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正青春】·纸上繁华

八月桂花

📝 💌 📝 💌 📝💌 📝💌 📝💌 📝 “时光，在低眉浅笑中渐行渐远，它带走了我们年轻的容颜，也在不经意间书写了别离伤感。”不知谁说的，此言不虚。 人生路上，或许没有永远，却还有邂逅，有初心擦出的火花，它让聚散沉浮的人生多了些印记与回忆，它让曾经的经历和过往用于感叹、怀念。 ——题记 回首生命中二八豆蒄的岁月，我所记得的同学中，y永远是原先的样子:瘦高的身材，黑黑的头发，一张国字脸上粗粗的眉毛下，一双单眼皮式大眼，鼻梁笔挺，尤其微笑时嘴角的轮廊格外鲜明而清晰。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下学的y，在人流中穿行总是挺直腰板一路向前的样子，显得那么健康、帅气、自信而又朝气蓬勃。 一个品学兼优又具幽默细胞的班干部，总会让很多女同学为之侧目。 我记得更清晰更真切的，是那年快毕业时。我借y一本小说，还书时书中夹带一张“谢谢你的好书”的小纸条。然后，他塞一张“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的纸条给我，纸条上写着他家居住地的门牌号数，那意思不言而喻呗。 纸条，开启了我们俩纸上繁华的时光。 确切地说，因书而相识的我们俩，是同届不同班的校友。尽管同在一个城市，但那个年代谁家都没电话，写信是最普遍的联系方式。 收信、读信，写信、回信主要是在毕业分别之后。每每收到y同学的来信，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去剪拆每一封信的那一刻，总会令人有种仪式般庄重的感觉。 最先，只是透过信封捏捏那信的厚度，仿佛信纸的绵软和温润触到指尖会带来温暖又激越的感觉。然后，一个人躲到一边，静静地读那几页纸，更迭翻动之间，读他的文字与幽默——就听见了他的声音，看到了他的样子。 当一些渴望的句子也在我脑子里一行一行翻腾时，要做的事就是找来一张信纸，把它们写下来，为了保存和传送。 亲笔书写的字，当然是有温度的。它不仅仅是记录，更是表达，表达那些我们在学习中曾经的喜怒和哀乐；表达对《青春之歌》一书中的林道静和余永泽，江华及卢嘉川的看法；交流《红岩》《苦菜花》等书的读后感，也诉说在家待着时候的鸡毛和蒜皮。 字，当然是和纸在一起的。有了纸，字才有所附着；有了纸，字才能够舞蹈；有了纸，字才有了归依。 纸，对于各自的表达，给予的当然更是一种安静的等待和包容。舒展在桌上的纸静默中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无论你想说什么，它都没有丝毫拒绝的意味，而是以纯粹和包容的姿态，全部接纳你，然后替你保守所有的秘密，同时承载你最隐秘的想法和最任性的表白。 和写在纸上的字迹相比，现在屏幕上闪烁的字，只不过是符号而已。而符号，岂能取代亲笔书写的那份深沉和那份情谊？电子邮件，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东西。 犹记得，有次写信发现一叠信纸只剩下最后几张，并有些褶皱和“圪撮”(不平展)，无法流畅地写下那绵长的语言了。 赶紧去邮局买信纸、信封和邮票。信纸呢，总是喜欢反着用，那些红色的横线痕迹隐约呈现，却又不会让那些任性的句子受到太多的约束，可以散漫表达那些没有理由没有根据的稀奇想法。 信封呢，总会反复挑选，有一种印着大雁飞翔图案的信封，总是让我喜欢，感觉那抢眼的一排大雁，会飞过去把自己的想法传达。 总之，所有的青春梦想和懵懂，彼此都交付给了那一页又一页纯净的信纸和能粘贴住封口的信封。 初中毕业后那段赋闲家中的时间，美丽的公园湖畔、宽敞的迎泽大街、家附近的小巷口以及我的家里，都曾留下我们青春的足迹和年轻的身影。那是一段一起读书，一起交流，一起玩耍，非常愉快、纯真而难忘的美好时光。 y参加工作后不久被调往外地，临行前y和贺同学一起来我家与我道别，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的誓言，没有如胶似膝的缠绵。为了国家安宁，服从组织安排，抛小家舍下爹撂下娘，义无反顾踏上征程。 我们四0后这代人，就具有这种大胸怀，大格局！ 不舍中分别，虽有千山万水的阻隔，一信在手却仿佛我们就在一起促膝长谈。如果该收到的回信没能如期而至时，心里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在期盼与焦灼中打发着难耐的日子。 等信来，写信去，就是整个世界。 记得信封里的那几页素笺内容，展现的是关怀，鼓励，劝慰，思念……还有就是近况如何，或得意、或失意、或忙或闲或快乐或难过，末了还有几句“别忘回信”、“此致、敬礼”之类话语，真没啥“亲”呀、“爱”呀的那些浪漫词语。 至今思之，我们的来往信件中对文辞的斟酌，感情的倾注，不亚于写一篇散文所耗费的精力，六十年过去仍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就这样，信来信去的过了一段时间，y突然间就中断了音讯，如变戏法一般的人间蒸发，邮去的信被退回，再寄去，再退回……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待到再见面，已是中断通信十五年之后。那是春天的一个下午，正在上班，有人找我，当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来人时，着实让我吃惊。 因为，从没有想到，y怎么突然就会来到眼前。 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从他递过来的照片上，我看到y的身边是一个蔷薇花般俊美的女子，俩人中间还有个小女娃。 他说，女儿名字叫做“莺”…… 其实，我们都知道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 我也终于明白，当年莫名的消失原来是怎样的不得已。他说因为工作涉密，条件异常艰苦，若是跌入这道垮不过去的鸿沟，远离故乡的我必然要经受磨难而让幸福遥远…… 他说，别人无所谓，他不忍。 他说，我们纵使努力种种也是徒然，到头来，枉凝眉。 不得不说，y的阳光与思维缜密，倒让我有了几分释怀的同时，还感佩他宽清磊落做人的那番风骨。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我和老公买好礼物，带着我们三岁的儿子一起前往他原来的老屋，看望了他们。年迈的y妈妈拉着我的手，声声叹，滴滴泪，几次喃喃自语: 我这小子傻哩，真个傻哩…… 时过境迁，云卷云舒。追忆年少时的这段青春时光，较之空白，自是丰厚。但或许是“有缘无分”，让我们都做不了爱的主，纸上繁华落尽就成了随风的往事。 一念放下，就此别过，各在各地，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经营着各自的生活。远远的，送上真诚的祝福吧，心念，不打扰，便是最好！和自己的家人妥贴着一份安暖，就是幸福！ 这张毛主席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黑白照片，是当年夹在信里寄来的，五十多年了，珍藏在影集中留做纪念。🔻 哦，你问我爱情的归宿在哪里？最后被谁俘虏？被谁拉进了围城？那事过去很久以后，我嫁给了一个当兵的人。没错，就是现在的老伴。他在部队，我在家乡，没料到，又和身在军营的人继续了近七年的纸上繁华，那是后话。 去年冬，一老友读罢我发给她的一篇文章，曾微信笑问:是不是总写信，练的学会写文章了？…… 你说呢？ 写字，至今依然。只是没有了当初亲笔书写美好未来的激动，没有了信件往来的纸上繁华。却，是在静静的屏上续写着难忘的那些青春故事。 文字、编辑//八月桂花图片//自拍+网络(致谢) 🍃🙏 感谢朋友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