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们在傍晚时分到达丹巴县,准备第二天去甲居藏寨。</p><p class="ql-block">丹巴设县始于1912年,名字取自丹东、巴底、巴旺三土司音译汉文的第一个字。丹巴县位于甘孜州东部,地处青藏高原东南边缘,邛崃山脉的西坡,是甘孜州的东大门。县城设在高山峡谷中的章谷镇,大金川在城中欢畅流过,与小金川汇合后就是著名的大渡河。因此,丹巴被称作是大渡河第一县。</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去甲居藏寨。四周都是白云缭绕的起伏褐色大山,新铺不久的水泥路面蜿蜒在山腰,路边的树木一派新绿。时间不长,汽车拐了一个弯停下,下车来到观景台放眼一看,虽然还是在峡谷中,但此时已经不像县城那样逼仄,虽然有一层薄薄的轻雾,但眼前却豁然开阔。右边的山峰刀削斧剁般高高耸立,大金川像一条碧绿的翡翠项链在山脚下逶迤奔流;左边虽然也是山,但却是逐渐爬升的近千米漫坡。在这一片山坡上,无数梨树花事正盛,一幢幢红白黑相间的藏式楼房顶上都飘扬着彩色经幡,它们依山就势,或三五依偎,或孑然独立,星罗棋布,渐次升高,在田地绿树鲜花的掩映下,一直攀缘到在白云和积雪笼罩的卡帕玛峰脚下。在安详和静谧中,每一幢藏楼都像一尊端坐的佛像,宝相庄严。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的美景,它像童话,像梦境,只是不像现实的存在,而是造物主创作的一幅巨大画卷悬挂在人们的面前。为了记录当时的感受,我在手机的备忘录上写道:</p><p class="ql-block">嘉绒甲居在丹巴,</p><p class="ql-block">梨花似雪雾如纱。</p><p class="ql-block">忽然一阵风掠谷,</p><p class="ql-block">碉楼经幡是藏家。</p> <p class="ql-block">我们顺着一条岔路走向一家藏楼。石板小路边,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地,刚长出来的蔬菜和农作物黢青碧绿,一树树梨花正在盛开,嫩嫩得像一团团白雪缀挂于枝头。拐了一个弯来到这家藏楼前,几层台阶上,宽大紫红的木制影壁隔开大门。五十来岁的女主人见有客人来,微笑着请我们进门上楼。木楼梯有些陡,缓步拾级而上,二楼是一个天井,周边是一间间不同用途的房间。女主人拿出水果待客,我一个人上了三楼。这里是一个宽敞的阳台,铺着土黄色的坚实夯土;阳台一角是一间红黑白三色相间的经堂,经堂的四角和阳台的其他三个角呈白色塔形状,上面插着五彩的经幡。我仔细打量,甲居藏楼的建筑材料完全取自当地,为木石结构,一层的石砌墙体是石块的本色,而二层的石墙被刷成白色,木质构架部分和屋檐则是紫红色的。站在阳台向远处眺望,褐色的大山起起伏伏,连绵不断,像波涛一样涌向白云缭绕的天边。在大金川和卡帕玛山峰之间,甲居藏寨的民居像一颗颗彩色的宝石镶嵌绿树花草之中,宛若仙境,不愧是中国最美的乡村。面对眼前的一切,我觉得世间的烦恼都烟消云散,自己的内心变得纯净平和,整个人与天地融为了一体。</p> <p class="ql-block">下到二楼,坐在天井中与女主人聊天。她告诉我这里的居民都是嘉绒藏族,传说族源主要有两个,第一种传说祖先是土蕃也就是现在西藏的移民,另一种传说祖先来自西夏王国,元代时西夏亡于蒙古,有一批皇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一路向西南逃亡到人烟稀少的丹巴,在此繁衍生息。我问她相信哪个传说,她说我也不晓得该相信哪个,我们有自己的语言而没有文字,老人们说以前都叫我们是嘉绒族,后来在1954年被国家识别为藏族。她还告诉我,嘉绒是是当地语言嘉莫·查瓦绒的简称,意思是“女王的河谷”,而女王就是东女国的女性国王。我心里想,她是相信第二种传说的。我说:怪不得都说丹巴出美女呢,你也很漂亮。她笑了说:都老太婆了,还啥子漂亮哟!</p><p class="ql-block">离开丹巴好几年了,我一直对那里梦魂牵绕,还想再去,找一家民居多住几天,给被喧嚣城市污染的灵魂洗一个澡。</p><p class="ql-block">半是青山半是云,</p><p class="ql-block">半是梦境半是真。</p><p class="ql-block">此地只宜神仙住,</p><p class="ql-block">不辞长作甲居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