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清明思母恩

随缘(曹军)

依窗而望，雨后的湿润侵染周围的空气，虚掩的窗纱随风舞动，如梦的翅膀。这一刻，与纯净最近，这种感觉很美，美的让人感觉到几许凄楚。

又是一年春草绿，梨花风起清明时。昨夜一场春雨普降小城，让即将到来的清明时节特别应景。看着渐渐灰暗的天空，心也随着片片花落不停地颤抖。虽己春暖花开，手脚却仍然冰冷如故。忽然那陈年沧桑，重叠的记忆再次沾湿了我的思念。很多时候会感觉到母亲其实从未曾远离，而是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和蔼笑容，絮叨叮咛依然总会在我耳边响起。

关于母亲的文字，很久没去翻起，只希望它静静躺在那个角落里，沉淀着记忆里的点滴。

人生最难写的文章就是描绘母亲，我怕这笨拙的语言，粗浅的文字永远诉说不清母亲跌宕起伏的一生。

那些被深深埋藏在心里的思念，是我无法言说的殇。每当静下心来，我却不敢回忆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因为只要打开这扇记忆的闸门，我就无法控制情绪，肆无忌惮的泪水马上淹没我的双眼。

回想着母亲那坎坷的一生，经历风风雨雨，跌宕起伏，五十三年走过的人生历程，风雨兼程，沧桑岁月，酸甜苦辣。即是世上最华丽的语言来形容母亲也是苍白无力。

母亲是一个很温婉又很刚强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女人。听外婆说，母亲小时念了几年书，很聪明，先生一说她就会，后来因为家里困难就不能念了。从我记事起母亲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聪慧礼义，知书达理，从不麻烦别人；善良勤劳，而且针线活非常好。那个年月没有缝纫机，所有的针线活全凭母亲的一双手。我曾摸过母亲的手，掌心积满了老茧，粗糙的如同沙粒，硌着我的肌肤生疼。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几乎每天都在纳鞋底为我们做鞋。即便是这样，一双鞋刚做好，我们脚下的鞋就顶烂了。母亲做完单鞋，又忙着做棉鞋。每到过年，母亲总是想法设法为我们换一双新鞋，母亲常说，脚底无鞋穷半截。

　　 煤油灯的光又昏又暗，母亲只有紧紧地凑近灯芯旁，才能勉强看清楚针脚。她总是不厌其烦，不急不躁地纳着鞋底。动作轻柔而安详，让我痴迷，我两手交叉放在枕头上，将下巴放在手背上，歪着头，一眼不眨地盯着母亲，看着那细细的麻绳在母亲的手中起落着。

　　 母亲的余光扫过我，微微地笑了，她伸手为我掖掖被角，继续着她的动作。我依然歪着头看着母亲，一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那清秀的笑脸。母亲无暇理会，依旧专注地纳着鞋底。针尖秃了，她在秀发中磨磨；眼睛涩了，她便抬起头，望望睡在她身边的儿女，立刻来了精神，低下头接着重复着原来的动作。在昏晕灯光里，我隐约地看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母亲虽文化不高，她却拥有一颗坚韧而贤惠的心。她对于生活的执着，深深地感染着我，引导着我。她将所有的爱，都缝进了密密麻麻的针脚里，年轮熬老母亲的容貌，却并没有熬干她的希望。母亲爱干净，家里随时都收拾的条理整洁。她的为人，她的修养，她把无私的爱全都奉献给我们兄弟姐妹；她温柔恭俭的美德，她善良朴实的人格魅力，她外柔内刚的性格……她有许多优点和闪光点，一直影响着我，让我受用一生。

永远忘不了，那儿时，您为我在柴米油盐中，奏响的每一曲欢歌。也永远忘不了，那灶台前，您在我心中，种下的每一份希冀与善念。

　　 您在灶膛前忙碌的身影，是我一生，看也看不够的风景。您切切的呼唤与叮咛，是我听也听不够的歌谣。屋顶上，那袅袅的炊烟，飘呀飘，落在屋檐，落在树稍，落在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那悠悠的香，浅浅呼吸，多像您身上淡淡的烟火味道。那样温馨，且透着生活的暖。

　　 炊烟深处，爱在时光流年缓缓流淌，爱在想您的每一个晨钟暮鼓，爱在您每一次的叮咛与嘱托，爱在您想我时的叹息与等待里。

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感恩今生，可以和您母女一场。无论春夏，不管秋冬，我都能依着您的温度，缓缓生长，从不认输。谢谢您，总是让我放纵着，在您身边安然，且幸福。

母亲，您走了 ，留下了孤独的我，从此，那个家里，不再有您熟悉的身影。离开了您，我就像一棵无根的小草，再也没有了依靠； 离开了您，我就像一根无处攀爬的藤蔓，再也找不到该立足的位置；离开了您，我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离开了您，我就像水中的浮萍，飘飘摇摇，却永远也无法安定。每当想起这些，我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母亲，您走的那么匆忙，那么遥远，留给我的，是茫茫岁月中无尽的思念和一颗无比痛疼的心。

母亲，没有您的日子，我缺少了母亲守候的目光，女儿没了千里迢迢奔赴热气腾腾的家的渴望；没有了母亲，就没有那份牵肠挂肚的爱怜。人们说，时间能抚平一切心里创伤，却难以抚平那内心的痛楚。那种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思念让人永远挥至不去……

此刻，凉风阵阵吹进窗内，刻骨心痛的感觉冷彻全身。在不成文的诗行里，我用笨拙的笔，在洁白的信笺上，写着我苍白的想念，留下只言片语寄托女儿的一片哀思。

凝望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我用怀念为纸，用悲痛做笔，用泪水凝汁。写您，念您，母亲。

母亲，我用回忆燃起思念的炊烟，让思绪袅袅升起。清明就在眼前，可女儿身在异地，把魂丢在了故乡，丢在了您的坟前。故土遥遥，不能亲自祭拜，愧疚万分！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有为您点亮一盏心灯，照亮您的天路，送去我的思念，我的祈祷，我永远的祝福……祝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

2023年4月4日清晨。曹军落笔。

作者简介

曹军，笔名随缘。湖北荆门人，喜欢文字，于零九年开始写作，诗歌散文数百篇散见于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曾在短文学网多次获奖，喜欢喝茶，养花，喜欢与文字共舞的女子，融入情感的写作风格，深受读者喜欢。