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明时节一路的思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皂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一九六0年七月二十三日趁放暑假，爸爸妈妈专程回邵阳老家接我们姐弟三人到他们工作驻地沅陵五强溪。(当年中央水电部决定在五强溪建大垻)</p><p class="ql-block"> 不出三个月我和大弟弟从学校回家，不到五岁的小弟弟告诉我们：奶奶死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姐弟便哭得稀哩哗啦，</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们一直生活在奶奶身边感情蛮深。待爸爸妈妈下班回家纠正说是爷爷去世了。我们三姐弟才止住哭声说：那还好点点。童言无忌哦！小时候的浑浊至今想起来都啼笑皆非。</p><p class="ql-block"> 爷爷是位名老中医，在新田铺卫生院任院长，救死扶伤还培养了不少赤脚医生，競競业业工作的爷爷一直被当选为新邵县人民代表。</p><p class="ql-block"> 奶奶一辈子是唐氏家族的后勤部长。伯伯两个女儿，姑姑四个崽女加上我们弟妹四人可谓一个加强班，奶奶便是孩子王。虽然请了个媬姆做饭，我想奶奶一天到晚头都是肿的。我们都不怕奶奶，因为老人家特别慈祥温和，我从来没见过奶奶愤怒生气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七年八月，我已是高二学生趁文革停课期间与灼姐回邵阳探望奶奶和伯伯。</p><p class="ql-block"> 灼姐要我不吱声给奶奶一个惊喜。一进屋，奶奶眯着眼睛端详着戴着白框眼镜的我，停顿了几十秒钟便开心地说：“喔！是葭葭回来了呵！”我忍不住大声应着，抱着奶奶说我就是葭葭！</p><p class="ql-block"> 伯伯听说某屋场在杀牛连忙提着篮子去买了牛腩，牛腩比牛肉便宜许多，但味道与牛肉不相上下。伯伯用大沙罐煨牛腩，先用大火煮滚再用小火慢煨，佐料齐全味道真美。好像至今我再也没有找到当年那个舌尖上的味道，也许沙罐里蕴藏了那股血浓于水的亲情……。</p><p class="ql-block"> 人生苦短一晃便是半个世纪，我们敬爱的父母亲也先后作古。姐弟们亦不再年轻都成了古稀、花甲老人。年前我们兄弟姊妹便决定清明节回邵阳给祖爷爷和爷爷奶奶、伯伯扫墓，然后到长沙给父母亲扫墓。</p><p class="ql-block"> 姪女贝贝利用清明假期三天当任长途司机，从长沙开车到衡阳接我和妹妹。外甥阿白从长沙开车直达邵阳。四月三日我们在邵阳凱里亚德酒店汇合。</p> <p class="ql-block"> 邵阳亦称宝庆，是生我养我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资江河、青龙桥、狮资街、南门口……都留下了我童年小小的足迹；</p><p class="ql-block"> 我仿佛听到当年我就读临津门、西直街小学朗朗的读书声；</p><p class="ql-block"> 我感觉到已故的亲人们依然还栩栩如生的活着。是啊！不忘记就是活着嘛！</p><p class="ql-block"> 邵阳这片神圣的土地蕴藏了唐氏家族许多传奇的故事。老一辈的睿智豁达，勇敢坚定，克勤克俭彰显了唐氏家族生生不息的家国情怀。</p><p class="ql-block"> 灼姐姐说有点《三家巷》的韵味，大弟弟说有《大浪淘沙》的内核，树高叶茂总忘不了根。</p><p class="ql-block"> 扫墓祭祖，一路追思听到了许多过去的故事，因此我对已故的长辈们又有了更深的认识，钦佩之心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傍晚，杰生大哥率全家人热情接待我们。请我们去<莲荷桂花鸡>品尝老家邵阳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青山绿水，一路春风。</p><p class="ql-block">汽车在坚实的高速公路上奔驰。此刻我想穿插讲述我叔伯姐姐珍珍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珍珍只比我大几个月，从小聪明灵俐，天真活泼。在大祥坪小学读书。年龄相仿便和我合得来，有一次她邀我一起去农场看望她妈妈，我们小小年纪走了二十多里地来到农埸。当时正值收西瓜的季节，满山坡的西瓜爱死个人。伯母说你们可以敞开肚皮吃西瓜，但得将瓜籽吐到盆子里。哟！原来全是采籽瓜，个头不大，瓜籽倒是黑油油的很大一粒，我和珍珍吃了个痛快！</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不见珍姐，她已成了邵阳市六中的物理老师。期间我去邵阳出差时看望过她，后来听说她患了风湿性心脏病，再后来听说她怀孕了。心脏病人生孩子风险是挺大的，生不生孩子？这个严峻的选择摆在眼前。经过反复思考珍珍姐姐毅然选择了生下宝宝来延续自己生命的意义。当儿子张谷才一岁八个月的时候，珍姐终因心脏病逝世。珍姐诠释给我们的是人世间伟大的母爱。</p><p class="ql-block"> 昔日的小谷子长大了，不负众望又成了邵阳市六中一名数学骨干教师。那天是小谷子拉着我的手爬上山坡，我们给伯母和珍姐献了寄托哀思的白菊花。</p> <p class="ql-block">外甥阿白是个细心的孩子，他查了气象预报说4月4日(清明节)有雨。我们恰好安排正清明这天给爷爷奶奶扫墓。</p><p class="ql-block"> 汽车一溜烟开到老家新田铺，在一户老乡家前坪停靠。一下車我觉得故乡新田铺旧貌换新颜。一栋栋新房拔地而起，昔日的四合大院已无踪影。田野里的鸭子摇摆着肥胖的屁股一个劲儿在觅食嬉戏。</p><p class="ql-block"> 我便和屋前的一位老奶奶闲聊起来。</p><p class="ql-block"> “请问老人家，新田铺卫生院还有么？在哪儿？"</p><p class="ql-block">她说：“卫生院有呀，在那边街里头。”</p><p class="ql-block"> “ 从前卫生院有个叫唐典成的中医您认识吗？"</p><p class="ql-block"> “认得！认得！是典胡子吧？我小时候见过他。"</p><p class="ql-block"> 我突然间激动起来，泪水差点脱眶而出。心里呼唤着爷爷呀！您看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没有忘记您哦！您曾经的辛苦付出，确保一方健康，人们一直在念叨着您呢！</p><p class="ql-block"> 天没有下雨，路边的豌豆花水灵灵地绽放。灼姐和滿妹子禁不住诱惑在扫墓途中与花儿秀了一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走在故乡的田埂小路上，有种回家的冲动和喜悦，也生出一缕缕惆怅与乡愁，好像离开故乡后的几十年一瞬间化为乌有，童年与暮年却紧密地连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踩着茵茵绿草向弯弯曲曲上山的一条羊肠小道走去。孩子们箭步如飞，我却战战兢兢，举步维艰，走了几十步便心跳加速又闷得慌。我叮嘱自己爬都要爬上去！这时外甥阿白回过头来接我，他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葭姨不急，慢慢走。于是我在阿白的撑扶下，歇了几次气终于来到墓地。</p><p class="ql-block"> 大家连忙打扫墓地一年来积淀的枯枝落叶和那疯长的野草。然后摆上祭品跪拜先祖将心里的话儿说给他们听……。</p><p class="ql-block"> 孙辈们跪拜献花，个个都很虔诚。传承孝道懂得感恩，继承百善孝为先的优良传统亦是唐氏家风代代相传。</p> <p class="ql-block"> 下山容易上山难。阿白小朋友拉着我的手下山，比起上山轻松了许多，心里充满了成功感，如愿以偿便安然起来。</p><p class="ql-block"> 小谷子盛情安排了中歺，这孩子办事能力强，有条不紊。一路顺风，深感长江后浪推前浪，唐氏家族后继有人，生机勃勃，充满阳光。</p><p class="ql-block"> 姪女贝贝已连续开了两天車，我想她一定很累了。吃了中饭便去长沙。大弟弟说邵阳～长沙通常得用四个小时左右。由于清明祭祖小车流量飚升，堵车情况比较严重因此得多花一个小时左右。真是神机妙算，足足五个多小时才到长沙。(13：5O～19：10)累坏了的贝贝没吃晚饭便回家休息了。</p><p class="ql-block"> 小弟弟从常德赶来为父母亲扫墓，我们四姐弟饭后便在酒店合影了这张平常难得齐全的兄弟姊妹照。</p> <p class="ql-block"> 也许老天再也忍不住雨水，清明时节他要哭泣；</p><p class="ql-block"> 也许那雨水就是我们思念父母亲流下的泪水；</p><p class="ql-block"> 我们早早起床。贝贝小车的四个轮子又得滚滚丈量去陵园的路程。</p><p class="ql-block"> 雨，嘀嗒嘀嗒的下着。</p><p class="ql-block"> 我们站在父母亲墓前鞠躬献花，掛在墓碑两边的大纸球飘带在微风中飘柔。</p><p class="ql-block"> 那一定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在喃喃细语。</p><p class="ql-block"> 叮嘱我们要好好保养身体；</p><p class="ql-block"> 叮嘱孙辈们要好好工作；</p><p class="ql-block"> 叮嘱玄孙们要好好学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1/4/8 衡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