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读书侍茶坊

怀念母亲

江苏／梦琳

“以前，每一次离别，母亲总是依依不舍地在村口，把我张望，直到我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这一次离别，即便母亲没能下床，她拉着我的手还不忘叮嘱，回吧，孩子要开学了，你也有家，对老对少，要有敬有爱。拉着女婿的手又说：女儿家远，她有啥不对的地方，多担待点……”字字句句听得我，泪水在心里流淌。生怕泪光闪烁触及母亲疼儿那颗心……匆匆一别，儿在天涯，娘在故乡。恨儿，不能为娘添一件衣裳，奉一碗热汤。

这么多年，母亲的梦中常把儿挂念，又在灯下为儿牵肠，还总把村口过往的人儿错看成儿的模样。春露秋霜，寒来暑往，您在那头，我在这头……回忆陪伴母亲的日子少之又少，记忆起那一段段不堪回忆的伤总是痛断肝肠。每次回娘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而母亲的音容笑貌，总能暖透心房……。

记得病房里，姐和妹拿来热毛巾给母亲洗完脸又擦着身子。姐对我说:“咱妈妈这一辈子最心痛和牵挂你。你离得太远了……这一句：你离得太远了，略带着几分幽怨，包涵更多的是无奈。我握着母亲的手，心如刀割，万箭穿心，默默地帮母亲剪完了手指甲，记得这是我人生第二次为她剪指甲，晚上给母亲泡脚，洗脚，对我而言，有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为母亲做的事了。因为，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母亲不知哪一刻会撒手人寰。

母亲从不喊痛，大多都在睡着，周身没有力气。医生再一次喊回去休养，好好陪陪她……回家以后，母亲的病更是每况愈下，进食越来越少，尽管她在努力配合子女进食，例如视频里，母亲吃水果，姐姐洗好要给她打碎喂汁，母亲说打碎没味道不好吃，非自己咬。虽然迷她迷糊糊不睁眼睛，但她心里明了，硬是奋力地咬了两口，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透过她吃东西，我仿佛看到母亲求生的欲望，亦或是母亲唯一能安慰子女的本能方式。姐姐极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如夸孩子一般地笑着鼓励她，表扬她。姐与妹二人三个月夜以继日地陪伴母亲，与此相比，我真是大不孝的女儿。内心不由地恨自己。看着姐姐握着母亲发紫的手，我的心中感慨万千，可怜母亲，是数着日子过……

2023年3月15号，农历的二月二十四晨时，74岁的母亲托梦给我……得知母亲即将辞世，我与先生说了梦境，夫妻急忙穿衣，由于内在原因来不及细说，先生硬是提着外套扔车上，就直奔贵阳，一路上盘算着如何能快点到，算来算去还是都来不及，加上我情绪低落化，他不放心我独自远行，他说死者为大，管不了那么多七七八八的，直接去。路上打电话给公婆，老人也想前往，由于走的急，他便安慰老人勿念。又打电话告诉两个孩子学会照顾自己……就这样路上除了去洗手间，其余不敢耽搁时间，舟车劳顿飞车直前。母亲灵柩停地的三天，我们头捆头布，脚穿白鞋，“披麻戴孝”日夜守灵于母亲的遗体旁……一个坚强为家操劳一辈子的母亲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三月的北方，天气寒冷，灵前用豆油点亮的“长明灯”忽闪忽闪，香纸、冥币、元宝，香火不断。说实话，母亲离去前的两次见面，给我留下了一生抹不去的记忆，一是种洋葱那次，看着母亲年事已高心疼的我难以言喻，只好默默地拼命干活，因为远来的少，腰痛病犯了，我依旧咬着牙跪着干，只想能减轻老人一点是一点……另一次再相见，是在医院。最后一次见，是第三天出殡火化时，亲人们掀开棺盖为母亲再一次正了衣冠，看到了母亲的脸色灰暗，仍然感觉慈祥容光焕发，仿佛像睡觉一样。这是人世间与母亲最后诀别的一面。几姊妹悲声切切，老父亲老泪纵横，整个村庄沉浸在悲伤里……一小时后一缕青烟过了奈何桥的母亲了却尘缘。可想，回家的路上，弟弟叫着母亲说:“妈，我们回家了……”那痛彻心扉的呼喊。三点时，灵车戛然而止到了崔庄，母亲的骨灰入棺发丧，本村一些男壮劳力抬起了母亲的灵棺，伴随着哀乐，缓缓前行，孝子贤孙分两边跪在灵车前，众亲戚进行吊孝，女儿们紧跟在后。我终是再一次放声大哭起来。一路上边哭边磕头，直到入墓。母亲永远去了，无论我们如何呼唤……从此，痛失所爱。

在母亲病痛的日子里，我却没能时刻奉孝于床前，可母亲总是为我着想，母亲没有多大的能力，却用勤劳的双手将我们姊妹四人抚养长大，而我的内心充满着对母亲的愧疚和依恋。多少次夜里梦见，好似回到了母亲身边；多少次抬头仿佛看见，母亲的微笑烙在我的眼眸里。任凭泪水凄凄默默，没有了母亲，我的生活便不再完整；没有了母亲，我的心便有了残缺。母亲离开之后，我突然觉得生活没有了任何意义。

清明至，上新坟的车辆好多。看着坟墓前冒着一缕缕青烟，心里的伤感、不舍和难过笼罩在心头。母亲真得好想您，如果这世界真得有神灵，愿您在天堂里多一点快乐和安康。只是，我何时才能习惯没有您的日子？如今，我看着您的照片，想和您说说话，却听不到母亲您的回答。都说母亲在，人生尚知有来处。现在越发真切地感到，天底下再没有比拥有母亲更幸福的事情了。人生，有一种爱，叫付出；她不用你任何的付出。有一种爱，叫无私；她愿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有一种爱，叫伟大；她愿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你，这个人叫“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您若还有感应，儿望您频来入梦。

今天，女儿展开一张叫情感的纸，提起一支叫感激的笔，写下这永恒的一撇。母亲，我永远都记得您为我们日夜操劳的那双手，风起的时候有多么温热。母亲，是您用沧桑的岁月，换我一生的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