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年清明节,适逢闰二月又是十五。种种说法,提前或者正当时,只为一个心愿—追忆逝去的宗族亲人,祈福安康。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心愿,那就是默默地告诉亲人好消息也偷偷地在流泪中发泄痛苦的情绪。也许,只要说了,亲人就会保佑我们,从痛苦中释放解脱。</p> <p class="ql-block"> 2009年父亲在正月初四午后“灯枯油尽”撒手人寰,2019年八月三十日旭日东升之时母亲于“昏睡”中悄然离去。父母离世,就如同摘掉我的心头肉一般—撕心裂肺。虽然岁月流逝,而我的伤口却如同“活火山”,稍微一触动,那种钻心的疼便会油然而生,眼泪不断跌落。</p> <p class="ql-block"> 博学多才的父亲,是我一生的“导师”“航标”。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夜深了还在伏案读书,天不亮就又在“沙沙”地奋笔疾书。有时候看到父亲躺在床上枕着双手发愣,那是他在思考。—连叫几声:爸爸,他也听不见。退休后父亲除了读书,就是忙碌。晨曦中锻炼,隔三差五地做个“讲座”,更多的时间“研究”。有一天看到父亲读着一本小册子,一问才知道我的父亲竟然在学“韩语”。—执着地为了“易经”传承与交流做准备。姐姐说,爸爸是百科全书。是啊,看看那一柜子一柜子的书,还有一摞摞的笔记本,还有那一卷卷的画,那一捆捆磨秃的笔,那一叠叠的草纸,那一把悬挂着的二胡……我就自愧弗如。侍奉父亲的最后一周,他无论怎样疼痛,都不呻吟,即使食物无法下咽,腿肿的无法动弹,还是坚持看听央视新闻,山西新闻,长治、壶关新闻,轮番播放也不厌烦。—他说一次听不清,记不住,多看听几遍就懂了。他说做人不能不关心政治,不能不留心生活。有时候看着父亲操劳过度的白发,一心执着的书籍,我问他:“爸爸,那么多的书,都有用吗?”爸爸笑着回答我:“哪怕查到了一句话,一个词,这本书都是有用的。”至今我都不明白:特别爱整洁的父亲,时常穿着极其陈旧衣服,特别是只有一套上得了排面的发白的旧西服—却“大手大脚”买书,毫不吝啬。这得有多爱读书啊!“不读书无用啊!你是一名教师,要多读书,才能成为学生喜欢的老师。”这是父亲最后的嘱托,也是他对我最后的教导。多年后,我一直买书,看书,虽然还是肤浅,但终归觉得看点书心里踏实。</p> <p class="ql-block"> 勤劳节俭的母亲,滋养我的一生。懵懂无知的童年直到九岁才结束。原因是妈妈把我“骗到”了城里读书。不想写字,不愿看书,总之顽劣成性的我总是思谋多会可以回乡下,回到姥姥身边,那才是我渴望的日子。劳碌之余,无奈之下,妈妈总是手把手教我,不厌其烦,看到我皴裂的手,妈妈又心疼我,停下来赶紧帮我泡手。那时候,家里很困难,就靠着父亲一个人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一有空闲,妈妈就在河边开小荒地,种植蔓菁,高粱,萝卜,来贴补吃食。还有一到冬天,妈妈就开始制作笤帚,在赶会时卖几个零钱,买几尺布给我们做衣服。家里的鸡蛋,还有糕点总是攒着,等姥姥来了就孝敬。虽然如此节俭,只要院子里的菜熟了,妈妈总是会摘取一些豆角,西红柿,青菜之类的送给左邻右舍。老年时,身染重疾,疼痛无比,吃止疼片也是一颗掰成几片,忍不住才吃。看到病友家庭困难,妈妈总是忍不住落泪,慨叹说,如果我有钱,我就资助他们一点……妈妈离去后,哥哥把剩下的药都送给了病友。</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已经年届五十。半生已过,浑然不知。唯一心底里的难过是我“丢”了我的最最亲的人,再也无法享受父母之爱。那个年代,那种家境,我所受到的是严苛的家庭教育,多年以后能够想起来的还是父母的教诲!</p><p class="ql-block"> 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只剩归途。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我的父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