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故事（第一章）

来生

尘封的故事

《我的＂初恋＂》

【工地热火朝天】
　　1976年元旦假期后，离始兴县沈所公社办公地点，不远的黄花河衅，热火朝天，空地中央靠公路边，搭建了一座简陋的竹架舞台，台前两侧上空，挂着一条长长的红布幅，上写着＂地区党群、卫生系统干部学大寨造田工地＂。舞台两边插上不少彩旗在迎风飘扬，舞台上挂着一个高音喇叭，不断播放着革命歌曲。
　　黄花河防洪堤坝，沈所人已经建好，地区机关干部只是把堤坝内完成，改造好农田就可以了。
　　
　　只见宽阔的河衅上，近百人的机关干部、医护人员，男的女的，老的少，都在河衅上挥汗劳动，有的挖搬砂石，有的挑运砂石，有的平整垒起农田样板，再从坡上运土过来填上。这样，每天一丘，每天一丘的标准建农田劳动，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把这片宽阔的河衅治理好。
　　
　　” 哎呀＂有人喊了起来，团地委干事王华伟在搬石过程中，用力过度不小心把手指压坏，流血了。这时地区卫生局医政科女医生黄晨芳和粤北人民医院护士李敏华，过来了，检查是皮外伤，李护士帮他包扎好，扶着他到旁边，让他休息一会。
　　王华伟，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身体棒棒，还有两只迷人的大眼睛，二十出头，人靓仔很活泼，嘴巴甜能说，很适合做共青团工作，是从地区邮电局调到团地委不久，就跟随造田队伍来到始兴，始兴是他家乡，父辈五十年代去逝，被始兴县册封为革命烈士。所以，他来到始兴劳动，特积极，不小心才弄坏手指。
　　李护士，名李敏华，上海籍人，也是二十出头，一米六六高挑身材，父亲是韶关机床厂厂长，人长的漂亮，鼻梁高，瓜子脸，说话软声细语，是个善解人意的年轻护士，凡男人见到都会喜欢。
　　王华伟见到那么漂亮的护士给他包扎伤口，本来痛苦的脸上，马上转为微笑，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护士脸，表现的特兴奋，任由护士扶着他到旁边，才回答说：＂不用休息，轻伤不下火线“。又走到劳动队伍中间干起来，这就是民间流传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吧。
　　
【偷偷送帆布手套给我】
　　几天来的紧张劳动，有人手上磨起了水泡。我是党群系统年轻干事，时年不到二十三岁，一米六八，不胖不瘦，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劳动积极，手上磨出了一排水泡，影响了劳动的质量。有时搬石头时，碰到水泡痛，会缩手缩脚，这个微小的表现，李敏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第二天上工的路上，她趁人不注意，偷偷的给我一对帆布手套（可能是她父亲工厂劳保用品），说戴上手就不会有水泡了。还交待我不要让人知道是她的手套。她只有一套，有人想要没有了。只有一套她劳动都舍不得戴，给我了。是对我有好感吗？我还朦朦胧胧的没有感觉。
　　当然工地上，大家照顾女同志，没有让她们搬石铲砂，只是把装好砂石的竹筐箕让女同志肩挑运出，不用手劳动，保护女同志的手皮肤。她们就不用戴手套了。
　
　　劳动中，王华伟看到我有手套戴，感到奇怪，问是那里弄来的。我没有告诉他是护士给的，只说路上捡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那的…。

【打饭后会分给我吃】
　　始兴劳动队伍，由带来的党校食堂厨师，早中晚餐做饭分饭给大家吃，伙食是不错的，由于劳动强度大，年轻男的往往正餐米饭半斤，是不够的。不知是心痛还是女的真的吃不下那么多饭，每到吃饭时间，李敏华就会约上黄医生一起，俏俏经过我面前，暗示我跟着她俩到一个角落，她俩就会分一部分米饭拨到我饭盒中，每次吃饭差不多都是这样，变成了习惯性，一次给组织部高宁安看到了，高是潮州揭阳籍人，四清工作队出来的干部，正派不八卦的人，没有往女仰慕男这方面去想，在我面前夸奖分饭的女人有爱心，不浪费粮食，很好。

【早餐前，给我检查身体】
　　劳动了快半个月了。 一天，我起床洗漱完，正准备从学校住地，前往另外一个农家地方的饭堂吃早餐，吃完前往河衅工地劳动。
　　这时，李护士过来喊我等等，等住地人走光后，她让我回到床上，解开衣扣，躺着，让黄医生给我检查身体，黄医生凭经验用手指压心脏、胃、肠、肝、胆等检查，检查时间虽然不长，但很祥细。黄医生原来是大学毕业的有名气临床医生，不到四十岁，人长的端庄大气，后调到卫生局医政科也是管理医务。丈夫是部队团长，这次随卫生系统也来到始兴劳动，与李护士进出，都随影相伴。这次给我检查，估计是李护士安排的。只听到黄医生跟李护士说：＂他身体很好，特别是肝没问题…＂。那天，国辉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医生护士给人检查身体很正常，没有往李护士己关注上了我，关心我是有目的情感方面去想。朦胧中，人的思维梗塞，往往反应慢…。
　　黄医生检查完，前往饭堂途中，直属机关党委干事谢光羡看到我迟来吃早餐，问去那里了，我回答起床晚了，没有告诉他被医生检查身体的事。
　　那个时候，光羡每天天没亮就起床跑到饭堂洗冷水澡，边洗边唱《三套车》苏联名歌，凄凉沙哑的男中音，从窗口飘出，在清晨寒冷的沈所民居巷道里，类似音响效果，传播在各个角落，让人天天都百听不厌。
　　一月份，沈所的冬天还是寒冷的，没有棒棒的体格是顶不住洗冷水澡的，光羡是好样的。好多人都向光羡伸出大姆指，羡慕他。
　　

【广播中传来周总理逝世消息】
　　一天正在劳动，突然工地高音喇叭传来周总理不幸逝世的消息。人们停止了劳动，静静站在原地听完了广播。
　　党校副校长的夫人，一位中年妇女，听到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教育局年轻的女干部冯水娟等人眼里，也饱含泪水，虽然没有哭泣出来，内心都是悲痛的。人民总理，人民爱。那个年代人民群众，普遍都爱戴党和国家领导人。
　　工地上也有人，不相信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但广播是中央广播电台新闻，不可能是假的，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化悲痛为力量，纷纷表示，做好河衅造田劳动，为增加始兴县沈所农田面积而贡献力量。
　　有人采摘野花放在舞台前。团地委老范高声朗诵起了毛主席诗词和古老唐诗…，大家以不同方式悼念周总理…。
　　
　　过了几天是周日，工地休息一天，我还步行三公里，前去始兴县城，探望陶广云同学哥哥（石人嶂矿驻县城办事处），受到广云哥哥端茶倒水，热情的接待。也一起聊起周总理逝世后的国家大事，大家相信只要毛主席还健在，中国会越来越好的，不用担心。
　　
　　到了县城我买了一些日用品，还购买了一瓶五加皮彽度酒，带回沈所住地。准备劳动结束回韶时喝。

【护士约野游，他却带着别人】
　　一个月劳动时间到了，快到1976年春节了。沈所黄花河畔改造农田的任务也完成了。始兴县委副书记刘创还到现场验收，表示满意。决定第二天结束劳动，上午整理个人内务，吃完加菜午饭后，就乘地区的客车回韶关。
　　第二天吃完早餐，上午不劳动了，有人赶在太阳出来前，洗被褥衣服；有人休闲下棋打球，我正在与谢光羡下象棋，老输给他，不下了，出球场打蓝球了，在一次场外捡球时，遇到李护士，她俏俏小声跟我说，现在陪她去附近墨江边山坡上宝塔山玩。黄医生不去，她一个人不敢去。我说，＂好，你先走，我随后赶到＂。把蓝球扔到球场上。刚要去追赶护士时，见到王华伟站在宿舍住地门口东张西望，无所事事，我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马上喊上他，＂华伟跟我去宝塔山走走＂。华伟也应了一声，＂好嘞”。
　　俩人一起沿着田园小路往前赶，一会儿，见到李护士在前面，让华伟高兴的跳了起来，喊着，＂小李，你也去宝塔山玩吗？，我们去，正好一起走”。
　　李护士听到，一脸茫然望着我，好像是问怎么多出一个人来，脸上现出不高兴表情，她心里想，黄医生都想一起去看看宝塔山，为了方便回城前，让我单独与你聊聊心里话，善解人意，不来了，想不到我却带着别人来，真让人扫兴。
　　李敏华也是聪明人，很快掩饰了不高兴表情，脸上露出微笑，回答王华伟，＂是，咱们一起走吧＂。
　　三人开始没有说话，沿着田埂小路，朝着宝塔山方向走，越走路越不好，坑坑洼洼的，在跨过一条水圳时，华伟怕敏华力气不够，主动抓住她的手，一起跳过水圳。李护士也对他的帮助，说声，＂谢谢”，跟着又说了一句，＂我也可以跳过去的”。
　　王华伟献殷勤抓她手的举动，也没有引起朦胧中的我有太多注意。可能我心里，还没有把敏华作为心上人，一点都不吃醋。

【宝塔山上赏花观景】
　　虽然到宝塔山，不到二公里路程， 但走到山坡下，田埂小路没了，只能在荒山野岭，棘刺蓬中前行。不小心会被野刺划伤。华伟心疼敏华，还想抓她的手，牵着她小心躲着刺蓬往前走，但给李护士推开了。脸上露出不高兴表情说；＂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管”…。
　　就这样，三人好不容易爬上不高的山坡，走到宝塔下。
　　只见山坡上，孤独的一座宝塔，呆在那里，面向着山下墨江缓慢流动的水，好像正在诉说着苍桑久远的年代…。
　　宝塔一般建在河岸山坡上，古代传说，宝塔镇河妖，防范洪水泛滥，能保佑河岸上的人民风调雨顺。所以，全国各地河岸上，都有各种式样大小不一的宝塔。
　　墨江上的宝塔，是青砖垒起的实心宝塔，每层不高，有十多层。年代久远，长期没有人打理，已经残破不堪，底下几层还被人不知何时，盗挖走不少青砖，宝塔下露出一个大口，似乎正在哭诉着盗砖人的破坏…。
　　宝塔被人破坏成这样，还坚强不屈的在山坡上，经历百年，日晒雨淋，闪电雷劈，没有塌下来算好了。我忍不住的与华伟说，＂你家乡的宝塔，破坏成这样，你不心疼吗？“。接着我又说，＂回头你应该报告家乡领导，把宝塔修复好“。华伟回答，＂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我会找家乡领导说去，要把宝塔山建成一座风景区，供人游览＂。
　　
　　荒野郊外，那个年代可能很少有人上来，除了被盗砖，其它自然环境保持完好。风景这边独好，三人来之前，无人欣赏，可惜了。
　　你看：塔附近长满了刺蓬野草，还没有到春天，刺蓬上朵朵白花蕾，就已经含苞待放了；还有一丛丛碧绿叶枝上，伸出－朵朵红色金芯小野菊，在迎风摇拽，好像是欢迎三人的到来；几只蝴蝶、蜜蜂，在三人面前飞来飞去，又好像是不欢迎三人的到来，抗议打扰了它们采蜜。多美的大自然。
　　望着眼前不远的墨江水流，在太阳照耀下，就象一条金色的彩带飘然而过；远处农村民居厨房烟囱，白烟轻轻往天空升去。好一派田园野地风景，让三人尽情享受。
　　李护士情不自禁地低吟浅唱起动听越剧选段。好一个美女在杂草野花丛中，低吟唱歌情景，我看到，心花怒放，激发内心热情，面对着眼前风景和美女，也唱起了《北京金山上》，李护士听到不唱越剧了，走前面对着我跟唱起来，俩人高昂的歌声，把藏在草丛中的斑鸠也惊吓的一个个飞出。
　　这时候，我心底里，才感觉与李护士有共同爱好，产生对她仰慕的感觉。有点后悔叫华伟一起来了，如果是俩人世界，互相聊聊，说说心里话，了解对方，那才是甜蜜的享受，现在有个电灯泡照着，大煞风景不自在起来，好多话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的。
　 不敢山上呆大久，中午还有加菜午餐，下午还要回韶关，三人才念念不舍下山。
　　心情舒畅，感觉回程路也没有来时那么难走了。可能心境不同，感受就不一样吧。
　　华伟上山途中，第二次想抓李护士的手时，被推开，就开始闷闷不乐。他已经在跳小水圳时，拉过一次手了。我却一次也没有拉过，只是在山上，有着共同爱好，和她合唱了一首歌，就让我心里开始，喜欢敏华起来，想着想着，想歪了，渐渐的脸也红了。
　　到了住地，临别时，我还不好意思含笑着，看了一下敏华。我脸红和含笑，这一微妙变化，也给机灵的敏华捕捉到了，她也对着我微笑，还点了－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华伟也满面笑容，向着敏华边招手边说，＂韶关见＂。敏华没有回应，头也不回，走回她住地了。

　　1976年1月底，沈所宝塔山上三人野游，不知算不算我＂初恋“的开始。回到韶关春节后，又接二连生发生了许多想到和想不到的事。
　　请听下回第二章《带着邻居小孩去约会》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