”边说边坐上出租车走了。林静看着远去的车影,百感交集:何以人家会这般关心吴越,何以吴成与吴越有着同一血统的吴家人竟是如此残忍歹毒;曾几何时,自己和孩子竟落到被人同情、被人救助的地步!回到临时的家,林静给吴越洗了澡,穿戴好后,无力地坐到沙发上。她的脑海里再一次地闪过离婚的念头。她知道,她和吴成生活在一起对于她而言只有痛苦,婚姻对于她们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形式而已。可是,离了婚,女儿怎么办?父母离异会给孩子带来怎样的心灵创伤和不良影响,在吴成离家的这段时间,吴越明显地阴郁了很多,还时不时地在梦中哭泣。她一个人怎么对得起孩子,又如何面对亲朋好友;她一个人怎么承担吴成带来的巨额债务?她不能离,她不可以离,可不离又实在太痛苦了,况且好她对婚姻的破裂根本无能为力。从钱丽娟的言语和吴成的行为来看,吴成另行再娶的对象已经在吴成的生活中了。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就在她与钱丽娟发生口角时,那个人正在她新屋里隔着窗帘倾听钱丽娟对她的污辱,等着与吴成共度新春。</p> <p class="ql-block">  新年的第二天,林静带着吴越转了几趟车回了榕城娘家,不得已把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告诉的父母及同胞姊妹。大家都非常震惊,都没有劝林静改变主意。弟弟怒气冲冲地要去桔城找吴成算账,被林静再三劝住了。</p><p class="ql-block"> 林静在娘家呆了十几天,临近开学时才回桔城,期间,吴成一个电话也没有。她抱着吴越进门却发现吴成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吴成见林静进来,起身出门走了。从此,又一连好几天没有了吴成的踪影。</p><p class="ql-block"> 开学了,吴越吵着要去上学,林静给吴成打电话、发信息问女儿学费的事。吴成既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林静只好带着吴越去找吴成商量孩子读书的事,在吴成单位办公室里,吴越看到了她两月未见、日思夜想的爸爸,呼喊着欣喜地扑了过去。吴成俯身抱起了欢呼雀跃的吴越,孩子则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看着这一幕,林静的眼里噙满了泪水。</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时,林静的电话响了,她走出吴成的办公室去接电话。电话是周云打来,她问吴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去报名上学。林静跟她聊起了近况及自己的想法。可等她折回办公室时,却不见了吴成和吴越。她赶紧给吴成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从外面回来的吴成同事告诉林静,吴成带着吴越已经开车走了。林静连忙跑出去追。途中遇上了好友曾芷琪,两人便一同来到了被吴成父母占据着的新居,隔着大铁门呼喊着吴越。“奶奶,是我妈妈!是我妈妈!我妈妈来接我了,妈妈——”吴越雀跃着从屋里跑到了紧锁着的铁门旁,试图开门,尽管吴越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大门却纹丝未动,“妈妈,我打不开门,可怎么办呢?”吴越失望地失声痛哭起来。曾芷琪忙从邻居家借来了凳子,林静爬上院墙,试图从墙上跳下去,曾芷琪见状连连阻止。可怜的吴越泪流满面地赶到墙根下,一双小手不停地抓挠着墙壁,试图爬上墙。骂骂咧咧的钱丽娟从屋里走出来,抱起吴越就往屋里跑。“呯”然而响的关门声隔断了林静母女俩。门里的吴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要妈妈;门外墙头的林静听得剜心剖肮、肝肠寸断;一旁的曾芷琪和闻声赶来的邻居看得泪流满面,唏嘘慨叹。原本阴沉灰暗的天空这时竟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似乎也在为这双母女不堪的遭遇而悲泣。林静在曾芷琪和邻居的劝说下离开了墙头。林静在邻居家等了三个小时,可紧闭的大门一直都没有开过。林静在大家的劝说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新居,回到家,整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刚蒙蒙亮便起身去市场买了吴越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去新居接吴越,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都没有听到吴越的回答。一连好几天,林静都在新居院墙下守候,不知怎么的,吴越竟象人间蒸发了一样,自蹲墙根以来,她就没有见着孩子的身影,也没有听到过孩子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  焦急、忧虑、担心、后悔一齐袭上了她的心头,她象疯了一样在桔城大街小巷寻找她的越越,一次又一次地恳求吴成将吴越还给自己。可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在美丽的青峰山下的桔城县,她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哭,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疲极、累极后,在周云的帮助下,忧心忡忡地回到家。周云手脚麻利地弄好了饭菜,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满脑子是吴越活泼可爱的身影。她一夜又一夜地失眠,持续不足的睡眠使她飞快地消瘦。一连四十五天,她每天形容枯槁象幽魂一样街头游荡,一次又一次地去恳求吴成,可是吴成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而她的越越却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她迫不得已地去找吴成单位领导求助,可领导却认为这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家务事,不便出面。悲痛欲绝的林静在无亲无故的桔城县,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最后还是周云喊来当律师的中学同学,帮助她分析了目前的状况,建议她暂时放弃找寻女儿,待吴成无力照顾女儿时再要回来。林静带着对女儿锥心的牵挂和不舍,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离开了这个让她流过无数次眼泪,心伤过上万次的城市。在南方,林静与弟弟一起扩大了工厂的生产规模。每天,她象一面上足发条的时钟,与工人们一起加班,</p><p class="ql-block"> 半年后,终于有了一定的积蓄,因考虑到吴越又快开学了,便将工厂交由弟弟一个人打理,急匆匆地赶回桔城县。她打电话给吴成,让他回家商量女儿的问题。吴成说了声“有空我会来的”就把电话挂了。吴成的电话刚断,负责南山县房子修建的吴成姐姐吴银锁的电话就来了。原来决定只修好框架便出租的房子因在长沙设计图纸花了两万多元、办建房审批手续请客及小费花了近十万元、挖地基、打桩人工及材料费二十多万元,加之原材料及工价上涨。先前五个家庭所集的七十万元已远远不够,因此每个家庭必须至少续交46000元。吴银锁再三劝林静:“先抛开与吴成的恩恩怨怨,想办法把钱凑齐,等南山县的房子修好租出去或自行经营盈利后,有好处了,弟弟吴成自然会念及你林静的好,收心以家庭为重与你好好过日子了。再说了,他们那帮男人醉生梦死不管事,要修好这座房子终究还得靠我们这些女人劳心费力,撑起吴家这片天。”林静知道姐姐说得在情在理,吴家的男人寻花问柳个个在行,做大事、做正事却没一个争气的。她何尝不想与姐姐同心合力把南山县的房子尽快修好早日租出去。 可是,回湘近一个星期了,她连女儿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她想等与吴成把女儿的事谈妥,再带着吴越去一趟南山县。 </p><p class="ql-block"> 虽然吴成相信林静因为吴越绝对不会与他离婚,但他却一心想快点找一个年轻漂亮又条件优越的再婚对象以惠自己,又打击林静。</p><p class="ql-block"> 在林静去江城不久,他把认识和交往的所有女人全部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经过再三权衡,决定还放弃在沙市镇开小店脸上麻麻点点的林语梦,而对已经离婚发廊生意还算红火的肖玉梅展开攻势。晚上,他把肖玉梅约到了以前他与向珍英约会的“半岛人家”,准备再一次向她表明心迹。肖玉梅一见他就打心眼里高兴,半娇半憨地说吴成到底是队长,风度和气派都比原来更好了,连约会的场所也越来越豪华了。吴成听了心里高兴得象喝了蜜一样甜,表面却假装谦虚地让她别开玩笑。肖玉梅又问吴成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到她家去了。吴成只推说工作太忙,她与林静及女儿吴越的事只字未提。</p> <p class="ql-block">  心下想:“为了便与再婚,我把女儿都寄放到乡下去了,不去你那,是因为在你和贾若烟之间我要细细品味筛选啊。”转而满脸堆笑地说,“其实,我不去你那里是有另一个原因的,因为,我不敢多接触你,我怕见到你。”肖玉梅立刻意识到了,她莞尔一笑,故意盯住吴成的眼睛问:“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因为——”吴成欲言又止,“因为我一直爱你。”他无限深情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肖玉梅还是有些意外,虽然她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吴成要说的话,但她还是有些不自然起来,“可是,你有妻女啊!”</p><p class="ql-block"> “我以前就同你说过,我跟我的妻子没感情,我与她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的女儿便成了我与她错误的延续,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却不能做违背道德和自己良心的事,也不能让你这么好的女人一直委屈,所以只好躲着你。”吴成说着眼里露出了痛苦的光芒。肖玉梅听着情不自禁地把身体更加贴紧了吴成,心中荡起一阵得意。</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很倒霉,因为我只能被自己不幸的婚姻困住,只能一辈在心里想着你,远远地爱恋着你,即便与你亲热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吴成说着,突然亢奋起来,“可我现在终于想通了,不能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而终身承受漫无休止的煎熬,不能因为自己已经结婚就不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要解脱,我要抗争!”</p><p class="ql-block"> “你想怎么样?”肖玉梅头枕着吴成的肩膀急切地问。</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与我的妻子分居,并向她提出了离婚。”吴成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已经为我和你男人离婚了,我再不离婚就是对不起你了。”肖玉梅哑然失语,她的离婚事实与吴成毫不相干,没想到一直以来,吴成对她还藏着这份心思,又突然间对她这么直白。虽然她对他一向怀有好感,她心里也一直羡慕他妻子的夫运,还经常怀恨她的妻子夺着自己的幸福。而且因为在前几个月吴成没去找他愤而跟一个矿主在家里鬼混被提前回家的老公抓了现场而离了婚。可当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听到这个心仪了多年的“白马王子”这样对自己表白时,还是感到突然和无法决断。在她离婚后的这些日子里,矿主事实上已成了她继任的“丈夫”。虽然,矿主与吴成一样有一个名存实亡的家,不过,他们之间只是缺少法律上的一纸空文罢了。</p><p class="ql-block"> “遇上你是苍天对我的恩赐,有了你,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男人。请允许我爱你!”吴成用灼热的目光看着肖玉梅,并抓起了她的手。</p> <p class="ql-block">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肖玉梅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此前两个这间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大都是偷偷摸摸地速战速决,从无表白。感觉肖玉梅更加贴紧自己,吴成又更加热烈地表达自己的爱惜之情。“如果我们真有份的话,我希望能让你忘了她,忘了过去的一切,得到幸福。”肖玉梅闪着顾盼含情的目光触近吴成的耳根轻轻地说。吴成欣喜若狂,第一步已然成功,再婚在望。</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林静收到了吴成发来的信息,他答应与林静讨论女儿吴越的问题。星期天,吴成回到了阔别了一年的家,进门后,吴成连朝林静看都不看一眼,就径直走进房间,翻找自己的衣服。林静看着一阵心酸,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吴成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门时,林静喊住了他。“我们好合好散吧,你把女儿交给我,别让孩子再受罪了。”林静用非常平静的口气说。</p><p class="ql-block"> 吴成原本板着的脸凝住了,他用研究的目光直直地盯了林静几秒钟,然后露出怪异的笑容。“好啊,你起草一份协议,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我会答应的。”他爽快地说,心下冷笑:好合好散,没门!等我稳定了你的继任,我自然会回来与你离婚,分得干干净净的。说完,抬脚走了。林静本想跟他要回女儿,然后讨论女儿抚养问题,可看上去吴成连一秒钟都不肯多停留,她只得作罢。</p><p class="ql-block"> 吴成走后,她立即走进房间,拿出纸笔起草了分居协议及吴越的抚养协议。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吴成,让他共同讨论协议内容,吴成说了一气“现在没空,有空我会来的。”就把电话挂断了。</p><p class="ql-block"> “你——”林静气得想骂人。晚饭后,吴成回到了家里。</p><p class="ql-block"> “回来了,那就请你赶快把协议看了,如无异议,就把字签了吧。”林静劈头就说,生怕吴成再有什么变化。吴成心不在焉地浏览着林静拟定的协议,突然义愤填膺地说:“不行,女儿不能跟你,她是我的命根子,我一切的一切,即使你不要生活费,我也决不可能把她给你。”他坚决地说,“还每月500元的生活,我去打劫啊!”林静对吴成会对承担吴越每月500元的生活这一条有异议是意料中的,但他提出要继续带着女儿是始料不及的:因为他从未过问这个孩子的事情,即使把女儿抢到身边,还是照常晚归甚至通宵未归,不会好好照顾女儿的,只会三天两头地骂林静如何狠心,把女儿丢给他一个人,让他一个人承担女儿的生活费、保母费,他怎么会要继续带着女儿呢?林静百思不得其解。</p><p class="ql-block"> “不可能,女儿必须也只能跟我。我不说你对女儿的关心和疼爱有多少,你会照顾女儿吗?又有时间照顾女儿吗?难道你准备把一个三岁的孩子一直丢在乡下,不能象同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上学,见不到父亲也得不到母亲的爱吗?我们得从有利于女儿成长的角度出发考虑。”</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女儿,你不在的时候,女儿感冒发烧还不是我每次抱去看病住院的,我不是也发信息告诉过你吗?”吴成带着委屈的神情说,“就算我自己没空,我不也是花钱请人在照顾女儿嘛,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我妈帮忙。女儿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给我的物件吗?”</p> <p class="ql-block">  “你——”林静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你那么做又这么想,我就更不可能把女儿给你了。让你妈帮忙,你还不如直接把女儿拿去喂狼。我就是再困难也会想办法照顾好女儿的,这一点你很清楚不应该怀疑。”</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啊,就是再困难,我也不会丢下女儿不管的,这么聪明,又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你受苦呢?”林静看着吴成的神情,总觉得不对,这不符合吴成的行为。林静不得不耐心地跟吴成讲道理:“女儿丢在别人家里既无父爱也享受不到母爱,这样对她的性格形成很不利。让女儿跟着我,我会一心一意的带好女儿的,你想女儿的时候也可以回家或去学校看女儿,虽然我们分开了,但在孩子看来,她依然还有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她依然生活在轻松祥和的生活环境里,她依然有母亲疼父亲爱,不会感到有缺陷。我和你因为女儿的关系可以以不相扰的分居形式确立永久性两人关系,同时也可以成为朋友。今后,我若有了困难,你有力量可以帮我,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只要我做得到,我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我们好合好散,为朋友,共同关注女儿的成长,不必弄到法院去,搞得你恨我怨,别人看了也觉得好笑,你说是不是?”吴成听了,讪讪地笑着点头附和。</p><p class="ql-block"> “那你把协议签了!”林静赶紧说。</p><p class="ql-block"> “不行,女儿不能跟你!”吴成马上转脸说,“女儿跟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除非你赔偿我的损失!”</p><p class="ql-block"> “你——”林静气得语塞。</p><p class="ql-block"> 吴成眄了林静一眼,慢吞吞地说:“你想想,我身为孩子的父亲,在情感上我总希望她和我生活在一起。我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吴越就是我唯一的情感寄托,我的希望所在,如果把女儿也给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对我的精神伤害多大呀。何况这样把女儿推过来推过去会误她前程的,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了。若要我和孩子承受这样的伤害,又没有什么补偿,心里怎么能平衡呢?”说完,他靠上沙发,翘起了二郎腿。</p><p class="ql-block"> 林静思索了一会儿,对吴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女儿我带着,女儿的生活费你每个月只承担300元。周末你有空的话,你可以把女儿带去和你过。我们还是为女儿多着想吧。”吴成一听,立刻放下了二郎腿,坐起身子。刚要开口说话,怱而又觉不妥,于是,重新靠回沙发,皱起眉头说:“那你怎么补偿我?”</p><p class="ql-block"> “我把手提电脑和新买的手机给你。”林静说。</p> <p class="ql-block">  “不行,你还得给我一笔钱,女儿是无价的,岂是电脑和手机换得了的!”吴成站起来说,“我把女儿给了你,我就一无所有了。”他停顿了一下,好象很无奈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想要女儿,这样吧,我知道你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我就作一下让步,你给我三万元现金,外加手提电脑,钱物到我手上后,我马上带你一起去接女儿。”</p><p class="ql-block"> “什么?!”林静站了起来,“你这简直是敲诈!”</p><p class="ql-block"> “怎么是敲诈?!是你之前不要女儿,而这会又一定要女儿的,你带走了女儿我就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你不是不知道,就你现在,三万元应该是有的。”</p><p class="ql-block"> “那你是在卖女儿喽?”</p><p class="ql-block"> “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什么叫卖女儿,你的宝贝女儿就只值三万元吗?放弃与女儿在一起给我带来的精神痛苦至少值三千亿!”</p><p class="ql-block"> “你原来带走并藏匿女儿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林静坐回椅子轻蔑地说。</p><p class="ql-block"> “怎么是有计划、有预谋,你总爱把人往坏处想。就象你妹妹的车丢了一样硬说跟我有牵连。”吴成说完,话峰一转,“也好,随便你怎么想,就算我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也是你有空档给我钻呀!当初你不领着女儿去我单位找我麻烦,现在至于连女儿的面都见不着吗?你拿三万元出来,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了,这不算过份吧!为了女儿,你就不肯花点儿小钱吗?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我没时间陪你。”</p><p class="ql-block"> “你——”林静气得脸色煞白,“你是天良丧尽!”</p><p class="ql-block"> “你现在还是说话客气点为好!”吴成轻飘飘地说。</p><p class="ql-block"> 林静考虑了一下,果断地说:“好,我答应你,等下你载我去银行取钱,然后带我去接女儿,”“行,一言为定。”吴成强作平静,心里不禁为自己的高招而拍手欢呼。林静看了一眼吴成,板着脸冷冷地说:“现在可以把协议签了,一起去取钱接女儿。”</p><p class="ql-block"> “好,不过协议还是等接了女儿后再签吧。”吴成边站起来边说,随即同林静一起下楼去了银行。林静从取款机里提了三万元装进随身的包里,预备接到吴越后交给吴成。汽车载着林静颠簸了近二十分钟后在一处低矮简陋的平房旁边停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吴成说:“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告诉你女儿在哪。”</p><p class="ql-block"> 林静听了,从包里拿出了两沓钞票丢给吴成说:“余下的一万元和手提电脑等接到吴越后再给。”</p><p class="ql-block"> 吴成暗笑道:“女儿就在这户人家家里,你去接,我在车上等你们。”</p><p class="ql-block"> 林静下车走进低矮昏暗的平房,果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吴越头发蓬乱地在地上玩着一条布带,林静狂奔过去,一把抱起了魂牵梦萦的女儿。吴越一惊,布带掉到了地上,旋即欢呼:“姐姐,不!是妈妈,妈妈,我妈妈来了!”保姆一家,看着欢呼雀跃的吴越和泪流满面的林静无言以语。“越越,与叔叔阿姨再见,跟妈妈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林静含泪道,“哥、嫂,谢谢你们,这半年来辛苦你们了。”</p> <p class="ql-block">吴成驱车送林静母女回家后,拿着林静付的三万元欢天喜地地打电话喊肖玉梅和几个朋友一块吃宵夜,接着又到娱乐城包了一间房,给每个男的各叫了一个小姐,又闹又唱到午夜方休。然后同肖玉梅又去了新帝豪宾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舒舒服服地花钱,痛痛快快地玩乐了。林静外出的几个月里,虽说将女儿托给别人照看,可三天两头地生病住院,既花钱又要花时间照顾,口袋里也时时瘪瘪的,找父母帮忙,不仅没得到帮助反而被数落了好几回,生病的吴越不得不由自己一直照顾着打针、服药,累得不行时,还信息骂过林静好几回。正在他一筹莫展时,林静在信息中向他要女儿,顿时,他茅塞顿开,他深知林静对女儿的钟爱,于是故意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迫使林静就范。其实,吴越这颗烫手的同芋他早就想丢给林静了,想着想着,不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p><p class="ql-block"> 与肖玉梅一起吃了中饭,径直开车回了父母占住着的新居。自从把吴越领到身边后,他只进过家门三次,一次是将吴越送到家,第二次是把吴越领出去送往保姆家,第三次是吴越生病住院请求钱丽娟帮忙照看孩子,只是每次都是悻悻而归。当钱丽娟开门又见是他时,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她问吴成是不是吴越哪里又出毛病了,刚想数落时,吴成却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运气来了,吴越不仅不要他操心还得了一笔意外财。</p><p class="ql-block"> “都是给林静那女人害的!”钱丽娟忍不住以愤愤地说,“现在她倒好了,她妈的,女儿都不要管,一个人在南方享清福,真恨不得找人去修理修理她!”</p><p class="ql-block"> 吴成摆摆手,没好气地说:“别说了,那时你不是一直我鼓动我不付孩子生活费,逼着她跟我离婚,进而又要我藏着孩子不让她带的嘛。”钱丽娟一时语塞。吴成继而又道:“算了,我也不想与她有什么瓜葛了,我已经把女儿给了她了。”</p><p class="ql-block"> “你说什么?!把越越给了她了”钱丽娟一听立刻暴怒起来,“你有没有头脑!女儿你藏着可能你还有些指望,如今你把女儿给了她,你就完了,她以后所挣的钱财你是一分都别想得到了。你要明白那女儿对女儿是绝对不会有二心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吴越跟着你,她就会处处让着你,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你的。现在你把吴越给了她,到时,她带吴越回了娘家或去了别的地方,她的一切都将跟你不沾边了。再说了,她那么对你,你就肯这么轻易放过她?你把女儿给了她,真是蠢到家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给她,我要上班,谁给我带,你推荐的那个保姆带的那个样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痛呢!再说女儿的生活费、保母费、医药费,还有将来的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p><p class="ql-block"> “这——”钱丽娟给问住了。她想了想说:“即使给她,但也不能这么便宜她,得叫她赔偿你的损失。”吴成满不在乎地说:“算了,不是事事都那么如愿的,我把女儿给她,省得花钱,省得烦,那时你不是也一直叫我千万不要带着女儿吗,即便是没办法了带回来,你又要我把她寄到别人家去吗?说带着女儿找朋友不方便,再婚困难么,让我把女儿给她,一箭双雕,让她怕伤害女儿而不敢提出离婚或再婚吗?”</p><p class="ql-block"> 钱丽娟脸一沉,气呼呼地说:“你的意思是,你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怪我了?我又鼓动你离婚,又叫你不要女儿了!”</p> <p class="ql-block">  “不,不。”吴成讪讪地说,“你别多想,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大过年的,你她娘儿俩拒之门外却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林静也不可能铁了心地不跟我一起过。”</p><p class="ql-block">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钱丽娟怒气冲冲地说,“当初我主张你离婚是鉴于当时的情况,她的钱已被掏空,我们南山县的房子建好已经出租,桔城的房子的钱大多是她出的,到时她不让我和你爸住怎么办,我们这么大把年纪了,能去哪里。再说,她带着个孩子,没办法做事挣钱,这个家还不是全靠你支撑,她却还整天有事没事地找你闹。是你自己在我们面前说受不了她,不想跟她过了,我们是想为你好才叫你与她离婚的?至于我叫你不给孩子生活费让她带着吴越,也是为你考虑的,后来她不是总以吴越为由逼你付生活费,我让你把吴越藏着,也是为你着想,才让你这么做的。如今倒好,你舍了孩子却套不了狼,倒先怨恨起我们来了!”吴成见她动了怒,赶紧道:“我想办法找她要求赔偿损失好了。”</p><p class="ql-block"> 到家后,林静煮了吴越最喜欢吃的清炖肚片,吴越欣喜若狂,“妈妈,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肉了,我把它都吃完可以吗?”吴越咽着口水说。“越越,这些都是做给你吃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啊!”林静泪流满面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吴越哽咽着说。“妈妈,肚片好好吃,汤也好好喝,我还想喝汤呢!”吴越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笑嘻嘻地仰脸看着林静说,“可惜我的肚子太小,已经装不下了,妈妈你知道吗,我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多肉肉了。”</p><p class="ql-block"> 饭后,林静陪吴越在客厅走了二十多圈,然后给吴成洗了澡,等吴越睡下后。林静把吴成以女儿为筹码,向她索要钱和手提电脑的事和妹妹说了。妹妹听了很是气愤,妹妹坚决要她把给吴成的钱追讨回来,以后别再答理他。林静无奈地告诉妹妹说:“我知道他又不是真心想一直带着越越,不过是想利用女儿向我索罢了。可他既然动了这个脑子,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钱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他是再也不肯吐出来的。假如我狠下心来跟他较劲的话,最终输的必定是他。可我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吴越这半年来已经够遭罪了。半年来,吴越没上过一天学,被迫跟着保姆田间地头四处跑,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花,捉蚊虫、玩泥沙、爬黄土坡——稍有不慎就被保姆打骂,三天两头地打针吃药,晚上睡觉时还有老鼠在被上爬……而我因越越不在身边,日思夜想、寝食难安,时不时地还要被吴成臭骂,精神几近崩溃。而象现在这样给他钱把越越要过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以后吴成想找麻烦,也不能信口编理由了。即便以后离婚,越越一直由我抚养着,女儿的监护权理所当然地得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给他的。你知道,若是不给他钱物,我真的没法看到女儿的。”</p> <p class="ql-block">  妹妹听了,无言以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林静带着女儿去幼儿园报了名,便开始了独自照顾女儿,等待吴成痛改前非,回家实现他自己曾经信誓旦旦诺言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谁知,她等来等去等来的竟是吴成与肖玉梅就是女儿就读的幼儿园附近租房姘居的事实。林静知道后,虽不觉意外,但事实摆在面前,她也无法不气愤:吴成闯了那么大的祸还没了结,那么多的债务还没偿还清楚,对她又亏欠那么多,竟毫无愧意,拿着她的血汗钱变本加厉地干出如此对不起她、伤害她的事。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和愤怒,几次打电话给吴成,想听吴成亲口说清楚。吴成要么谎言以对,要么暴跳如雷,说林静没事找事,捕风捉影。</p><p class="ql-block">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林静始终没有看到吴成的人影。林静无数次地打吴成的手机,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她不得不拿了《结婚证》去吴成的租房找他。房东看了林静与吴成的《结婚证》后唏嘘不已,忙把林静带到了吴成居住的房门口。林静敲了几下门,在门外等了很久都没任何有动静,正怀疑房东是不是弄错时,房门开了,一个披着棕黄色长卷发的三十多岁女子半掩着门满脸不悦地问林静找谁,当林静说是找吴成时,她又问了什么事。林静说是来找吴成商量离婚的事。那女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开直了门让林静进去。大感意外的吴成“腾”在从床上跳下来,恼羞成怒地咆哮道:“想不到你这个烂女人都找到这里来了!你不想活了!”两步跨到林静面前,没等林静反应过来,吴成对着她的脸就是狠狠一耳光。林静的耳朵“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她踉跄几步扶着墙站住了,左耳顿时失去了听觉。</p><p class="ql-block"> “我让你跟踪我,我让你去告状!我让你到这里来送死!”吴成一面狠狠地说,一面揪住了林静的头发把她拖出了房门,一直往楼下拖,到了屋外,便象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继续朝林静的头部、脸部、胸口和下腹重猛打。林静被打倒在地上,抱着胸动弹不得。余怒未消的吴成继续用脚踢林静的腰背部踩她的腹部。林静想爬起来去撕他、咬他,可她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的胸口、腹、背、上腹、嘴唇、左眼、后脑象被割裂一样剧痛,胃里翻江倒海的让她呕吐不止。</p><p class="ql-block"> “别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人的。”赶过来的女房东惊恐地喊着。她扶起地上的林静,拦了一辆出租车将伤痕累累的林静送去了桔城县人民医院。</p><p class="ql-block"> 林静强忍疼痛做着各种检查:胃部内出血、后脑皮下组织血肿、左眼球挫伤、上、下唇多处粘膜挫裂伤、腰部胸部及腹部多处软组织挫伤。</p><p class="ql-block"> 从医院出来,林静径直去了幼儿园。她带着女儿离开了雪峰山下的桔城县,带着身心的累累伤痛,兜兜转转地回到了蓉城娘家。她决定独自带着女儿过自己的日子,过去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场恶梦,青峰山下的桔城县带给她太多的伤心和痛苦,她把她的爱和泪都留在了那里,更希望把她和女儿的伤痛都留在了那里,不要再带进她和女儿未来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