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如果今年不闰月,再过半个月就是您离开儿女十六周年的祭日了。</p><p class="ql-block">十六年前的三月二十八日清晨,正在睡梦中的我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涌上心头,我急匆匆地按下接听键,电话哪头的奶奶和亲人们早已泣不成声,“涛儿,小伯不在了”。</p><p class="ql-block">接到噩耗,悲痛的眼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那一刻,似乎山要崩地要裂。</p><p class="ql-block">那一刻,似乎头要炸心要碎。</p> <p class="ql-block">小伯,是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在老家乡里,觉得不好抚养的小孩都要对自己的父母改口,有的管父亲叫幺幺或伯伯,有的管母亲叫婶婶或小伯。为了好养活期间,我管母亲叫小伯。</p> <p class="ql-block">小伯去世还不到四十九岁,她被无情的病魔折磨了一生,但她也和无情的病魔顽强斗争了一生,和有限的生命赛跑了一生。在缺钱缺医缺药缺保障的年代,小伯一次又一次的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连她自己有时都感叹:“我以为这次就那么去了的。”</p><p class="ql-block">从我记事起,小伯一日三餐都要吃各种药,有中药西药,有药丸冲剂,有止痛止咳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几十年,可能吃了一狗儿车的药了。”</p> <p class="ql-block">小伯,在生我之前,是一个个头比较高、身材比较好、身体非常健康的人。据她的几个高中同学说,在慈利三中读书时,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p><p class="ql-block">生我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突然变坏,由于没有系统、精准治疗,导致演变成慢性病,一年365天药不断天药不离手。</p><p class="ql-block">直到我参加工作以后,带小伯到县里搞全面检查,才弄清病因,但已为时已晚。这也成了我心中永久的伤,永远的痛!</p> <p class="ql-block">小伯非常勤劳能干。身体只要稍微好一些,就闲不住了,就要拼死拼命到田里地里去劳作,生怕把农活耽误。</p><p class="ql-block">小伯的针线活在老家是数一数二的,落雪下雨不能下地的时间,小伯就在家里洗洗刷刷、缝缝补补,总有干不完的活。她去世后,我打开她的两只陪嫁箱子,光纳好的布鞋底子就有满满一箱。</p><p class="ql-block">这么多鞋底,小伯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有些可能还是她忍受巨大病痛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啊!</p> <p class="ql-block">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这么多年送别的一个又一个亲人。</p><p class="ql-block">最先离开我的是曾祖母,那年,我读高二。在老家,我叫她婆婆,她与公公生育了十个子女。</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最让我琢磨不透的一件事,就是婆婆的脚怎么小的可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长大后,才知道那叫“三寸金莲”。</p><p class="ql-block">婆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会一些巫术,谁要是身上长疮,她只要念几句咒语,搞两根稻草在你身上擦擦就会痊愈。婆婆的这个绝活我体验过,可惜当时没想到把她这个技术学到。</p> <p class="ql-block">三年之后,我的小舅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年仅三十六岁。</p><p class="ql-block">小舅的不幸去世,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嘎嘎带来无情的打击,经常以泪洗面,哭成泪人,身体一天比一天憔悴、衰老和虚弱。一年之后,嘎嘎带着对小儿子的思念牵挂、带着对子孙们的难舍难分驾鹤西去。那一年,我上大二。由于通信不畅,得知嘎嘎去世的消息已是百日之后。甚感遗憾!</p> <p class="ql-block">2003年8月,是我走出校门,正式上班的第一个月。</p><p class="ql-block">一切都觉得新鲜,一切都觉得美好。但仅仅过了十五天,便接到家里电话,告诉我公公去世了。作为公公的长重孙,他非常喜爱我,我也非常喜欢他,尤其喜欢他花白的胡须和他豪放的笑声。</p><p class="ql-block">大学最后一学期的临行前,公公拄着拐棍一瘸一拐来到家里,勉励我好好读书,鼓励我奋发向上。</p><p class="ql-block">那话,那情,那景,烙印在心底,激励我前行!</p> <p class="ql-block">实际上,小伯去世的那一年,极不平常。那年正月,嘎公的弟弟,我的五嘎公告别了人世。</p><p class="ql-block">我去吊唁时,嘎公详细问了小伯的住院治疗情况。我告诉嘎公,请他放心,小伯恢复的很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事与愿违,仅过两个月,小伯的病情迅速恶化。在小伯生命最后的几天里,嘎公和很多至亲陪伴在她身边,见了小伯最后一面,送了小伯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小伯的不幸去世,击垮了嘎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嘎公一病不起,不到两个月,便撒手人寰。</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真难受!</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真难过!</p> <p class="ql-block">时间是最客观的记录者、见证者。过去几年,我和爱人还送别了她的奶奶和嘎嘎。</p><p class="ql-block">时针渐渐指到二零二三年。春节,我们四世同堂一起过了一个热闹年、欢喜年。正当沉浸在欢乐、愉悦的幸福时刻,又一晴天霹雳迎面而来。正月二十二日,嗲嗲在睡梦中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五岁。痛失嗲嗲,欲哭无泪!</p><p class="ql-block">你们的故去,意味着我在年长、变老,逐渐从要你们遮风挡雨变成为后辈遮风挡雨的大人了,变成经事、想事、可抗事的大人了。可能这就是生命的价值和活着的意义。</p><p class="ql-block">我以为,告慰逝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的家风传承,将他们的精神接续,将他们的奋斗接力!</p><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清明节。安息吧!我的已逝去的亲人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